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晚伸出手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也不畏惧他身上那种浓浓的侵略性,声音幽幽的,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小好战分子,“抓他吗?”
目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韩靖不急不慢的站起身,视线看向了那只抓着自己的小手,并没有想象中的焦急,反而不紧不慢的,“没事,慢慢上去。”
虽然很疑惑,但是心里对男人的信任占据了上风,江若晚顺从的点点头。
见他始终低着头,下意识的也看了过去,然后.......
松开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
妈呀!她刚才是玩泥巴了吗?!
江若晚看着男人洁白的袖口那黑乎乎的明显手指印,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因为研究脚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面目全非的洁白手套。
面无表情的看着脚底下的草坪,心里的小人确实在暴风哭泣。
对不起......
她犯蠢了又不能揍自己......
韩靖倒是无所谓,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来一副崭新的手套,然后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那只小手,动作温柔又强势的摘下那脏兮兮的小手套。
完蛋,被嫌弃了……
阳光下,两人手指上款式相同的对戒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耀眼的色彩极为抢眼。
正正好好的手套挡住了那简约大方的戒指,其中一道明亮的色彩消失了。
哦……不对......
它还在.......
嗯?!
视线里耀眼的痕迹还是两处,江若晚微微皱起眉,小脑袋飞速运转着。
一处是男人手上的戒指。
自己手上的被盖住了,那......
带好手套的那一瞬间,江若晚灵活的像个小泥鳅似的就跑到了好几步之外,蹲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
纤细的手指从翠绿的草坪上拿下了一个还在闪闪发光的小东西,刚刚还干干净净的手套又被弄脏了。
韩靖无奈的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小坏蛋,无奈的走到她身边去,低沉的男声带着询问,“怎么了?”
“你看这个,”江若晚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那颗小水钻递到男人跟前,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种平底的钻饰,一般都是出现在发卡或者项链首饰上。”
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韩靖嘴角勾起一抹不带感情的冷笑,“这种荒郊野岭,是不会有这种东西出现的。”
“在第一案发现场巧合的出现,但这绝对不会是意外。”
幽深的目光看向面前这片草地,然后又看向了旁边距离只有三五米距离的河流,邪气的挑了挑眉,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
伸出手指拨开草地,地面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干干净净的。
甚至连野草生长的毛尖方向都是整整齐齐。
整洁的有些不正常。
江若晚也把视线看向了这片去河边的必经之路上,把那小小的水钻放到证物袋里,两只手肘搭在膝盖上。
这片草地,看上去好像有点不一样......
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杂乱无章、野蛮生长的野草,脑海里面顿时白光炸裂,想明白了什么,迫不及待的说道,“这里被人清理过!”
“我们刚才说过,这里荒无人烟,鲜少会有人出现,这里不太看能出现生活过的痕迹,更不会有人打理野草。”
明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精光,声音肯定,“更不会有人特意打扫这一部分野草。”
不愧是他媳妇儿......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韩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不过是那中内心深处弥漫出的温柔,奖励似的摸了摸她聪明的小脑瓜。
动作干脆的站起身来,看着依旧在那片树林里缓慢移动着的人影,低沉的男声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意,“看来我们得去看看了。”
小树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看上去生命力勃勃,翠绿的枝叶繁茂健康,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微风一吹过,还有“沙沙”的叶子拍打声音。
随着枝干的微微晃动,挂在上面的各种小小鞋子也随着轻轻摇摆。
许多双各色各样的小鞋子一同随着微风摆动,看上去还有些诡异的壮观。
一个男人站在树下,拿着水壶不断的浇灌着树木,没有半分表情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带着柔和,眼睛里矛盾的慈祥看上去亲切友好。
这个眼神怎么说呢……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江若晚看着那专心致志的男人缓缓从背包里拿出大剪子,神情专注的裁剪掉多余的树枝,嘴角扯出一个温暖的笑。
特别是周遭的树木上还都挂着小小的鞋子,一看就是那小孩子款式......
有些莫名其妙的。
韩靖的目光也始终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男人,牵着小手缓缓走上前去,低沉的男声轻飘飘的,带着隐隐的压迫,“请问一下。”
“这片树林是你种的吗?”
男人其实早就听到了走过来的脚步声,剪完最后一个枝桠,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声音极轻,“是。”
眼眸中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这些都是我的孩子们。”
视线转了一圈,特别是观察了下旁边的小鞋子,江若晚默不作声的数着。
有二十多双小鞋子。
心里的疑惑更深,江若晚干脆的问出声来,“这些鞋子,是你挂上去的吗?”
“是,也不是,”男人的笑意更深,只不过带着一丝苦涩,大方的为他们讲解着,“这些都是一些命苦的孩子的鞋子。”
“是他们的父母挂上来的。”
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男人走到旁边去,拿起一双还没有他半个巴掌的小红鞋,眼眸中划过悲痛的情绪,“民间传闻,意外夭折的孩子都是因为父母的恶业果报,孩子是无辜的。”
“只要把他的小鞋子放在树枝高处,这样就可以为他指路,让他们能够走好,早日投胎转世。”
“这些鞋子都是那些父母自愿挂上来的?”从他的三言两语中,韩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目光带着些探究,语气沉沉的,“那你呢?”
“为什么要栽这片树林?”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悲痛和失落,“我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