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杨闻念仰头望天,无声地说。
于是压在众人身上某种无形的东西彻底散尽。
富山雅史教授身体一颤,直接昏了过去。他只是普通的b级血统,比不过这里任何一个学生。
杨闻念低下头,手心里一条刺眼的红线。好似有低低的耳语萦绕在脑海,像是恐吓,像是讽刺,像是嘲笑,挥之不去。
他握紧拳头,任由血色染红手掌,在心里低吟,“这是人类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无法肯定这个时代是好是坏,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不需要新时代,也不需要神明。”
“所以,滚!”
那耳语最后狂笑一声,笑声震耳,带着无尽的嘲讽,彻底散去。
凯撒站了起来,他心脏仍在狂跳,最后的画面真实得仿佛时空穿越,把他拉回到了五年前的雨夜。他没想到楚子航曾遇见过这样一幅画面,他没想到楚子航曾直面过神明……
于是他看向楚子航,想看看这个从神明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人。
“爸爸……”坐在椅子上,楚子航闭着眼睛轻轻说,“从那天以后,我便杀死了那个懦弱的自己。”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绝不会逃走。死侍也好,神明也罢,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和你……一起战斗!”
只见楚子航猛地站起,捆住手脚的皮索像是塑料袋子一样被撕裂,他昂起头、睁开眼,黄金瞳明亮到刺眼。
他发出低沉的咆哮,迈开腿向着前方冲锋!如一只野兽破笼!
“混账!”凯撒也咆哮,楚子航把这里当做那个迈巴赫狂奔的雨夜了吗?
又把他们当什么了?死侍吗?
路明非张大了嘴巴,被吓得身体僵硬动弹不得。他被凯撒一脚踢过来之后就没再挪过地方,和诺诺一排,离楚子航最近!
忽然有人从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从地板上滑开,像是溜冰场里的一只冰壶,球员挥杆,于是他旋转着撞上了墙壁。
杨闻念两只手分别推开了路明非和诺诺,代价是他被楚子航的双手锁住了脖子,楚子航带着他往后狂奔,如犀牛撞向敌人,直到把他顶在了墙上。
“呃……”杨闻念发出低低的吼声,他说不出话来,双手死死扣住楚子航的肩膀,像是两只野兽在角力。
但他被握住的是脖子,脆弱的脖子!杨闻念眼睛已经翻白,无数道红丝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织缠,仿佛那两颗眼珠下一秒就会爆开!
有一只恶魔小人悄然出现在了凯撒耳边,和他一起看着这一幕,“看呐,别去管!让杨闻念等死,这样诺诺就是你……”
但恶魔小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的神行俱灭,不是天使小人打的,甚至天使小人都没来得及出场。
凯撒发现杨闻念被楚子航锁喉在了墙上之后愣了一瞬,而搞清楚状况后他就立刻冲了出去,从侧面撞在了楚子航身上。
至于恶魔小人?凯撒承认自己内心深处闪烁过这样的想法,但一瞬间就被否决。
凯撒需要的从来都是完美的胜利,不光彩地赢下敌人对他来说无异于侮辱!
楚子航被撞飞之后,得以喘息的杨闻念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扶着凯撒站直,背后的墙面里是一个深深凹陷进去的人影,宛如恐怖片的案发现场。
“什么鬼?”凯撒大吼着问。
“鬼知道!”杨闻念大吼着答。
“你不是技术部部长吗?技术呢?!”
“屁!奥丁都出来了,你跟我谈技术?!”
吐槽之际,楚子航已经爬了起来,他撞烂了休息室里的无数张椅子,手从断裂的木板中探出,一柄修长的刀被他握住。
这里是练武馆,他穿着练武服,他来这里练武从来都带着刀!
“村雨……”凯撒一愣,忽然发现了刚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不就是他爹用的那把刀吗?一模一样!”
杨闻念猛地推开他,“别管那么多了!先制住楚子航!”
这一推在两人间创造出了一条缝隙,楚子航从缝隙中闪过,刀光如虹。
他转过头,比刀还凌厉的眼神锁住杨闻念。
挥刀,再挥刀!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迈巴赫狂奔的雨夜,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自己开车逃跑,而是回过身战斗。
杨闻念不停闪避着楚子航的挥击,同时大吼,“你的狄克推多呢?”
“我来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我为什么要带狄克推多?把不同意我学术意见的人全砍了吗?”凯撒往地上一个滑铲,双脚踢到墙壁才停下来,他胳膊往地上一撑就凭借着强大的臂力站了起来。
“去隔壁!”杨闻念加速冲过去,撞开了休息室的木门。他在外面的练武馆里滑行,踩着木质地板滑到了兵器架旁边才停下来。练武馆里有兵器架,这是理所应当的。
路明非忽然开始感激地板这么光滑,虽然让他摔了好几跤,但好歹凭借滑行的速度躲过了楚子航的每一次挥砍。
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把合金长剑,杨闻念单手握剑,气势陡然一变。
凯撒也来到了兵器架旁,随手抄起一柄阔刀,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楚子航。
刚刚他们没有准备,但现在他们已手握刀剑,目光锐利得、天都可以劈开!
“太难得了!”诺诺躺在光滑的地板上,还没有爬起来就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相视而立的三人,好像一个不要命的战地记者。
杨闻念扭了扭脖子,对凯撒说,“我守正面。你找机会拍他的后脑,用力,不要怕脑震荡,给他拍醒!”
“没问题!”凯撒欣然同意。
往地板上重重一踏,杨闻念一个弹跳冲了过去,长剑反手握住并附在胳膊上,由下及上直面村雨锋利的刃。
村雨下落,楚子航双手握刀,势大力沉地撞在合金剑的剑身上。
合金剑顿时被劈出了一个深深的口子,不过有胳膊作为缓冲和受力面,所以长剑没有直接断开,也没有被压下去,两人僵住。
凯撒已经绕到了楚子航的后背,高高扬起阔刀,刀面呼啸而过,拍向楚子航的后脑。
楚子航想回防,但杨闻念长剑一转,改为正手握住,剑身反压住村雨的刀背,让他拔不出去武器。
duang……
杨闻念觉得凯撒这一下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多的两分是因为能对楚子航这个劲敌迎头痛击而激发出的潜力。
甚至装备部特制的合金阔剑都直接断成两截。但效果也出奇的好,楚子航被直接拍倒在地,黄金瞳闪了两下最后闭上,昏迷前轻声呢喃。
“原来……是你们啊……”
“呼……呼……”杨闻念喘着粗气看向自己的临时武器,他猛地一挥,合金长剑直接从被村雨命中的地方断成两截,断面光滑如镜。
而他胳膊上的练武服也被撕开,白布下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柄刀并没有斩到他的胳膊,但皮与肉依旧被撕裂了。
“这是什么刀……不会真是历史上那把斩鬼的‘村雨’吧?”杨闻念撕下练武服的袖子,粗暴地缠住伤口止血。
“奥丁都出来了,我觉得‘村雨’即使是真的、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凯撒一屁股坐到地上,踢了踢滑落在楚子航手旁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