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涂用结界困在屋内的蓝静轩用尽了方法都无法逃脱出去,四处碰壁之后,正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
突然,一道赤红色的光影从窗外闪过。瞬间消失。
蓝静轩惊讶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这是妖气啊,还这么浓烈。
而且瞧这样子定然是冲着他们的这个乡野小客栈而来。怎么倏地消失不见了。会是去了哪里?
她刚想提高嗓门通知自己的老爹蓝涂。心中却猛地一动,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可能。”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按下。
却又忍不住揣测,不会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吧?这个妖气本就是冲着我爹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像你突然抓到了线头,便定然要从线头出发顺着这根线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开始回放这几个月和父亲蓝涂相处的画面。
越想越觉得奇怪,父亲的那种态度。突然间要将她许配给玄剑山庄的朱耀扬。虽然后来悔婚了,却逼着自己把蒋昊秋的飞剑挂坠还给蒋昊秋。而蒋昊秋如今也正是因为这把飞剑挂坠选择独留在飞云阁中修习。
再加上此番在元青派中,父亲定然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踪迹才跟来的。
看那样子准是通过某个人而悄悄潜入元青派之内。那他为何要形迹可疑地潜入元青派呢?
虽然这一切都无法证明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串起来之后让蓝静轩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父亲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心开始猛烈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慢慢朝着左侧的那面墙走去。
那面墙的另外一边就是蓝涂的房间。蓝静轩此时非常矛盾,一方面想要确认自己的父亲是否真如自己所料和妖邪同流合污,另一方面又害怕真的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该如何是好。她没有想清楚,也没办法想清楚。
鬼使神差间她把整个人贴在了左面的墙体之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个结界虽然很强完全限制了蓝静轩的行动,但是却没有隔离声音的效果,这应该也算是蓝涂的失策了。
那道赤红色的带着浓郁妖气的光影便是双生赤狐妖中的姐姐影红,她确实是来找蓝涂的。
“救出来了?”影红狐媚的脸上带着笑。
“红姑娘的事,蓝某自然全力以赴。”蓝涂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一看便有些猥琐。
影红并不介意,身子又向她靠近了些道:“其实这本是我私人的事情,这次麻烦到蓝楼主独闯元青派,这份情我们姐妹自然记下了,只是主上那边我看就......”“哈哈哈,这个是自然的。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确实不要去烦到主上。”蓝涂笑得更加得意了。
“那我就替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先谢过了。只是不知她如今在......?”
“红姑娘,不要着急。”蓝涂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个贴着符箓的小瓶子。
净白的瓶身上不断闪着红光。影红见到瓶子的瞬间便心跳加快,只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蓝涂把净瓶递到影红面前道:“红姑娘可要拿好了,令妹如今虚弱得很。”
影红缓缓接过净瓶道:“有劳了。”
墙的这一面蓝静轩已经完全被震惊得手足无措了。
他的父亲,琢玉楼楼主原来一直和妖邪有所往来,而此次更是为了救妖物而独闯元青派。
这不可能,蓝静轩的眼神空洞,装不下任何东西。她不断地否定自己所听到的。
却又一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在重建她,你的父亲变了,你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他就是与妖物为伍,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
蓝静轩呆呆地走到床边,浑身毫无力气。她想不通父亲为何要如此,这样一来他们父女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从小父亲就告诉她,说我们虽然是蓝鹰所化,但是一直心有道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物。而且她也至小一直修习一门可以掩盖了自己身上妖气的功法,渐渐地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把自己融入到了修门的世界。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修仙弟子。因为她心中的道和他们一样,那不就没有差别吗?
可是为何,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他的父亲却忘记了这个初衷。
她心里的那座信仰之塔开始坍塌。顷刻间化为虚无。
早知如此,何必要装得这么辛苦。何必要强迫自己融入人间修者的行列。这一切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简单地做一只自由自在的蓝鹰。
她乱了,心中一片混沌。
难道,妖始终是妖,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一个画虎反类犬的笑话吗?
这个夜很长,蓝静轩已经无暇顾及那只妖物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考得太多,最后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
晨曦的微光一束一束透过窗纸投了进来。燃了一夜的烛火在晨光中渐渐暗淡。
蓝静轩一言不发,跟着蓝涂回琢玉楼。
虽然蓝涂心中疑惑,觉得今日不吵不闹的女儿甚是奇怪。但谁在意呢,只要她乖乖地跟着自己回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青门山元青派内,楚文歌虽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大妥当,却还是以公务为由,向周凌波掌门请命同白芑一起去探查琢玉楼。
此时大殿之上只有周凌波掌门,以及楚文歌和白芑三人。
周凌波掌门的眼神在楚文歌和白芑身上来回交替,眼神中略带迟疑,开口问了一句:“这么肯定是他吗?”
白芑想开口解释说一切都只是猜测,却不料楚文歌倒很是直接和果断:“十有八九。”
白芑心下不由暗暗叫苦,这若是自己猜错了可如何是好。楚文歌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和胆量就敢这般笃定?
楚文歌像是知道了白芑心中所忧,突然回头向她抱以温和的一笑。同时坚定地轻轻点了点头。这是让我相信他吗?白芑在心中腹诽,可是理由呢?仅凭我对蓝静轩离开元青派所做出的推测吗?
她本意还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先同楚文歌去琢玉楼查个究竟再说。如今倒像是真的锁定了蓝涂便是那潜入元青派放走赤狐的元凶了。
“好吧,你们此次就以替元青派寻宝之名先去琢玉楼探查一番,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周凌波叮嘱道。
“是。掌门。”楚文歌施礼领命。却又立刻接着说道,“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此事可否先不要告知师尊。”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