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锤锻一体成型的刀锋劈在莫德雷德的黑色甲胄上,摩擦出刺眼的火花,火花下几枚黑色的甲片崩落。
斯诺心底轻叹口气,她知道自己蓄势而为的一击根本没有造成什么有效伤害,他身上的骑士甲胄大概率是真正的炼金金属,防御力极其强悍。毫无疑问接下来会是一场苦战。
这时候史迪威终于赶了上来,两个人合力勉强和莫德雷德打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五个骑士还在路上,他们两个用这最后的时间互相打趣。
“我以为你要愣几秒才能反应过来我要干什么。”斯诺说,“你一直都很呆。”
史迪威看着前方几十米之遥的死侍们,“我不是反应了过来你要做什么,我只是做出了和你一样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点呆,呆到选择都比你要晚一步做出来。”
“这个选择会害死你的。”斯诺替史迪威挑开莫德雷德的大剑,巨大的力气让她上半身猛烈地晃动着。
“死?死这个字一点也不好听。”史迪威掏出一枚手雷,脸贴脸地塞进莫德雷德胸甲的缝隙当中,然后整个人抱住他的脖子带着他摔在地上。
“我们只不过是去找副会长了而已!”
手雷引爆,巨大的冲击让莫德雷德整个身体都高高隆起,压在他背上的史迪威也被震飞。
斯诺跑过去接住了他,两个人并肩而立。
趴在地上的莫德雷德看起来不是很好受,但是其他五位骑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越过他向两人逼进。
“最纯洁的骑士加拉哈德,亚瑟王的义兄凯,悲伤的骑士特里斯坦,圆桌里最强的枪骑士兰马洛克,亚瑟王最后的追随者贝狄威尔……”斯诺看着他们说,“很荣幸能与你们一同作战,虽然是以敌人的身份。”
——-————
录音笔静静躺在杨闻念的掌心当中,兰斯洛特做完开场白之后就开始讲述他从圆桌骑士那里听来的秘密,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杨闻念也从未知晓的秘密。
对面的兰斯洛特和高文持剑警戒,他们没有继续主动动手,他们能感知到面前的敌人有多强大,甚至身上带着一股让他们不敢触怒的高贵。
他们正等待着北方那个意志的命令,但是那个神明般的意志却迟迟没有下令……
“真是足以覆灭整个世界的秘密啊……”杨闻念闭上眼睛,轻轻感叹。
他把播放到一半的录音笔揣进怀里,举起手中的剑。
伴着兰斯洛特平静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一股让所有人、死侍乃至英灵都战栗的威严在雪原和北冰洋上盛放。
————————
斯诺在咳血。
她一不小心用拔刀斩砍在了圆桌骑士·凯的身上,却未曾料到他的言灵·铁骑让他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无比。
4阶刹那16倍速的拔刀斩就那么劈了上去,剧烈的反震力几乎让她整个脑袋嗡鸣起来,就像是被困在古寺的青铜钟里、然后外面有敲钟的和尚狠狠地敲了一下……
一旁的史迪威飞奔过来,抱住她带着她在地上翻滚。
三四把骑士剑、还有圆桌里最强的枪骑士兰马洛克的骑士枪接连插进雪地里,史迪威和斯诺就像是砸地鼠里面的那只可怜的地鼠一样拼命躲闪。
但兰马洛克把骑士枪标枪一般投进了雪地里,史迪威没有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一直翻滚着的两人停下来,紧接着便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视野中逐渐放大。
他们认得那把剑,也认得握剑的人。
长剑的护手就像是天使长开的翅膀。
可惜最纯洁的骑士·加拉哈德也被污染了,他的眼底丝毫不见昨日的圣洁与纯净,只有深渊般的空洞……
他不像是灵魂被腐化污染,更像是被抽空禁锢住了……
斯诺和史迪威都没有闭眼,从离开杨闻念的那一瞬他们就已经知道、并且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所以他们睁着眼,直面着自己的死亡,他们要履行对杨闻念说过的那句话——狮心会没有孬种。
但是一只手忽然闯进了视野,是一只覆满黑色鳞片的手,宽大的能握住人的脑袋。
那只手握住了加拉哈德的剑刃,护手上那只张开翅膀的天使战栗着,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君主。
加拉哈德被甩飞了出去,他握着剑重重地摔进地里,爬起来之后眼底的金光闪烁,有那么几个瞬间里清醒与痛苦在他的眼底交织。
似乎魔鬼的出现让他的灵魂重获了短暂的自由,于是那短暂的瞬间里他又变回了最纯洁的骑士。
斯诺和史迪威都惊呆了,他们沿着那只嶙峋可怖的手望上去,能望到一个嶙峋可怖的人影,浑身被黑色外骨骼构成的甲胄覆盖,唯有眼眶的部位跳动着金色的火焰。
他比所有的圆桌骑士都更像是死侍,却意外地没有让人感到恐惧。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看着他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几百公斤重的雪地摩托砸到地上。
一道灰蒙蒙的领域在她们两个的灵视当中出现,残破的雪地摩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新。
言灵序列表第96位的言灵,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言灵·天地为炉。
这是大部分卡塞尔学院都无比熟悉的一幕,正是因为这个言灵,那个家伙才会被装备部破格录取为实习生。副校长更是为他专门设立了副校长奖学金,虽然据当事人所说拖欠好几个月没发了。
“杨?”史迪威小声问。
“是我。”杨闻念用两根手指把录音笔捏起来,丢进了史迪威的怀里,“录音我听完了,还给你们。”
“你这是怎么了?”
“不重要。”杨闻念把他往摩托车边上推,“现在工作对换,你们突围,我掩护。”
他伸出手指着西边,“往那边走,我会给你们撕开一个口子。”
斯诺一边打量着杨闻念更像是龙人一般的造型,一边走向雪地摩托,“你把七宗罪·傲慢留在这里干嘛?”
青铜色的古剑插在雪地摩托最靠后的座位上,上面沾着粘稠的黑血。结合远处刚刚站起来、甲胄崩裂、露出肌肉的兰斯洛特以及高文,那是谁的血可想而知。
“你们比我更需要它。”杨闻念说,“我有更好用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