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都出去,滚啊!”
“我不想看到你们!都滚!滚!”
安静的走廊上熙熙攘攘的,靠近护士站的那个病房前面围了一圈的警员,还有两个人被推搡着从大门里面推了出来。
把他们推出来的女人很是不配合的用力推打着,完全不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甚至一个用力,直接把面前最瘦弱的小姑娘推倒在地上。
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扶她,但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情绪更加的激动,“不用你们假好心,走开!都走开!”
“我爸不想看到你们!滚!”
刘明明迅速上前把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扶了起来,微微皱着眉,但声音却是努力平静着,“刘嫂子,你别激动,我们就是来看看叔叔。”
“刘哥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叔叔的身体不好,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不需要!你们走开!”刘嫂子掐着腰,明明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但红红的眼眶却是暴露了她的情绪,声音都在哽咽着,“我爸现在不想看见你们!看见你们他就会想起死去的儿子!”
“你们走吧!快走!”
于鑫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管还在隐隐作痛的小屁股,把手里的果篮递了过去,声音软软的,“好,我们不进去,但嫂子你把这些吃的拿着吧。”
小脸上格外的真挚,主动让步,“叔叔身体不好,这个时候最是需要营养的。”
刘嫂子深吸了口气,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中满是抱歉,依然硬着心肠,掩饰着声音里的哽咽,“我知道你们都只是好意,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面对你们,也无法接受你们的关心。”
“老刘走的太突然,甚至早上走了的时候还和我笑嘻嘻的,结果第二天回来的却是他牺牲了的消息。”
微微晃了晃脑袋,带着些哭腔,“你们走吧,我求求你别让我看到你们了,好吗?”
站在门口的几个警员沉默着低下了头,眼眶都是红红的。
江若晚和韩靖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严肃凝重的一幕。
迅速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把小姑娘护在自己的身后,小脸上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刘嫂子。”
“我听说叔叔病了,过来看看。”
“晚晚啊,”刘嫂子快速的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勉强的勾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余光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了,“你们走吧,我爸不想看到你们。”
看出她明显的逐客意思,江若晚依旧微微笑着,身上那种优雅温柔的气质没有半点的攻击性,伸出手想要抓住女人的手,“嫂子,我理解你的心情。”
“叔叔的情况我听医生说了,韩靖认识些医生朋友,可以更加全面的治疗,所以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可以让叔叔转院的话......”
“够了!”一把直接挥开伸过来的手,刘嫂子用力的闭上眼睛怒吼着,“我不需要你们的好心!不要再过来了!”
尖锐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旁边的护士医生都被惊动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朝着他们低声呵斥着,“这里是医院,安静!”
但是情绪激动的刘嫂子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反而是转过头看着搀扶着女人的高大男人,双目通红,厉声质问着,“明知道计划危险为什么不再筹划的严谨细致一些?!”
“为什么你们都能回来,我的丈夫却孤零零的壮烈牺牲了?!为什么!为什么!”
堪堪扶稳了被推的踉跄的小女人,韩靖面对质问,难得的没有发货,眼眸中满是认真,“对于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还请你理智,计划中瞬息万变,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偏差……”
“但是,抱歉......”
“你就是在推卸责任!”刘嫂子崩溃的大吼着,眼泪顺着脸颊控制不住的流下,双手抱头,“你是老刘的队长,你为什么没把他活着带出来!”
“你为什么不把计划设计的再严谨一些!为什么死的是我家老刘!”
刘明明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公平公正的解释着,“嫂子,这件事情不是韩队说了算的,他也不想这样......”
连旁边的于鑫也附和着,“嫂子你别难过了,韩队确实是无辜的,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没有人能保证活着回来......”
刘嫂子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固执偏执的指着男人的位置,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的怒骂着,“就是你!就是你毁了我家老刘!就是你!”
男人对于她的斥责,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面无表情的听着,看上去就像是冷心冷肺的一个无情之人。
但只有他身旁的江若晚知道,他的拳头是死死握着的。
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愤怒,是一种无力。
快速往前一步挡在男人面前,江若晚板着一张脸,温柔的小脸上笑意瞬间收敛,那种淡漠的气势迸发出来,“刘嫂子,你要怪的不是韩靖,也不是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娇小的身体呈保护的姿态守护着身后的高大男人,一股护犊子的架势,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你应该怪的,是那些残忍害人的凶手,而不是和老刘一起并肩作战的警员!”
刘嫂子愣住了,闭上眼睛,没有阻止她,任由着眼泪流下去。
抬起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韩靖心里那种被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觉渐渐被温暖取代,伸出手,朝着她摇了摇头,把人企图拽到自己身后去。
她能维护他,那就够了。
这些负面的情绪,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但江若晚完全没有听他的话,固执的挡在前面,一双美目中带着悲伤,“老刘意外牺牲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指责这些无辜的人!”
是啊,他们都很无辜。
他们也没有办法。
没有人会想死。
深吸了一口气,刘嫂子语气柔和了下来,睁开眼睛擦拭着眼角的泪,“理解,你怎么理解?!”
“没有经历过,哪有什么切身实地的理解。”
“谁说我没经历过,”江若晚很平静的回答着,眼眸中的伤感更甚,“我爸爸也是警察,也是在行动中意外牺牲。”
“但我为他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