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坐在前面开着车,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现在却看上去不太对劲的陈京墨正在后面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郑常山刚刚就已经自己离开了,相比起陈京墨来,郑常山的情况看上去更不对劲,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
不过光是看他们俩的脸色林桥也觉得他们俩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可是陈先生不说林桥也不能问,而就在后视镜里不安地偷偷打量着自家老板白的吓人的脸色时,心里有些忐忑的林桥忽然就听到陈京墨哑着声音开口喊了他一下。
“林桥。”
“诶,陈先生,怎么了。”
赶紧回了一句,林桥一下子来了精神,就等着听陈京墨怎么和自己的说,可是等了半天林桥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半响他抬起头一看,便看到一直沉默着靠坐在后座的陈京墨正睁着双红通通的,用像是受伤的大兔子一样的眼睛在看着他。
林桥:“……您您您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您要哭了啊……老板……谁给你受委屈了你和我说!哎哟您别吓我,我给你拿纸巾,这是怎么了啊陈先生……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手忙脚乱地赶紧把车在路边停了,林桥一边用安慰自己闺女别害怕小鸡一样的紧张口气安抚着陈京墨一边赶紧把放在手边的纸巾盒抽出来一打递给了他。
而自打和郑常山分开就处于情绪失控边缘,眼下可算是有些发泄余地的陈京墨先是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些纸巾紧紧地攥在手里,半响才稳住声音有些僵硬的来了一句。
“转过头去,不要盯着我。”
知道自己老板肯定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此刻失态的样子,林桥配合地转过脑袋不去看他的脸就差没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了,而陈京墨见状这才红着眼睛抿了抿唇,勉强稳住声音开口问道,
“林桥,我看上去很好骗吗。”
林桥:“……………………”
这问题可真有点难回答,然而板着脸不说话的陈先生看上去实在脆弱的让人心疼,搞得林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的伤心。
所以在用他自己对陈京墨的了解稍微在脑子里想了想,瞬间就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的林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放缓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是郑先生干了什么让您生气了吗?你别这样啊,两个人有话好好说,我和果果妈在家也经常吵架啊,但是这家庭内部矛盾从来就是没有隔夜的,有的时候真的就是些小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啦。”
陈京墨:“他说他是随便玩玩我的。”
林桥:“额………他真这么说的啊?”
陈京墨:“对。”
林桥:“这……这怎么可能嘛。”
一脸哭笑不得就忍不住喊了起来,林桥这个早早就结了婚的到底比陈京墨和郑常山这两个八辈子没谈过恋爱的家伙要老练成熟些,所以当下他就无奈地用手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接着有气无力地冲面前的陈京墨开口安抚道,
“诶,其实啊老板啊……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咱们平时谁有那个功夫拿这种事玩?您就不仔细想想为什么郑先生今天忽然就这么说?他要是真的蓄谋骗你,那当初在山上救你的事总不可能是为了骗你才那么做的吧,哪有那么巧的事……”
“而且郑先生虽然平时不太正经,对您还是挺认真的,他动没动真感情我这种旁观者也是能看的出来……所以您要不再仔细问问他?或者我帮您去查查最近郑先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这总不可能忽然就这样吧……”
林桥这么说着陈京墨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心情好转的迹象,事实上打从刚刚看到郑常山和别的人做那种姿态他就已经完全抛开了平时冷静的思维模式,退化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情绪化的连初中生都不如的……恋爱脑。
林桥似乎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又语重心长地安抚了几句又把陈京墨先送回青墅去,免得影响他的休息耽误明天工作上的行程。
而陈京墨回到家中后也在没有影响自己日常生活作息的前提下先是将明天要开会的准备给全部做好,又坐在客厅一个人沉默着看了会儿今天的股市。
等夜都深了,他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里先是洗了个澡,接着便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便把自己的手机相册打了开来。
总共十几张照片,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有的是郑常山在他前面走的时候的背影,有的是他躺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的样子。
原本以为会慢慢存满的相册就这样似乎引来了结束,而陈京墨在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终是闭上了疼痛的眼睛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无声地睡了。
……
这边陈京墨算是回到家里了,今天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却也算是终于找到自己大仇所在的郑常山却没闲着,先是给自己的几个下属们挨个找了些事做,又做了些对付那巨门星必要的准备,这才准备回去刘房山的家中。
路上他先是给老郑还有蒋芸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后来因为实在不舒服就给自己打了辆车,那坐在前头的司机看他一张煞白的脸倒在后面一动不动的还以为这是怎么了。
而郑常山在面无表情地从兜里给自己掏了只烟没点上放到嘴边证明自己还没死透后,先是有气无力地长叹了口气接着忽然就神经病一样的阴嗖嗖地笑了。
自家陈先生发起火来也还真的是挺吓人的,之前一直那么羞羞答答的不肯就范,被他今天这么一刺激立马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想到刚刚和他在那个废旧工厂里发生的事,郑常山还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皮肉连带着有个难以启齿地地方都在隐隐作痛,而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碾了下自己手上露出骨头的伤口,郑常山看了看窗户外头黑沉沉的夜景就这么沉默了。
三千年了,他一直呆着死牢那个破地方枯等着廉贞。
仇恨,愤怒之类的其实并不是让他太过伤心的东西,长久陪伴着贪狼星的除了无边的寂寞,更多的便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深深的悔意。
那时他觉得自己终将会等到廉贞活过来的一天,可是当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的命数似乎也已经不由他了。
车窗玻璃上面映出来的灰白色头发并非是他一时兴起才染出来的,而是在每次动了杀念后才必然会有的结果。
弑杀之人,终将承受其恶果,更何况是他这样本身就四分五裂没个完整神魂的人。
而想到这儿,郑常山泛着灰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对着玻璃上自己那张脸就露出了有点嘲讽也有点厌恶的笑。
即使没有他这个丑陋的,卑劣的存在,他家陈先生依旧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生活的健康且顺遂。
尽管他也很想不管不顾地就按他一贯自私狂妄的行事来决定这一切,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临别时刻,郑常山却怎么也忘不掉那时候就在北斗宫前,星河边上,廉贞在他面前渐渐没了生息的那一幕。
贪狼星自出世,不畏天地,曾欲将世间神魔踩在脚下任其驱使。
如今心中唯有一憾,便是不能与挚爱廉贞……
长长久久,携手白头。
……
李明东和董晨君在之后的两天过的不算好,郑骏平时为人低调,做事谨慎,可真触及底线也绝不是好相与的人。
于是先是被公安机构找去问询,又是一连串关键性的证据被扔了出来,董晨君几乎无法反抗就被直接下罪等待进一步调查,而李明东也因此被暂时停职在家,没过几天直接就因为脑溢血住院了。
他们原本还打算依靠的沈平秋自打第二天开始就找不到人了,董晨君和李明东一时间都是焦头烂额,只能一次次不停地去找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助理问。
而耍禾谷嘴上敷衍着只说沈平秋临时出差去了,其实心里也搞不清楚巨门星为了躲避贪狼到底是躲到哪里去了。
虽然嘴上叫嚣着厉害,但是巨门星这最爱在背后耍阴招的小人肯定是不够贪狼星杀的,所以打从知道自己暴露了形迹开始,他便没有告诉人,只留下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y市。
可是他人躲起来了,他精心积攒的那些财富的人手还在,而那贪狼星在明确知道沈平秋这个人的存在后便开始大肆地报复,先是连续斩杀了包括刽子手,巨力士在内的十几名长伴在沈平秋身边的叛逃行主,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在沈平秋如今的住处放了把大火。
更让人无言以对的是他居然早早地就和消防行主打好了招呼绝对不准给沈平秋的家救火,而之后这疯子一般的贪狼就像是在故意逗弄什么玩物一般挨个把沈平秋在y市的六处房产全部给烧了精光。
“等他躲够了就会出来见我了,我不着急。”
这般漫不经心地说着,郑常山在经过那一夜后似乎也彻底不准备在遮掩自己这骨子里就疯癫诡异的行事作风了。
消息一向不灵通的神界对他近来出格的作风很有些不满意,言语间似乎有派人和他进行一番工作谈话,不行就要把他再关回死牢的意思。
而听到这样略含威胁的言语,郑常山当下也没什么表示,只似笑非笑地直接回了那又来梦里找他聊天的老星官一句道,
“三千年前你们口口声声地告诉我巨门星那畜生已经死了,可现在他依旧在人间活的逍遥快活,你们却又选择视而不见,如今我和他报的是我自己的私仇,你们这些废物如果再敢多嘴一句,我就先宰了巨门之后再回去把你们一个个杀了喂狗。”
老星官:“………………”
郑常山的表情看上去很有说服力,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千年前贪狼弑神的事迹还历历在目,老星官吓得差点当场就尿了裤子,再不敢多说一句就连滚带爬地回了神界复命了。
而耳朵乐得清净的郑常山就这样整日呆在家里除了偶尔出门杀人放火哪都没去的休息了几天,一直到有天下午的时候,他爹老郑忽然就把叫过去谈话了。
“你和上次那个……那个男的后来怎么样了?”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陈京墨,老郑最近已经把张大秘和李明东的历史遗留问题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开始不自觉地操心儿子的事了。
他是想着不管陈京墨和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光凭那天他对自己一家的帮衬自己就该亲自说声感谢,可是浑身透着股颓废之气,坐在他面前都显得没规没矩的郑常山在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后,略显困倦地眨眨眼睛道,
“哦,我忘记和您说了,已经分了。”
“…………”
和自己预想中没什么太大出入的回答,老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好,看表情真是有点复杂。
以他自己的个人经历来看,撇开男人之间那不为世人所接受的关系,他是真心觉得陈京墨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十分优秀的,甚至说但凡他有个聪明,漂亮,乖巧,懂事的女儿,他都会乐于成全这段感情的。
可是他偏偏拿的出手的女儿没有,关在家里都怕吓坏别人的儿子倒是有一个。
现在这个王八蛋居然还给他这么轻巧地就来了一句分了,老郑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他很不顺眼了,所以直接把手掌往办公桌上用力一拍,老郑接着就一脸严肃地开口教训道,
“什么叫分了!你当时是怎么和人家说的!给我好好坐在这儿好好的说!”
完全不明白郑市长为什么突然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了,显得有些无奈的郑常山和条没睡醒的蟒蛇一样的稍微挺直了点腰板,总算是看上去没刚刚那么萎靡了。
而在歪着头漫不经心地酝酿了一会儿后,郑常山这样对面前神情专注的老郑开口描述道,
“我当时就这么和他说的啊,‘诶,你别那么认真啊,我就随便玩玩,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玩了’。”
老郑:“……………………”
“我呸!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人家好好的你去先把他给招惹了!现在又这么不要脸!我……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老郑气得挠心挠肺的当下就喊起来,虽然在这件事上他作为郑常山的亲爹的立场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是郑常山这个混账东西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实在不是个东西。
再一想到当时陈京墨还对郑常山的安危那么上心,老郑更是一张老脸臊的不行,站起来就指着郑常山的鼻子开始骂了。
“你给我赶紧滚出去反省!明天!最迟明天!给人家打电话道歉!不管他接不接受!总之给我好好道个歉!就你这个破条件!啊!你还好意思和人家提分手!你以为自己很吃香啊!人家离了你什么人找不到!王八蛋!”
气鼓鼓的老郑看上去是真有点被自家缺德儿子给气得内伤了,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的郑常山倒也没有说什么,就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着随便他骂。
毕竟在这件事上,老郑的这些观点其实他自己也是相当赞同的,所以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听完接着就马上滚回自己的房间去反省去了,而等他想按照老郑的要求给陈先生道个歉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微信等所有联系方式居然已经被自家陈先生给拉黑了。
……
“你爸爸今天怎么了?你又做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晚上吃饭之前蒋芸显得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帮着她准备晚饭的郑常山懒散地笑了笑只说了句,没什么都是我的错,蒋芸见状摇摇头看上去也是拿这对父子实在有些没办法了。
而等他们一家三口吃完晚饭,郑常山在楼上房里洗澡,老郑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的蒋芸正在专心地看着晚间的电视剧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门铃响了。
“谁呀?”
最近家里屋外都有装监控,加上此刻儿子丈夫在家,蒋芸也不怎么害怕,这般问着她就站起来去门口试图看了一下,而听到她的问话,好半天外面有个略显耳熟的声音才带着点迟缓地开了口。
“夫人……我找常山,打扰了。”
听到的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蒋芸就皱了皱眉,她脑子里好像想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声音了,待她迟疑地把门开开后,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上次在家中出事那天才见过的陈京墨。
“啊,真的是你啊……找常山什么事啊?快,进来坐啊,外头凉。”
由于并不知道陈京墨的名字,所以蒋芸一时间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不过她对陈京墨的印象因为上次那件事所以非常的好,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就把他迎进来又准备把郑常山叫下来了。
可能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蒋芸完全忽略了陈京墨身上此刻带着的浓重的酒气,而等郑常山听见声音换了身家居服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看,一眼便看到明显喝多了的陈先生正脸色泛红地坐在自己客厅里双手捧着杯热茶正在小口小口的喝。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郑站在楼上一脸茫然,搞不懂陈京墨怎么会大半夜的跑他家里来了,而郑常山在面无表情地盯着陈京墨看了一会儿,先是缓缓走到沙发边上在他面前蹲下,接着用一种对他来说正常的简直显得不正常的语气开了口。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林桥呢。”
“…………”
一言不发地就只盯着他看,陈京墨的眼睛近看像两颗玻璃做的黑珠子似的,这种光线下带着点瞳孔深处的光亮,一闪一闪的非常的漂亮。
而被他看的心都漏跳了半拍的郑常山在略显不自然地别过眼睛后,这才站起身对蒋芸和郑骏开口解释道,
“他喝多了,太晚了就让他住一晚上吧,明天让他秘书来接他。”
蒋芸自然是不会对这件帮助朋友的事有什么意见的,老郑看上去倒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但是看着陈京墨一副真的喝多了的样子他也就没好问太多。
而郑常山在领着每次喝完酒都安安静静一点没找人烦的陈先生回了自己房间后,这边还没完全关好门呢,陈京墨的身体就不自觉地靠在了郑常山的身上。
“乖。”
站直着身体拍了拍陈京墨的手,郑常山似笑非笑着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也知道陈大白兔肯定是把之前他们俩已经完蛋了这件事都给喝忘了。
想起那天陈先生气的失去理智的样子,郑常山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扶着他让他稳稳地坐到自己那张桃粉色的骚/包床上后,郑常山先是蹲在他面前窒息端详了他一阵,接着开口笑了笑问道,
“喝了多少?想吐吗?”
“一两杯……不想吐。”
摇摇头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郑常山文言去洗手间给他洗了块毛巾又给他擦了擦手,见陈京墨坐在那儿始终用眼神跟随着自己的背影,郑常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忽然就神经兮兮地笑了。
陈京墨:“你笑什么笑。”
郑常山:“没办法啊,你太可爱了,一看见你我就好开心啊。”
不要脸的某人又开始借机调戏人了,偏偏这会儿喝多了的陈京墨就是吃这套,居然还配合地红了脸。
只是在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后,隔着金丝眼镜望着郑常山的陈京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毫无预兆地板下脸,接着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我是警察,你是囚犯,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郑常山:“。”
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记得上次那事,上回那场失败的角色扮演看来是真心给陈先生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能把喝醉了之后的记忆都串成电视连续剧的全天下估计也只有他们家陈先生了。
而在强行忍住喉间几乎止不住的笑声,郑常山这脑子有问题的混球干脆跪在他面前接着一脸诱哄的表情开口问道,
“哦,那我该做些什么陈先生你才愿意原谅我呢?”
“………………”
听到这话瞬间便沉默了下来,脑袋里此刻好像装着一锅酒酿的陈京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好,只是在听到原谅两个字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联想到了几年前林桥有一次在他面前开玩笑般抱怨过的一番话。
“唉,陈先生,你是不知道,上次我不小心把我爱人和我的结婚纪念日给我了,最后可是被果果的妈罚着跪了三个小时的搓衣板,她后来才原谅我的……你说说,你说说,这男人结了婚啊果然是没男权了,我这膝盖骨都快给我老婆跪穿了……”
这般若有所思地想着,陈京墨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地就起了些变化,郑常山一看他这表情变化就知道可能要大事不妙,而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家陈先生就面无表情地冲他开口道,
“你下去,去把你家搓衣板拿上来。”
郑常山:“………………”
……
郑常山和陈京墨一起上楼后,老郑回了房间后还是没忍住一直在留心外面的动静,蒋芸看上去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坐立不安的,而老郑面色难看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妻子说。
见状的蒋芸见他婆婆妈妈的有些生气,暗自想着自家老头子这不会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吧,怎么就这么奇怪。
而老郑见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也有些着急,先是盘腿坐在床边拍了把自己的大腿,接着严肃地看着自己的老伴道,
“蒋芸同志,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这些事很重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恩,什么事?是你想和翠花一样能有个池子在院子里游泳这件事吗?”
见老郑这么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蒋芸也皱起眉故作紧张的问了一句,老郑一听就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而见蒋芸这坏老太太笑得一脸开心摆明了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老郑苦恼地板着脸一时间气的都不想和她说话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回事!谁想和一只鹅一样有个池子!开什么玩笑!”
看郑骏这么着急的样子,蒋芸逗了他一句便也打算认认真真听了,可还没等蒋芸试探着问问再老郑时,原本正躺在被窝里酝酿着睡意的郑骏却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忽然就站了起来,接着快步走到门旁边就一把拉开了卧室的门。
“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搓衣板?!你大半夜拿着搓衣板干什么!”
皱着眉瞪着面前的郑常山,老郑紧锁着眉头一副忽然冒出来查岗的样子倒是也没吓到郑常山。
此刻他正拿着块搓衣板和一杯牛奶站在走廊上,手上的这块搓衣板还是他从洗手间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的,而见自己亲爹用一种明显看着精神病病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头发还带着点湿,穿着身睡衣的郑常山也挺无奈地勾着嘴角笑了笑,接着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搓衣板这才压低声音慢慢悠悠地道,
“没什么,您别操心了,搓衣板用完我会放回去的,我先去睡了,您和阿姨早点休息。”
这么说完,郑常山直接拿着那块诡异的搓衣板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趴在门边上的老郑目送着他离开却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而等郑常山回了房间又关上门,他先是看了眼坐在床边上明显在等着他的陈京墨,接着揉了揉自己的眉锋露出了点挫败的神情,最后却还是把搓衣板放到床边上,自己挺自觉的先上去跪好了,又把手里的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
“喝完牛奶洗个澡吧,我已经通知林桥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看,你要的搓衣板,现在能原谅我了吗,陈先生?”
实打实用膝盖跪在搓衣板上的白毛看上去一脸诚恳的样子,仰着脸带着笑的模样一瞬间好像有条滑不溜秋的大尾巴在后面摇来摇去,郑常山那张并不能算的上明丽精致脸永远都是这样带着点男人之间不自知的勾引人的味道,而陈京墨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争气的脸红了。
只是或许是上次分手时的遗留的怒火使得陈京墨现在看到他的这张脸就有些止不住生气,所以见郑常山难得这么老实的给自己道歉,陈先生却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而见状的某人也跟着笑了,只觉得面前这个和自己生闷气的陈先生透着股说不出的可爱,是那种就算盯着他看一辈子,两辈子,十辈子都会觉得喜欢的不得了的可爱,所以当下他就脑子一抽,接着张嘴就胡说八道了。
“唉,你不原谅我也没事……可是我不能跪太久啊,万一把孩子跪掉了怎么办。”
“孩子?!”
一听郑常山这么说陈京墨的表情都跟着紧张了,郑常山看他这一喝多了就回变得特别好骗的傻样子差点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而在使劲绷着脸忍住笑后,郑常山这雷人的要死的神经病立刻就点点头,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平坦结实的腹肌就一本正经地张嘴胡诌道,
“陈先生,你都忘了吗?那天你虽然把我睡完就走了啊,但是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了,这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啊,都四五天了,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陈群结对怎么样?”
陈京墨:“………………………………”
也不知道是在嫌弃孩子的名字还是嫌弃郑常山这个人,总之陈京墨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似乎是完全没想到以自己和郑常山的性别居然还能弄出个孩子来,一时间又是感慨又是担心,眼神复杂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而边上憋的就差没倒在地上笑死的郑常山等了半天,就听到陈京墨有些紧张局促地开口问他道,
“那我们会结婚吗?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恩,陈群结对就陈群结队吧。”
看上去似乎很艰难地接受了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起的这个坑爹的名字,陈先生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纯情有时候还真挺让人兽/性/大发的。
到这里郑常山要是还能继续忍就不是男人了,所以当下他就撑着床沿站起来,先是压在陈京墨的身上把他狠狠地摁在了自己的床上,接着俯下身用自己湿润的舌头顺着陈京墨的唇角一路往下便舔/弄了起来。
“那为了庆祝咱们有成群结队了不如就接个吻吧?啊……被我发现了……我的陈先生今天原来是牛奶做的。”
郑常山低哑的声音说着便带着股热气撒在了陈京墨通红发抖的耳朵上,这种身体上的熟悉感让陈京墨直接便有了最明显的反应,可是他的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感觉到他的这种排斥和不自在,郑常山笑了笑却没有再和从前那样再继续做些什么,只随意翻了个身躺倒到陈京墨的身侧含笑着望了望他的眼睛,接着撩开遮着自己眼睛的灰白色额发翘起嘴角道,
“唉,要是你能什么都想起来就好了,这样即使我求着你,你肯定也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哪里用得着我像现在这样违心去对你……”
“想起什么?”
一脸茫然的陈京墨看上去似乎听不太懂郑常山在说什么,郑常山也没有立刻去回答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那些脏臭难闻,不堪负重的记忆留给他一人就好,他也从来没有指望廉贞能想起,而半响他才摇摇头轻轻开口道,
“没什么,像我这种混蛋,你还是永远都别想起我才好。”
这口气听上去和平时的郑常山很不一样,也许也只有在此刻他才能流露出一点自己内心最真实想法了。
所以连酒醉的陈京墨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而注意到他还想开口再问些什么的郑常山只用自己的牙齿凑上去轻轻咬了咬陈京墨的喉结,接着便将自己的手顺着陈京墨的裤子一路伸了进去。
郑常山:“真的想知道吗?和我上床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陈京墨:“不想,给我去搓衣板跪好。”
郑常山:“哦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