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疼药剂的作用渐渐掩盖住伤口钻心的疼痛感觉,韩靖真的感觉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控制不住的轻咳两声,抬起头,目光幽深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四处打量着,并没有找到熟悉的那道倩影,声音沙哑晦暗,“我老婆呢?”
医生冷漠的看着面前硬撑着的男人,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去缴费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伤的这么厉害,身上的气势为什么还是这么强?!
你是个病号唉!麻烦尊重一下你现在的人设!
“手臂挫伤,脑震荡......”
公事公办的叙述着一堆的专业名词和注意事项,医生说的嘴皮子都要干了,可是面前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半个字都没有回答。
抬起头,果然看到了虚弱的男人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看着他身后的大门,眼神执着。
医生:“......”
“你能不能和你老婆学学?她听这些的时候可是很认真的,”医生一脸黑线的说道,“人家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站着,都没动过地方。”
“你从里面出来以后也是一直守着,人家累成什么样了都听得那么细致,你......”
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医生也不在多说,摆摆手,“算了,护士给他打点止疼。”
韩靖从他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谨遵医嘱中只听到最后那么几句,深邃的眼眸顿时温暖下来,也不知道心里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他的小阿晚,那么小一点,却还要照顾他......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抬起头看着医生,韩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那刚才是谁疼的满头冷汗?!
医生抽了抽嘴角,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医者父母心”,这才压制下想要骂两句这个不听话病人的想法,“最少也要二十天一个月。”
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韩靖没有说话,视线垂下,看着被紧紧禁锢住的手臂,思绪飘远。
二十天。
那些苍蝇又要出来蹦跶了。
还有案子的事情,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舍不得让小阿晚一直照顾他。
胡思乱想的时候,病床上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医生护士什么时候走的,但却是感应到了病床们打开的声音,还有熟悉的脚步声。
下意识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拿着一堆东西走进来的小女人,目光跟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着。
小阿晚去洗脸了......
眼睛有点红,好像哭了......
那道视线就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了似的,江若晚对此恍若无物,完全就当没看到,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这里晃晃那里走走,这儿放个毛巾,那里放个水杯,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常驻的地方。
韩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江若晚这才拿着一个保温饭盒走到病床边上,忽略那道极有存在感的目光,拿着勺子从里面舀白粥,放到旁边的小碗里。
始终没有说话,把病床的椅背高度微微调高,沉默着拿着勺子挖起来一勺,吹了吹,递到了男人嘴边。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韩靖张开嘴把白粥吃下,双眼仍旧紧盯着面前的小女人。
唯一能动弹的那只大手也是极为不安分,抓住那只拖着碗的小手,苍白的脸色再加上男人故意放低的人姿态,显得格外虚弱可怜,声音也带着些委屈,“老子错了。”
“以后再也不作了。”
“媳妇儿你别生气。”
抬起头看了眼道歉莫名还有些硬气的男人,江若晚意思意思哼了一声,算得上给面子,挖起一勺子白粥,轻轻的吹着热气,“张嘴。”
韩靖听话的张开嘴,像个三岁的宝宝似的,大手抓着小手也不觉得姿势别扭,深邃眼眸里的光芒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像极了病号的姿态,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医生面前那副“老子啥事没有”的样子,虚弱的轻咳两声,也根本看不出来是真的疼,还是装的疼,低沉的声音无力,“老婆。”
抬起眼皮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江若晚应了一声,尽职尽责的充当着饲养员,还真的有那么点贤惠的模样,把他的那点小九九看的清清楚楚,“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不许挑食。”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脆弱,可怜,又无助。
“哦,”像个委屈的大狗狗似的肩膀都耷拉了下来,韩靖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女人,眉骨上的狰狞伤疤都有些萎靡不振,“知道了。”
明明身高有一米九十多的大男人,现在却是一副被恶霸流氓欺负了的良家妇女模样,还有些撒娇的感觉,看的江若晚是一脸黑线。
你能想象比你还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对你撒娇卖萌吗?!
画面太美......
江若晚把白粥直接怼到了男人嘴巴里,无视他幽怨的眼神,声音凉凉的,“好好吃饭。”
“哦,”韩靖很乖巧的样子,“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过几天,我想出院。”
拿着勺子的手突然一顿,江若晚不明显的晃了下神,很快反应过来,声音里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回事似的,“知道了,最少一周。”
“好,听你的,”韩靖点点头,大手微弱的捏了捏面前人的小手,“老婆,辛苦你了。”
“知道辛苦我,下次就不许受伤,”江若晚瞪了他一眼,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怪罪的口吻,完全明白他的顾虑,“这段时间家族里人的邀约,我全都给你推了。”
“只不过过些日子有个慈善晚宴,到时候去露个面就好了,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养伤。”
不问,也不说的态度让韩靖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皮肤,闭上眼睛,挡住了幽深危险的眼眸,声音温柔眷恋,带着无尽的深情,“我老婆真好。”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小心思。
看破不说破,尽职尽责的扮演者对方所希望的那个样子。
把小碗放到一边去,江若晚微微弯下身,在男人的薄唇上印下一吻,鼻尖亲昵的蹭蹭他的鼻梁,声音极轻,“你要早点好起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