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骤然锁紧,江若晚迅速把手机屏幕关掉,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们。
唐寓之怎么会来这里?!
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声音也好耳熟......
不对啊……她躲什么啊?!
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的江若晚轻咳两声,心里那点突如其来怕被发现的窘迫也消失不见了。
她一没犯法,二没对不起他,躲什么躲啊……
顺利的说服自己,江若晚干脆当起了旧本行,贴在角落里悄咪咪的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是是是,我是白眼狼,谁像您唐总一样总是忆苦思甜,”阿睿摘下鸭舌帽,笑的爽朗,“这家面馆的味道和小时候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很像,带你来尝尝。”
“阿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约他也不出来,太对不起我们的友谊了。”
男人点了点头,拿过桌面上的菜单,礼貌疏离的侧过头,英俊的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就像是卸下了面具一样,“你们家的招牌菜,谢谢。”
随意的看了下四周,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可爱小装饰给逗笑了,指着一个被绳子挂在墙上吐舌头的小猴子,眼眸里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你看那个,挺好玩的。”
“这应该是个女孩子开的店,”阿睿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笑着点了点头,“还挺厉害。”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愉快,谨慎的看了眼四周。
确定没有偷听他们说话的人,声音才压低了说道,“江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去射击馆了,她长时间不碰枪可是心痒痒,但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这不符合她的习惯。”
偷听的人·江若晚坐在椅子上,葛优瘫一样悄悄又往下挪了一点。
准备拿起茶水的大手不明显的一顿,高冷的男人很快恢复正常,目光看着茶杯里飘飘浮浮的茶叶和小巧花朵,语气带着些许复杂,“你以后不用在射击馆守着了,回我身边。”
“阿维也是,他性子不稳,喜欢在外面玩,那就玩吧。”
眼眸里的亮光始终晦暗,嗓音也微微沙哑,“韩靖给她买了个射击场,以后......”
“她不会再来了。”
一脸不可置信的阿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着面前人落寞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不来就不来,咱也不稀罕。”
靠在他们后边座位的江若晚疑惑地皱起眉毛,在心里默默回忆着他们的对话。
那个射击场,是唐寓之的?
他......
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大眼睛控制不住的瞪大,纤纤素手也是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
敢情她每个月都去贡献银子的射击场,那些银子都进到了她前未婚夫的口袋里?!
怪不得他是前未婚夫!
“江小姐注定要嫁给韩家家主,寓之,你退婚的那天你就应该想清楚,”阿睿很是清醒的说道,目光直直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在事业和爱情之间。”
“选择了事业,那你心里的那个小女孩,就只能被藏起来。”
“我和阿维,始终站在你这边。”
唐寓之苦笑一声,拿起面前的茶水杯一饮而尽,熟悉的花茶气息让他愣了一瞬,声音里带着苦涩的味道,“我明白。”
低下头看着茶杯里剩下的小小玫瑰花骨朵,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泛起来一股酸涩,声调极轻,“如果当初我用整个唐家来抗,能抵得住股东和董事会的压力。”
“虽然我可能一无所有,但是我能留下那纸婚约。”
“虽然我有可能再次被抛弃,但是我能守得住心里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
“可是我过够了苦日子。”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阿睿一时间也是沉默了起来,拿起中间的茶壶往杯子里缓缓的倒着茶水。
带着些心酸的声音伴随着流水声,“那就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不再受任何人的轻视白眼,不用再继续为了明天的生计发愁。”
“不再,当那个可怜弱小的自己。”
唐寓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是笑意并不达眼底,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拿下桌子,手指轻轻抚摸着中指上,那枚自从戴上,就没有摘下来的对戒。
深邃黢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爱意,脑海里,也全部都是那道纤细温润的身影。
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精致的公主裙,头顶上的皇冠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更加夺目的是那自信幸福的微笑,就像是富满魔法一样极具感染力,让人也随着她一样,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那个微笑,他记了十年。
可是现在,他只能继续像曾经一样,躲在暗处,看她的一颦一笑。
对别人展露的笑脸。
“针对刘氏的计划加快进程,”唐寓之抬起头,眸子里的深情眷恋全部化为精明的光,“最迟这个月末,我要看到刘氏破产。”
再次被抛弃?
过苦日子?
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但是也并不觉得奇怪,江若晚伸出手摸了摸下巴,聪明的小脑瓜飞快的转动着。
阿维是谁?
韩靖曾经说过唐寓之是私生子,那么他说的苦日子、还有阿睿所说的为生计发愁,就一定是在没有回唐家之前。
唐寓之从小受尽白眼,所以一心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有着极大的野性,甚至放弃了婚约,机关算尽,也是情有可原。
双手弯曲搭在桌子上,下巴也枕在上面,认真着继续思考。
能做出用李晴来试探她的心意,无非就是唐寓之觉得自卑,没有安全感,也能从侧面证明,他们话语中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自己。
但是她什么时候和唐寓之见过面?!
越想脑壳越是疼,江若晚很快决定放弃思考,沿着来时候的路线悄咪咪又跑了回去。
管他呢,反正婚约已经退了,他同意了的。
江若晚很是不负责任的这样想。
身影就像是干坏事的小耗子一样灵敏矫健,轻轻松松拐到楼梯口,刚准备扬起笑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就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锅铲打断。
“嘭!”
还有两滴油溅到了台阶上。
江若晚:“......”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
而不是从天而降的锅铲。
“哎呀哎呀,晚晚没砸到你吧,”快步跑下来捡锅铲的李晴满脸都是小油星,身上也没能幸免,围裙上画了一副“豆油河山”,“小棋棋不听话。”
“我说了鸡翅要红烧的,他非要做可乐鸡翅,我把他教训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