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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各州没了百姓,这也是他们的失职。800

人群中,几个戴着篱帽的男人相互凝望,看着肃州城墙上站着的官员高喝声,几声退出了人群,在一边的僻静处坐了下来。

“大燕种成了苞米、土豆、木棉,听说就连麦子、稻子的收成也比以往提高二三成不等。”

“若是我们西凉也能得到种子和种植技术,百姓们就不会再饿肚子。”

从海外引进了粮食新品,且还有极好的种植技术,这让他们眼馋得发狂。

几人目光齐聚在其间一个眉目英俊的少年身上屋。

这次西北黄河泛滥,许多百姓受灾严重,就连西凉也有几州遭受灾害。他们一路扮成客商,穿过边陲重镇来到此地,就是想弄到粮种带回西凉。

肃州原是西北的贫寒之地,却因是西北最早一批种植苞米、土豆的地方,百姓们也最先一部解决了饿肚问题。对百姓们来说,他们不管谁做皇帝、谁当官,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能过平安踏实的太平日子,他们就支持谁,谁就是好皇帝,就是他们的福星、是他们心目中的菩萨、圣人。

肃州百姓们听说粮食是慕容恒先预先发放出来的,心生感激,听了农事官的话,正积极帮着农活,进行补种。

现聚在肃州城的灾民不是肃州百姓,而是从西北各地云聚到此的,他们听说肃州去年大丰收,肃州百姓家家都有吃不完的余粮,便希望能在这里吃上饱饭,当然传说中的苞米、土豆也对他们有着极大的诱惑。

“主子,以奴才之见,这次大燕朝廷为了挽回损失,定会给西北百姓发放粮食。这几年,大燕各地都在种苞米、土豆,这可是好东西,到时候我们可以……”他比划了一番,做出一个抢强粮种的动作。

“只有粮种没有种植人才也是惘然。”

早前大燕也曾种过,皆都失败。

入京城抢粮种、人才,这不现实,京城离西凉太远了,弄过不好,途中就会生变。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肃州抢人才,再从各地派发的粮种里进行抢劫。

英俊少年使了眼色,他们要借着这次洪涝想浑水摸鱼,从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其中一人走入百姓中,大声喝道:“雍王的封地在肃州,他只顾肃州百姓,我们外地人的死活就不管了?我们见不到朝廷的赈灾粮,见不到粮种就不离开。雍王是肃州的雍王,也是大燕的雍王,他得把我们西北的事禀告朝廷,让朝廷来帮我们。我们要粮种,我们要粮食……”

肃州知州凝着眉头,“先写通告张帖城外,各州开仓放粮,至于粮种的事……他们想得可真简单,这粮种都是稀罕物,岂能说给就给,各地春播早已结束,哪里还有多余的粮种。”

与二管家嘀咕了一阵,肃州知州下了城墙。

雍王府。

慕容恒愁眉苦脸地坐在花厅上,王府在城外设了三处粥棚,显然远远不够,城外已经有人开始强夺食物的事,甚至还有百姓因此丢了性命。

他从肃州卫军所调了一千官兵到城外维护秩序,可这些人的吃食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雍王府并没有多少存粮,若在京城,温彩和他府中的田庄还有不少粮食,许能支撑一阵,可现在雍王府已经拿不出粮食了。

再拿,连王府内的人都要喝西北风。

试种田庄上的粮食也不能动,剩下的那些都要供田庄吃用,也勉强只够他们的量。

温彩将点心递过,“你莫要担心,八百里加急文书朝廷定是收到了,相信赈灾官员会尽快赶抵西北。各州一旦开仓放粮,百姓们得到消息会离开。”

二安子垂着头,“以属下之见,这些百姓不是为粮食而来,也不是为了喝肃州的粥,他们想要粮种。”

有了粮种,才能进行补种,年底才有粮食吃。

百姓们的心思与愿意都是最简单的,家被冲毁了,可以重建,但人必须得吃粮食。

青莺沉默了许久,“黄河泛滥,受灾最重的还是黄河两岸的百姓,整个西北,不是所有百姓都居住在黄河两岸,怎么有这么多的灾民?”

慕容恒起身,负手于后,来回踱步:“本王已派机警小厮、护卫混到百姓中间了,以恐发生意外。再等十天,各州开仓放粮的消息就会传来,相信百姓听闻后就会陆续离开。”

温彩吐了口气,“他们要粮种,我们就给。百姓若非实在过不下去,怎会数百里之遥跑到肃州来。只恐有人浑水摸鱼,由各州派人领取粮种,且,只派给黄河两岸的受灾百姓。

初春的时候,各州、各县都有人在我们的田庄上学习种植技术,先让一部分人回去教百姓们种植苞米、土豆,田庄上还有一片薯蓣苗,先给离肃州近的百姓种上,他们离黄河近,也最适合插薯蓣苗。”

麻嬷嬷怀里的慕容标,此刻强打精神,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父母身上流转。

慕容恒轻叹一声,“我与府中幕僚

tang再商议一番。”

接下来几日,很是艰难。

城外粥棚的粥熬得更稀了,为此二管有与知州大人带人号召城中大户捐粮,好歹是有了一些粮食,勉强将粥棚开下去,知州原想放粮,可肃州知州衙门接到慕容恒的命令最早,粮库里已经没粮可放,肃州受灾百姓早已忙碌地开始生产生活,有些快的,已经过上了未受灾时的正常日子,一家家民宅重新拔立而起,一户户百姓家再度升腾起炊烟。

城外灾民云集处,有人一边跑,一边喊道:“河西府开仓放粮了!河西府的百姓快回家领粮,听说河西府各县、各镇都派人去领了。”

“陇西开仓放粮了!”

一拨又一拨的百姓来报信儿,还有几个是来找自家亲人、同村百姓的:“二叔,快回家吧,我们村领到一车粮食。村长说,知县大人放出话,让我们村派一队人去黄河码头,说接到了消息,朝廷赈灾官员到了,要给我们县发放粮种,是苞米和土豆,农事官说,这个时候补种还来得及,再晚就不成了。”

话音一落,有相熟的人随之起身,将他围在中间,一阵问长问短。

“真的派发粮食了?”

“是,不仅有粮食,还有粮种,上塬县已有人领到粮种。还把各家的人聚在一处学习如何种植苞米和土豆,我们村儿有几个人去瞧了,是真的呢,真的是苞米种子和土豆,早前在肃州试种田庄学习的后生都回村儿里了,他们就是为了乡亲们补种回来的。”

他的话,给众人希望,不多会儿,便有几十个人跟着走了,又有认识其间之人的,问了几句,也跟着走了。

走了几里路,却见路口摆了一个茶棚,竟有人在那儿吆喝:“回乡的百姓们,每人发放五个黑面馒头,你们拿了馒头就快快回家,莫要耽搁,回家把粮食种到地里,到秋天后还能收到些。朝廷已经下令,免西北受灾百姓税赋两年。”

百姓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很快便有百姓听说一旦离开还能领黑面馒头。

肃州这边,已经有朝廷送来的赈灾粮。这些黑面馒头就是用赈灾粮做的。

西北各地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开仓放粮、朝廷赈灾,工部农局派出官员指导百姓补种粮食等等。

肃州城的灾民陆续散去,肃州城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皇帝下旨,让慕容恒暂时统领西北全局,就连赈灾钦差也要听他差遣,这事落在他头上,却让他颇是头疼。

受灾百姓们回返家园,可同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蒙面沙匪沿途抢夺粮种。800

慕容恒坐在案前,手指不停叩击,听着这两日西北各地传来的禀报,更令他心急如焚,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在这当口抢夺粮种。

这已经是第五个被抢粮种的县了,虽然朝廷给各县的粮种只得两车,但对百姓来说这粮种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在运河码头领到粮种后,便要回家,却在途中冒出了一群蒙面沙匪,来势汹汹,杀人越货,大喝:“放下粮种,饶尔等不死!”

这护送粮种的,皆是县衙官兵和各县百姓,哪是他们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他们残忍杀害,还丢了两车粮种。

后来,有几县的官兵学聪明,一听他们吼话,丢下粮种保命,可同行的百姓却不依,他们皆是各镇、各村奉了一镇、一村之托来领粮种回家,怎肯辜负了乡亲们托付,虽无武功却执着棍棒拼命,竟生生被蒙面沙匪杀害。

这些粮种对百姓们来说都是保命的命根子,对大燕来说是宝贝,却这样屡屡被人强夺了去。

百姓们听说后心痛,便是慕容恒也恼火。

温彩沉声道:“丢了几次后,朝廷不是派了御林军护送么?”

“可这又有什么用,今儿一早陇西来报上河县的粮种被劫,同行的百姓不肯放弃,被尽数杀害。”

官兵们想保命,丢下百姓就跑;虽有护送御林军,可朝廷赈灾统共随行的才三百御林军,西北各县都要派人护送,一队也不过三四人相护,只得这三四人护卫又如何能保护粮种和百姓,况且蒙面沙匪个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

慕容恒抬头:“不成,本王不能再待在雍王府,我得带人赶往运河码头,督促官府护送粮种。”

百姓们是无辜的,尤其是这些自愿请命护送粮种的百姓,他们更是看重这批粮种。

温彩沉默片刻:“我已写信回京城,让陪嫁庄子的庄头再凑粮种火速送来西北。”

就算是最快,怕也得半月时间。

现在天气炎热,若在半月前下种,地里的苞米、土豆都长出来了。

再晚,就错过了最后的时节,到了秋天收不上苞米和土豆。

慕容恒暖声道:“我带人去看看,尽快回来。”又对候在花厅外的青莺道:“青莺,本王要出门一趟,你在府中保护好王妃与世子。”

“属下遵命!”

红燕在他们离开京城时嫁给了雍王府的一位侍卫为妻,现在那

侍卫是京城王府的侍卫长。温彩没带她同来,而是将他们夫妇皆留在京城。冬葵的信中提到,红燕已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与冬葵所生的儿子订了娃娃亲。

畅园的杜鹃与卓世绩结为夫妻后,添了个玉雪可人的女儿,夫妻俩视为掌上明珠。

温彩给慕容恒备了干粮与水袋,亲自将他送至王府大门口。

在王府外的僻静处,有两个蹑手蹑脚、戴着幡篱帽的人,如鹰隼般的目光正凝视着雍王府大门,静默关注着里头的一举一动。

“慕容恒出门了?”

“小王爷带人频繁得手,慕容恒被授予西北赈灾官员,怎么可能稳坐肃州城。”

两个相视而笑,“听说雍王妃是个大美人。”

这样的女子落到他们手里,定让慕容恒成为笑柄,一个连妻子都护不了的男人,还算是什么男人?

想到此,二人就乐。

“雍王妃更是个一等一的种植能手,那些种植能人全都是她培养出来的,有了她,我们西凉也能国富民强。”

“你先留下盯着这里,小王爷现在陇西,他成功了,我们也不能失手,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温彩此次怀孕,倒也轻松,不像她怀慕容标时那样,镇日都想吐,若不是温橙妻吕氏从娘家寻来的保胎止吐的偏方,还不知道要呕心作吐到何时。她吃那偏方的药,一直吃到了慕容标出生时才停了。

而今再度有孕,这孩子在肚子里乖巧得很,不吵不闹,只每日清晨起来有恶心感,因想着上回的难受,麻嬷嬷便照了偏方配药给她熬水喝。

青莺见慕容恒出门,拘着慕容标在栖霞院的内院里练武功,她比划一式,慕容标就跟着学一式,瞧得麻嬷嬷和双双等人直乐。

双双夸道:“世子真聪明。”

雪雁面露忧色,“世子都快两岁了,怎么还不会说话?”

想怀疑他是不是哑巴,可哭闹起来时的嗓门比谁都大。

说到哭,几人都发现世子很久没哭,每次也就是干嚎两声哭音。

麻嬷嬷道:“男孩子说话晚,总会说话的。”

双双道:“红燕的女儿都会喊爹娘了。”

说到这儿,双双面露羡色,怎么慕容标就不说话呢。

温彩有些困乏,回偏厅暖榻上小歇,一觉就睡到了天黑时分,醒来时,麻嬷嬷正在花厅里喂慕容标吃粥。

第315章匪袭

慕容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从麻嬷嬷手里夺过银匙,他虽有大人心智,偏人小、手更小,那小手似乎不听使唤,拿着银匙一划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回事,这一副身躯似乎不听他使唤,明明很容易的小事,总被他弄得个乱七八糟。就似现在,他胸口全是粥,粥似长了翅膀,就连麻嬷嬷身上也被飞溅不少。

一老一少,浑身都狼狈不堪。

慕容标愣了一下。

麻嬷嬷则生怕他被吓着了,宠溺地、含笑道:“小祖宗,你才多大,就想自己吃饭,这下好了,弄脏了吧!还是让嬷嬷喂你吃。”

慕容标心下气恼,不就是自己吃饭,结果还弄得如此狼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握着银匙盛饭,好不容易盛上了,正要送到嘴里,在青莺的笑声里,他却喂到了脸颊上。

慕容标抬头望了眼青莺,面带气恼。

重生成刚出生的婴孩,他听得懂别人说话,一张口发音就是哭声,喜的怒的或是恼的,出口就成哭音,这也是近几月来,他一直不支声的原因。要不是大家听过他哭,众人还真要当他是个哑巴。

麻嬷嬷也不气,索性把木碗递给慕容标,由着他抱着碗折腾。

温彩曾见过慕容标与麻嬷嬷抢着自己吃饭,她微微一笑:“由着他吧,他不学,一直都不会,让他学学就会自己吃饭。弄脏了衣衫也没关系,回头换了干净的。”

温彩也很好奇,慕容标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在动作上就是个小孩子,除了与青莺学武功招式摆得像模样,做旁的事,如吃饭、穿衣就显得笨拙,而他自己还爱抢着自己做,惹得照顾他的麻嬷嬷与双双等人时常哭笑不得。

温彩醒时,就看到慕容标抱着银碗拿着银匙正在吃饭,满脸、满胸全是粥,却乐此不疲地要自己吃。

温彩洗了把脸,“麻嬷嬷,传饭吧。”

自她有孕,厨娘将她的吃食预备得很是精致,她看了一眼:“瑞临,你想吃什么?”

慕容标摇摇晃晃走到案前,踮着脚想看,偏人儿又太矮了些,麻嬷嬷想抱,温彩使了个眼色,慕容标将碗塞给麻嬷嬷,一声不呛地爬上了贵妃椅,偏人太小,怎么也爬不上去,直瞧得双双着急,倒是青莺递了把手,托着他的小屁股,他一下就爬上去了,他喘着粗气的模样又惹笑了众人,他却生气地瞅了一眼,抬着下巴看着一桌子的菜,然后伸手指着自己喜欢的菜式。

麻嬷嬷笑道:“到底是男孩子,就喜欢吃肉。”

温彩问:“你还想吃什么?”

慕容标又指了那道珍珠丸子。

温彩道:“没了?”

慕容标摆着小脑袋。

温彩指着不要的菜式:“这道、这道、还有这道都撤下去,三顺儿来服侍,麻嬷嬷带她们几个下次用饭。”

三顺儿乐呵呵地应答一声,奔了过来,拿着筷子,往慕容标的小银碗里放了一枚珍珠丸子,“世子爷,要不奴才喂你吧,这小丸子滑得紧……”

慕容标抱着碗,将碗扬起,张着小嘴,一副要把丸子吞下去的模样,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三顺儿直乐,正要搭手,温彩却道:“他今儿不饿,若是寻常时候,早就用手抓了,哪里还用这样。”

慕容标想盛了丸子嘴里,怎么也盛不上,索性一把抓住碗中的丸子,很快塞到嘴里。

温彩蹙着眉儿,这孩子原是重生的,可有时候行事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难不成她的瑞临在前世也没多几岁就没了?想到这儿,她心下微痛,“要不让三顺儿喂你?”

慕容标摆头,用手指着火红肉。

三顺儿会意,又取了火红肉给他,他这回往嘴里倒,还真入了小嘴,模样儿有些得意,三顺儿忙道:“世子爷真聪明!真能干,会自己吃饭了,谁家的少爷、公子也没我家世子爷厉害。”

那是!慕容标扬着小脑袋,惹得三顺儿一个劲儿地夸他。

温彩吃了几口饭,再没胃口,倒是慕容标似乎食欲不错,一份红烧肉被他吃掉了三成,一份珍珠丸子也吃掉了三成。

丸子用银匙够不住,他就直接下手往嘴里塞。

温彩也不拦他,由着他闹。

麻嬷嬷吃罢了饭,到了花厅,一看慕容标那身上,又是粥又是油汤,一张小脸更是花得不成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心酸,王妃坐在一边也不管,竟看他把自己弄成这等脏模样。麻嬷嬷又不好责备温彩,只宠溺地问道:“世子爷,你可吃饱了?”

慕容标点头。

麻嬷嬷伸手将他抱下来,“嬷嬷带你在院子里走走,三顺儿,把香汤备好,一会儿世子爷要洗澡。”

慕容恒不在,慕容标就与温彩一道睡了,温彩哄着他,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慕容标听得很是有趣,他是听着温彩讲这故事长大的,温彩甚至与他说,“这个故事其实可以倒着看。”

他当时很好奇,温彩讲完第一遍时,就又说:“正看的开头是唐僧辞别唐太宗去西方极乐取经,那么倒看就是如来派唐僧师徒四人与小白龙去东土大唐传教。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妖怪,打来打去发现他们都是有后台的,无论怎么作恶都不受惩罚,八戒和沙僧觉得太黑暗了,无奈一个躲进了高老庄,一个钻进了流沙河,只有悟空坚持正义一路斩妖除魔护送师傅东去传教。

结果天庭对悟空实在忍无可忍就和如来达成协议——我们可以保证唐三藏平安到长安,不过你得把孙悟空这个刺儿头给办了,如来同意了,在一翻阴谋之下,白龙重伤坠入山涧,悟空败了,被压在了五指山下。而唐三藏却抛弃了孙悟空,孤身来到长安,在长安传完教,被封为御弟,享受完荣华富贵,寿终正寝。就这样过了五百年,悟空终于从五指山下逃了出来,一声不吭,把天庭搅了个天翻地覆,天庭被逼无奈许诺让猪八戒化为人身,封为天蓬元帅,沙和尚封为卷帘大将,只要他们能够杀掉孙悟空。

最后,因为兄弟相残而心灰意冷的悟空去寻找菩提祖师解惑,然后他封印了修为,回到花果山,陪着猴子猴孙过完了平凡的一生,最终在花果山的山顶化作了一块石头……”

这一晚,慕容标兴致很高,因为温彩与她倒说的《西游记》比正说的要有趣得多,他乐呵呵地望着温彩。

温彩因午后睡了一觉,精神奇好。

正要阖眸,只听青莺在院子时大喝一声:“谁?谁在外头?”

却是外院的护卫秦虎飞上了屋顶,抱拳道:“青莺,刚才我瞧见屋顶有人,特意上来一瞧。”转而又道:“为防万一,今晚你还是去内室陪王妃、世子。”

青莺扯着嗓子,“哪来的蟊贼?你姑奶奶我可不是省油的灯。”

秦虎道:“你且护着王妃,外头有我们兄弟。”

有护卫飞身上了屋顶,抱拳道:“秦队长,出事了,王府周围有好些蒙面人。”

秦虎咬了咬牙,雍王殿下不在,他们就得负责保护王府上下,尤其是王妃和世子的安危,纵身跳下屋顶。

青莺心里嘀咕几句,抱着被褥进了内室,“王妃,今晚有些不太平,属下来陪你。”

温彩点了一下头,青莺就打了个地铺。

正要歇下,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如洪水般不断奔涌而来,有人拿着铜盆在敲:“不好了,大厨房走水了!”各处的下人纷纷拿盆子的拿盆子,寻水桶的寻水桶,原本静寂的夜,因为这一嗓子喧闹,立时乌烟瘴气。

温彩起身欲离,却被一只小手死死地拽住,慕容标巴巴地看着温彩。

“瑞临,乖,我出去瞧瞧。”

慕容标依旧不撒手,死死地拽住温彩。

温彩要剥开他的小手,“你和青姨在这里待着,娘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刚剥开了左手,慕容标右手又抓了过来,死死地扯住温彩就是不放手。

这是他的娘,前世今生都是这个娘,他知道娘很爱他,娘无论多苦,都会尽力让他们父子过得最好,娘甚至在外头受了委屈,被人欺辱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不要娘出事,今生他还没好好享受母爱,他希望娘能长命百岁。

温彩又要剥他的右手,慕容标这下子急了,嚷道:“不去!娘、不去!”

青莺听到这稚嫩的声音,立时惊道:“世子爷会说话了!世子爷会说话了!”

一直不开口唤人,现在一开口就能说整句的。

简直太令人惊奇了。

温彩虽喜,却不如青莺那般惊诧欢喜。

温彩低声道:“瑞临,乖,你和青姨待在这儿,娘一会儿就回来。”

慕容恒不在,府里又走水了。

慕容标死死地拽住温彩,“娘不去!坏人要抓娘。”

青莺“呃”了一声,世子爷旁的不说,却说这么一句,怎不让她好奇:“世子爷,哪个坏人要抓王妃!”

她原就是护卫出身,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若换成双双或麻嬷嬷,见慕容标突然会说话了,还不惊得跟见了神仙一样。

“坏人!”

慕容标又重复着。

温彩垂下眼帘,别人不知道慕容标的事,可她知道啊,她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灵魂到底有多大?原是想与慕容标详谈的,她曾试探性地问慕容标“瑞临,你前世活到多少岁,让娘猜猜。五岁?”慕容标摇头。温彩一直猜到了二十岁,他还是摇头,最后猜到了二十八岁,慕容标才点头。也就是说,慕容标是在二十八岁时死的。

二十八岁的心智,定然是发现了哪里不对,才会说出“坏人要抓娘”的话。这由不得温彩轻视,定然是哪里现了异状。

原是要离开的,现在温彩却不得不认真回味慕容标说的话,若真被慕容标说中了,岂不是平白惹出一段是非。

栖霞院把卫森严,那些人为什么烧大厨房,就是想引得雍王府混乱,吸引护卫去救火,然后就能入栖霞院。

慕容标说“坏人要抓娘”,为什么不是抓别人?

慕容恒在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他前脚一走,便有人对雍王府对手,这只能说明对方是冲着其他人来的,而这其他人极有可能就如慕容标说的是她。

温彩吐了口长气,神色凝重,随着慕容标说的话想下去,“青莺,你说如果动粮种的贼匪与闹雍王府的是同一伙人,他们夜袭雍王府便能解释得多了,他们有了粮种,还需要懂得种植苞米与土豆的人。”

慕容标不再说话了,他今儿也在琢磨这事,想了许久,就被他给想明白了,早前他还怀疑这事许是某县的百姓做的,但杀人,百姓没有这胆儿,所以只是匪贼。过往的匪贼抢劫的都是金银细软,他们抢粮种做什么,匪贼又不种粮食。

而今晚,秦虎先说周围有人,随后大厨房走水,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对方抢粮种不是吃,而是为了去种,但雍王府拥有这方面的种植人才,这天下一等一的种植人才便是温彩。如此一想,慕容标就想通透了,这些人是冲着温彩来的,他们想诱温彩离开栖霞院,只要温彩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抓住。

有了粮种,又有了人才,他们就能自己种苞米、土豆。

如此一想,来劫温彩的就不会是寻常匪贼,而是大燕的敌人——西凉人。

这次西北洪涝,西凉也有数州受灾,西凉国原没有大燕疆土广阔,也没有大燕的百姓多,更没有大燕的土地肥沃,在先帝时就曾几次三番的冲过玉门关、阳关抢夺大燕百姓的粮食,还抢大燕的年轻女人,更是杀伤抢掠无恶不作。后,秦怀玉父子奉旨出征,给西凉人狠狠一击,直打得西凉人之后二十年都未能恢复过来。

随后二十多年,西凉人安分守己,与大燕互不侵犯。

但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西凉人怕又蠢蠢欲动不安分了,这次他们抢夺粮种就是一次最好的证明。

温彩扯了衣袍,道:“来人!”

三顺儿应答一声,飞快地奔了进来。

“传令下去,让各处的柔弱妇孺到栖霞院外院暂避,留了身强力壮的男人、婆子去外头抵御,大厨房的火能灭则灭,若是火势太大,保命要紧。”

温彩着好衣衫,一把抱起慕容标,与青莺移身来到花厅。

既然被她看破了他们的来意,她又怎会送上门去任人抓捕,“留五成护卫死守栖霞院,另五成保护雍王府。大厨房走水,肃

州知州府也定会得到消息,我们只管多拖延些时日,用不了多外,官兵就会赶到。”

不仅是官兵,便是肃州城的大户也会闻讯赶来救火。

雍王府外,蒙面黑衣人正施展全身解数围攻府门,大门已经被打开,门婆子与门丁退到了二门上,二门紧合,谁也不敢出去,只紧张地看着外头。

各院、各房的妇孺得令,纷纷撤入栖霞院外院,所有人聚在一处,但栖霞院外院护卫众多,站在外院周围严整以待。内院周围又有二十名护卫把守,层层守护之下,偶然撞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却下手极难,好不容易有两人出现,不等逼近内院,就被秦虎等人给杀了。

麻嬷嬷带着两个身强力壮,又略通些武功的婆子到外头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有黑衣蒙面人翻墙而入。

温彩当机立断:“烧开水,用开水泼!”

几个婆子提着开水,搭上梯子,将滚烫的水淋了下去,立时就传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麻嬷嬷看得咬牙切齿又颇是解恨:“大胆匪贼,闹事都闹到雍王府了,老娘看你们不要命了,来人,继续倒开水!”

上来一个,淋走一个,过来一双,淋伤一双,后头的蒙面黑衣人不敢动弹。

另一边的小门处,亦有几个护卫把守,二管家带着小厮各持棍棒、兵器等,厉声道:“王妃有令,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进来者必死!你们别给我心软,往死里打。”

蒙面人弄断了铁链,刚冲进来就是一阵棍棒、刀剑,不等来人回过神,就被二管家等人给活活打死。

下手又狠又快,虽有小厮胆颤心惊,可因有二管家指挥,却也是强抑惧意,一个个手握着兵器的手更紧,满脸怒容,用怒来替代心中的惧。

二管家看着外头,指着夜色中的几人:“不怕死的就冲进来!此乃雍王府,岂是尔等屑小撒野之地!你们并非大燕人?不知是西凉何人手下?”

此话一出,蒙面人一个个吃惊不小,彼此相望。

二管家心中暗道:真被王妃给猜中了,他们是西凉人。

二管家又道:“如果没猜错,前些日子频频在河西一带杀人夺粮种的就是你们。你们杀了我大燕百姓,抢我大燕粮种,现在还敢夜袭雍王府?”

他们知道了,他们是如何猜出来的?

几个人心头打颤,这些人太可怕了。

居然识破了他们的动机与身份。

二门处,又有护卫队的副队长带人顶着,门丁、门婆子拿着铁棒、大刀,一个个严整以待,刚有十几人冲进来,只听“嗖!嗖”声响,却是副队长等人手执弓箭,一箭射中来人命脉。

“西凉贼子,胆大包天,杀我大燕百姓,夺我大燕粮种,还夜袭雍王府,杀这等贼人乃是大功一件。来!给爷再进来几个,爷杀得还不解恨!”

身后的小厮、婆子、侍卫等人,一听到副队长这话,热血沸腾:是西凉贼人!是西凉人杀我百姓、抢我粮种,这些人该死。早前对贼匪的惧意一扫而空,转而全变成了冲天的怒意,这些人太可恨了,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秦虎担心生出意外,亲自带人守着栖霞院,又出现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秦虎厉喝一声:“第五小组留下不动,我带人杀敌!西凉贼人,今儿来了就别想离开!杀!杀!杀!”

三个杀字一出,护卫与会武功的小厮挺身而上,缠住近了栖霞院的蒙面人,而另外的一批人蚊丝未动,严守严防,警惕地注意着四下,不允任何人接近栖霞院内院。

花厅上,麻嬷嬷抱着慕容标。

温彩坐在正中央吃着茶点。

青莺手握着剑柄,准备随时给冲进来的贼匪一击。

而双双等几个丫头,更是一脸紧张,小心地站立在温彩的两侧。

外院里,柔弱妇孺们聚在几间屋子里,一个个侧耳聆听,听见了外头的打斗人,生怕贼人冲门而入,刚有一个黑衣人从围墙外现身,便只听“扑”的一声,黑衣人在地上已然毙命,原来是栖霞院内的护卫一镖射中,那飞镖上涂抹有毒药,见血封喉。

夜空中,掠过阴森的笑:“呵呵——”第一个呵很响亮,刺得人的耳朵生疼;第二个呵尾音极长,像是半夜的鬼嚎。

两道黑影从天而降,端端落在内院,走在前头的黑影衣袖一挥,又是“呵呵”的笑声,诡异的、骇人心跳的。

双双一声惊叫,将温彩护在身后。

麻嬷嬷抱着慕容标转身避入偏厅进了内室。

几名护卫奔至,被中等个头的黑衣人缠住,那怪笑声的黑衣人直奔花厅,青莺纵身一闪,拦住去路,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之音传出,青莺的武功原就不弱,在这怪笑声的黑衣人面前却颇是吃力,但见怪笑人纵身一闪,以移形换影之速,青莺扬起了刀剑却再不能落下,“扑通”一声,青莺栽倒在地。

怪笑人伸手抓向温彩,双双尖叫出口,而雪雁却先一步闭眼挡在温彩身前,怪笑人

触及雪雁,一把捏住她的脖颈,眨眼之间,雪雁毙命。

双双挺身而出,就算是死,她也要护住温彩。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个男子喝道:“想伤玉郡主,且先问我。”却是一个着护卫袍、戴鸡面具的男子纵身闪出,拔出宝剑与怪笑人交起手来。

温彩端坐花厅,神色凝重:这声音好生熟悉。

“燕国大内十二肖之一的御鸡,武功如此糟糕?”怪笑人带着讥讽,五六招下来,鸡面具男子已现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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