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爷是来卖麂子的,开始时说好了价钱,连肉带皮子三两,可东西送去后,不知怎的就说那麂子是庄子放养的,说是咱们偷抓的,要拿下你爷跟大伯送官,你爹听说后急急赶过来,如今被人带进了庄子,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怎样了。”柳七月随口应了声,虽然觉得花上雪年岁太小可能不懂自己说的话,却实在是心里憋着难受,想找个人倾吐一番。
庄子放养在山里的麂子?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谁没事拿着这般贵的麂子放养在布了不少陷阱的山里头,就算被人猎了,也算正常。对方凭什么因为这个将人扣押的。
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不用说肯定跟银钱有关。若非是庄子的人想要贪墨这卖麂子的钱,那就是庄子中有什么有些权利的人,犯了事却要找人顶包,因着自家的身份地位,被寻了理由扣了罪名。
可不管原因如何,家里都不能因此摊上不该有的麻烦,就是卖麂子的钱也不能少了,定要想法子将人救了拿回钱。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庄子里的状况再做决定。
“阿离,有没有办法帮我混进庄子里?待在外头耗着也不是办法。”花上雪见柳七月的心思根本不再自己身上,加上柳冬青的闹腾,反倒是没人注意她这么一个小孩。
“我去看看。”阿离说着飘了,片刻就飞回来了。
“娘亲,跟我来,我找到一处地方很隐蔽,偷偷进院子问题不大。”
“快带我去。”花上雪应了句,很快就随着阿离偷偷溜走,绕到了庄子一处小土坡附近杂草丛生的院墙处,发现了一个隐在草丛中的狗洞。
看着眼前的狗洞,花上雪其实挺纠结的。
长这么大只在电视或是小说里看过所谓的钻狗洞的情节,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也要经历一回,而且还是偷偷摸入别人家的院子里。
若是被发现了,轻的最多训斥一顿,重些恐怕是要挨打的。就自己这带伤的小身板,能挨几下?
花上雪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摸进去看看情况,哪怕被发现了,对方应该不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六岁的小女娃。”花上雪自我安慰一番后,猫下身子看了眼狗洞的大小。
也幸亏自己这个身子瘦瘦小小的,眼前这个跟排水沟差不多的小洞倒是勉强可以钻进去。
花上雪趴下了身子,头先进来洞口,一股恶臭腥臊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欲呕。
忍着难闻的气味,还有身上因为攀爬而碰触到伤口的痛楚,花上雪总算是成功进了季老爷家的庄子。
钻进狗洞入了内墙后方才发现这里是个类似花园地方,只是杂草颇多,应该是被废弃了许久的院落。
经由阿离的提醒,花上雪从带刺的月季花丛中爬了出来,身上虽然被刺刮到些许,却只是小伤。
从这处荒废的花园出去后,花上雪按着来时相反的方向摸索过去,院子中回廊无数,一个不小心就有些晕迷了,这才第一次发现这季老爷家的庄子比怎就想象的更显大。
兴许是因为门口的事情将庄子里的人都吸引了过去,一路上居然没遇上几个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眼前这条道的尽头,那是一个半敞开的院落,隐约中可见里头的屋子都是全木制成,院中还种了不少花草树木,显得别致。
花上雪本只是打算看一眼这个院落,小手却是不小心碰了下旁边的木门,立刻发出一道吱呀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不是说没我的允许不许靠近这边吗?”一道恶劣的嗓音从院子里传来,看起来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居然有个小孩。
花上雪不由站在门口处遁寻着声音望了过去,方才发现这院中一株至少两米高的七里香前,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深绿色锦袍蹲在角落里缓缓起了身,转过脸来瞪向门口所在的方向,脸上漾着薄怒。
“是你!”花上雪一看到对方的容颜时,不由瞪大了眸子,惊呼出声。
而对方似乎并未认出花上雪只是眉头紧蹙的望着她,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生气瞪她,反倒是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盯着她看。
“你不是庄里的人,怎么能够进来?你想做什么?若不说清楚,我可是要喊人了。”冷冷的嗓音,板着一张脸,哪怕这张脸五官精致好看,却显得冷了些。只一眼花上雪就确定了这个小孩正是记忆中那个,只听这恶劣的口吻,冷漠的表现,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小孩。
只是几日的时间,他居然都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忘了她的存在。,这无疑让花上雪有点替死去的小白花不值。
再看小男孩的装扮,光是罩在外头的衣衫光鲜亮丽,胸口还挂着一条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腰间还挂了两块压衣摆的坠子,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加之他刚才说话时盛气凌人的架势,无疑是庄里头说得上话的主子。
兴许眼前这个小孩能够在这件事上帮上点忙。
花上雪不由探手触碰了下额头处的伤口,还有些微微刺痛感。
能够在此时此地遇上他,还真有几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味道。
“说话呀,哑巴了不成?”
“你是刚吃过大粪还是掉粪坑泡过了,怎么满嘴臭味,说出的话都这样臭不可闻。你以为自己是谁,每个人都要乖乖回答你的话。”
“你……粗鄙。”小男孩漂亮的脸上一脸鄙夷之色,却是上下打量着花上雪,道:“私闯民宅可是要被扭送官府的,我不管你怎么进来的,现在给我离开这里。”
威胁?花上雪不由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只比自己这具身体大些的小男孩,走了过去,站到他跟前不过一米的距离处瞪大眸子盯着他看。
“你是季老爷家的孩子?”花上雪问道。
“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干系?”
“干系大了去了。若你是季老爷的孩子,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我爷跟大伯早上来庄子卖昨日猎到的麂子,原本说好是三两银子连肉带皮,结果钱没拿到还让扣在庄里,说是要送官。理由就是这猎到的麂子是你们庄子放养在山里头的。说我爷他们这是盗窃你们庄子的东西,如今还要将他们连带我爹扭送官府。我倒想问问季老爷这位当家人,这罪名你们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不觉得太牵强了吗?亦或是你们庄子里失了什么东西,如今这样不过是想要找个人来顶罪罢了。”
“你胡说!”小男孩怒了,瞪着花上雪。
“胡说?外头都闹得那么厉害了,不信你去看呀。一帮子的花家村人都杵在庄子门口,我大伯母还在门口嚎着呢?你看是我胡说,还是你们自己理亏。”花上雪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扫向小男孩,一脸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