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若留给花上雪防身的银子。虽然这样的说辞不太对,可至少能够留下这么多银子,与风若几个定下的小山笋有着莫大的干系,否则,只凭借自己一个人,也吃不掉那么多笋。毕竟,再好的药,也要适度,过犹不及。
如今花上雪将钱给了他,说明她已经有了觉悟,这钱他还真的必须收下,并且花了的银子数量也要一一跟花上雪讨要,正如她所说,拿回自己的自由,还是用自己的钱,哪怕是借了亦要慢慢还上。
“这钱我收了。虽说自赎己身,不靠别人是好,却也要量力而行。好了,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学习了。识字已经学好了,那就来试试简单的对子,还有背诵一些诗词歌赋,以后要抽考的。别忘了,你若是学不好,那可是要罚钱的,那所谓的罚,可也包括了诗词歌赋默写时,若是错了的,同样在惩罚的范围内,别以为仅仅只是那些字而已。学会认字写字,也要理解字的运用。往后有得你学,就算你自己掌握了自身的自由,学习你也休想给我耽搁了。”景先生嘴上是在说花上雪不自量力,可脸上的淡淡笑意,却是对她此举的欣赏,直接将桌上的钱袋塞到袖袋里,算是应下了此事。
“是,先生。我会认真努力,绝对不让先生从我手里拿走一枚铜板的。”花上雪咧嘴一笑,起了身道。
“滑头。”伸手敲了敲花上雪的额头,景先生含笑说道,转身去了书房,在此开始了他休息在家时,对花上雪的教导。
转眼间申时将近,按照最初的约定,景先生派了人送花上雪回家,派去处理花上雪被卖之事的安伯暂时还未从蒲山镇回来。
临走之前,花上雪自然挑选了最不起眼的几件衣服带上,身上穿着的也是普通的麻布衣,却是新做的,较之之前满是补丁麻衣好了太多,而且颜色也是较为朴素不会花俏的那种,颜色较深比较不怕脏。
送花上雪回家的是景先生家的长工,属于邻村招来的人手,来自王家村的王才,今年二十七八,人长得壮实,性子不爱说话,略显木纳,却是踏实肯干的老实人,平时都在后院劈柴担担抬抬的干些苦力活,一般很少露面,这还是花上雪第一次见到这个王才。
刚得到命令要将花上雪送回花家村,王才便在看见花上雪不过是六岁小女孩,还有几分发育不健全的娇小模样之后,直接就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带下山。
王才闷不作声的赶路,一点都不曾因为多了花上雪这么一个累赘影响了赶路的速度,完全算得上是健步如飞的奔向了花家村,在花上雪的指点下到了自家篱笆院子的门口,方才将她放下。
花上雪刚下来,就听得花小兰这位堂姐不阴不阳的埋汰声从身后传来。
“?眩?獠皇嵌?寐铮?媸抢骱p剑?昙托⌒〉木凸创钌弦桓龊鹤樱?饽晁辏?蹦愕?即麓掠杏嗔耍?憔尤灰部吹蒙希?压帜桃??懵袅耍?故钦饷匆桓鲈?颍?宜闶钦?靼琢恕!?p> “才叔,麻烦你送我回来了,你先回去跟七娘复命,就说我到家了。”
“嗯。”王才点了点头,对花小兰那番话毫无反应,只是回了句单音,就转身离开了。
花小兰见自己这般被无视,那张大饼脸瞬间就变得气鼓鼓的,瞪大一双眸子插着腰肢朝花上雪吼道:“小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当我没在不成?”
“哟,是堂姐你呀,我之前还以为是哪只狗在人家门口乱吠呢,实在不好意思,没看到你。”花上雪掩嘴轻笑道。
“你……”这话里明摆着说她是狗在那乱吠,如何不让花小兰生气不已,扬手就想要给花上雪一巴掌。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的花小兰,加之她那恐龙般的体形,以花上雪现在的体质来说,还是很够呛的。
站着让人打?她脑子秀逗了才会这般傻。
花上雪眼看着那肥硕的巴掌就要落在脸上时,身子立刻蹲下,然后将脑袋朝着花小兰肚子就是一顶,立马错身溜走,非但没让花小兰把自己扇了,连带着让自己头那般一顶后,顺带拜托那挥舞着的手臂,结结实实的让这位大堂姐栽了一个跟斗,在地上骨碌着滚了几下,一身狼狈。
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花上雪居高临下的望着跌得狼狈的花小兰,语态清冷的说道:“花小兰,你也说了,我已经让卖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你没有半枚铜板的关系。以后想要扇我巴掌,可要想好了,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你们打骂而不还手了。如今只是给你一点忠告,别太得意忘形了。”说着花上雪转身入了自家的院子,独留下花小兰坐在地上一张脸阴晴不定的。
在屋里的柳七月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出来的时候,正好是花上雪进了院子的时候,却是没看到花上雪与花小兰的冲突。
“娘。”花上雪望着柳七月却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展颜一笑。
虽说将自己卖了的事情中,柳七月的妥协也是一个原因之一,可她还记得当初她刚穿来之时重伤昏迷,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从不放弃她,哪怕为此还让家里背负上债务,也要争取让她活下的一丝机会。
因此,花上雪不会怪她,也怪不得她。毕竟,她只是一个还需要依靠丈夫活下去的女人,能够为她做的努力,她定是毫不吝啬去努力过了,只是她那个奶奶黄梅太狠了,直接来个先斩后奏,让事情一下子入了无法挽回的禁地,才逼得自家人不得不往好的方向去向,默认了这个决定。
“丫头,对不起,娘对不起你。”望着回来的女儿,柳七月顿时红了眼眶,却是直接在花上雪面前略显崩溃的跌坐在地上,一声声‘对不起’从她口中溢出,泪珠儿啪嗒啪嗒的掉落,望着花上雪的莹莹双眸更是透着一名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命运无可奈何的满心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