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跟着之前的接引女鲛向长公主府的客舍走去。
本来楚文歌作为一名普通的奴隶,是没有资格跟着十六公主进入客舍的。但是阿暖借着酒意,脸上泛起桃红娇羞地拉了拉接引女鲛的袖角,小声道:“大殿上长姐说得倒是不无道理。小白脸的样貌确实俊,我着实不放心把他随意安置在外头。”
接引女鲛会意,也不多言,径直带着他们二人穿过一条蜿蜒的回廊。
“我瞧着长姐今日真是饮了不少酒,她回湖底的寝殿歇息了吗?”阿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长公主今日歇在湖岸上的长公主府内。”接引女鲛停下脚步恭敬地回答了阿暖的话后又不急不忙地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阿暖哦了一声悄悄给楚文歌递了个眼色。此时白芑和元震其实也跟在他们身侧,只是阿暖瞧不见。
“到了,请十六公主好好歇息,我已经命下人无事不要打扰。”接引女鲛帮阿暖推开了一扇木格大门,这是一件简单但宽敞的客房。
阿暖微微颔首,而后斜过脸用眼尾瞟了瞟身后的楚文歌:“进来吧,大白。”
接引女鲛识趣地躬身退下了。
关上木门后楚文歌立刻机警地靠近木门听着屋外的动静,确认安全后白芑和元震撕下隐身叶骤然出现在阿暖面前。
阿暖虽然见识过隐身叶,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跟来的。”
“大殿上就已经在了,是不是,大白。”白芑调笑着看向楚文歌。
楚文歌的笑容浮在眼底,轻轻点了点头。
元震此时却还是纠结于刚才长公主奇音对他的惊鸿一瞥:“你们说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已经看见我们了?她刚刚那眼神分明是盯着我的。”
白芑作思考状,突然道:“是啊,定然是发现你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元震顿时慌了手脚,“快,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哈哈哈,逗你呢。”白芑笑道,只是随后她又收起笑颜语气下沉道,“不过,她的实力很强。我们进来时,她定然是感觉到了什么。”
元震被白芑的话惊得整个人七上八下,眉宇间凝聚的阴云越来越重。
“那我们还偷牧风笛吗?”
“那是自然。”
“密钥呢?我们不知道密钥在哪里。”
“不就是那鱼目吗?”白芑接话看向阿暖。
“是鱼目。”楚文歌也肯定道。
“应该是的,只是这鱼形发簪是今日女君送给长姐的生辰礼啊,按理说密钥不是早就在长姐手上了,怎么又会镶在簪子上呢?”阿暖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
确实是有些蹊跷,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们是不可能就这样半途而废退出长公主府了。既然如此那便是赌一把了,已然知道密钥所在,又知道了圣坛的具体位置,自然是要走上一遭了。
只是圣坛的空间叠加之术略微有些棘手,势必只能硬闯。
“那不就要惊动府内所有人。”元震道。
“无妨,到时候我布个隔离结界便好了。”楚文歌语气平静。
元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结界?可以吗?”
白芑莞尔:“我们大白的结界那可是修仙界里的顶级水平啦。你说管用吗?是吧,大白。”
楚文歌伸手小心地把白芑捧在手心:“这个外号出了清水泽就不要叫了。”
“不,成了我们白家之人还想反悔吗?大白,大白,嗯……着实好听,那就永远这么叫吧,从年轻的大白叫到老头子大白。”白芑沉浸在喜悦中。
楚文歌见她这般开心便改口道:“好,叫到老。”
阿暖和元震面面相觑:“......”
如此间不容发的时刻他们还有心“调情”?这些仙门弟子不仅心大也很放得开嘛。
临阵倒又出了个岔子,分工成了问题。长公主奇音的寝殿只有阿暖去过,自然偷取鱼目的任务便落在她身上。于是计划由阿暖贴上隐身叶带着白芑一起去偷密钥。楚文歌身手好,先悄悄潜到小花园后的圣坛处先行布下隔离结界。
可这计划里元震却成了多余的人。没了隐身叶他寸步难行。本想着把他留在屋内,但是凭着他那豆大的胆子,实在是个变数,随时可能让计划暴露。
“跟着我吧。”楚文歌道。
“我,我,我,我怕我拖累你......”元震抓了抓头,微凉的天气里他的额头上竟还布满了细密的汗,没了隐身叶伴身,他真是慌了。
“不然隐身叶你带着吧。”阿暖道。
“还是贴在你身上稳妥,长公主的寝宫定然不是那么好闯。”白芑说道。
“长姐已经醉了,况且即使我被发现了也可以找到借口搪塞。”阿暖坚持。
倒是颇有道理,白芑犹豫了,楚文歌却平静地说道:“带个人去圣坛应该是难不倒我的。隔离结界撑起后一切更不成问题。”
“那便这么定了。”白芑爽快地拍板,“出发吧。”
于是四个人分为两拨,快速地朝着目标行进。白芑和阿暖自然是一路畅通毫无障碍。
楚文歌拎起元震,身形轻盈地闪在各处掩体之后躲开府内的侍女和巡查的卫兵,很快也接近了圣坛。
阿暖带着白芑脚步生风很快便到了长公主的寝殿前。
“奇怪,怎么没人守在门口?”阿暖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小媞——”殿内突然传来长公主模糊不清的醉酒之声。阿暖和白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吓了一跳,条件发射地躲到门口的大圆木柱之后。
“长公主殿下,我这就去把暖胃的汤端来?”是小媞的声音。紧接着她们俩便看见寝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媞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阿暖和白芑立刻瞅准了机会闪身进入寝殿。
“呼呼呼——”刚进入寝殿之内便听见震天的呼噜声。
阿暖无奈地和白芑对视一眼。长姐在外人面前成日端着的模样和如今这般鼾声此起彼伏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啊。
要是传出去,尊贵高傲的长公主殿下,喝醉酒后打着如雷的鼾声,四仰八叉地躺在卧榻之上,那是不是她再也不用走出长公主府了,想到这里阿暖竟不自觉地笑了笑,其实还是这样的长姐可爱一些。
“快找找鱼形簪子。”白芑轻声提醒道。
阿暖会意地点点头,长姐此刻披散着头发,头上的发饰已然被摘了下来。那会是在哪里?梳妆台!
阿暖快步走到带着铜镜的梳妆台前扫了一眼,没有!
看来鱼目真的是密钥,所以没有被随意地放置在梳妆台上,这下可有些麻烦了吗,阿暖环顾四周,眼底不免露出些许焦虑,如今只能在这足有四进普通卧房大小的寝殿中慢慢找寻了。
“小媞——”卧榻上的长公主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她嘴里又喊了句小媞后闭着眼翻了个身,面朝卧榻内侧。
一道奇异的亮光闪过,是鱼目发出的其特有的光芒。长公主的枕巾处露出了鱼形发簪的一角。
阿暖和白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