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玉公子在那车上,驾车的是九月。”云瑾泽的亲卫队长英奇站在门口对着身旁的主子说道。
云瑾泽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只是沉默的站在王府门口却是久久不语。
片刻后,王府的马夫牵来了两匹骏马,至此方才见云瑾泽下了台阶,翻身上马,随后扬鞭一甩,啪的一声下,马匹却是一声嘶鸣,直接冲了出去。
英奇急忙忙的追赶着云瑾泽,只觉得今日的主子好似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为妙。最好是多做事少说话,不然,他毫不怀疑刚刚那一鞭子,兴许下一个被落在身上的就会是他。
从宣王府出来后,率先去的地方便是广河大街。
昨日里看的是被烧毁的望月轩,这会却是去看米庄。
刚到与广河大街相交的泗水街交叉路口时,一眼就看到了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黑底白字写着平和米庄四个大字。
三开门的铺面,一眼望过去都是小山高的木质四方米桶,待得近些之后,方才发现这米桶里头的米也是分了品种,有好有坏,一列五个四方米桶格子装得满满的,堆成四座小山。
每一列的米都不同,统共有八列,每个价钱都不同。
从一斗十文到一斗五十文不一而足,除了稻米之外,还有黍(黄米)、稷(粟:粘性小米,色彩多样)、麻(麻子:主榨油)、菽(豆类),倒是五谷齐全。
另外面粉、小麦粉、米粉、薯粉、玉米粉在平和米庄里头也是一应俱全,而且数量不少。
只是看一眼这米铺的规模。还有售卖的东西,说不挣钱都难。
不过,西郊的庄子都是稻田为主,这米的价格除了按照卖相不同之外。应该有些是陈年的老米,或是外面进货的。
普通十五文左右的米应该是普通人家常卖的,至于三十文以上的,基本上是上的档次的饭馆以及大户人家才会买得起。铺面上卖的不过是部分,真正的大头应该是在送货上门里头。
花上雪扫了一眼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随后与玉弥瑆、九月一同入了铺子。
“几位客官是来买米吗?咱们平和米庄的米绝对是上等货色,绝对童叟无欺。府上何处,需求多少,只需跟小人说说,自会有人亲自将东西送上门,不用耽搁几位客官的时间。”伙计一过来。笑脸满面。一开口就是一阵推销。顺带打了可外送的广告,让人听着舒服。
“伙计,你家掌柜何处?”花上雪笑着问道。并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说话客客气气的。
“客官若是找掌柜的。真是不巧了,掌柜的偶感风寒,今日并未来铺子,不过大公子倒是在,不知可否?”
大公子?
花上雪不明所以的望向九月,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之色,明显也不知道还有大公子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米庄的主子只有一位,别的人哪有资格称大。
“不知你口中的大公子是何人?”九月开口问道。
“大公子自是大公子,米庄的主子呀。”伙计不明所以然的应道,不过看着九月的眼神却是带着一丝‘你没病吧’的质问。
“米庄的主子?”九月脸色一冷,哼道:“什么时候米庄换了主子了?我怎会不知。小二,去把你所谓的大公子叫来,我到要看看,这平和米庄的主子什么时候成他的了。”
伙计一听九月这语气不善,心知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在看看眼前三位的装扮亦是不凡,尤其这位看起来和善的少爷,光是腰间别着的那块玉佩至少也是千两的银子,而对方只是用来压摆子,很是随意,这可不是普通人用得上的东西,更别提他莫名的不敢多看这位少爷的眸子,总觉得压力挺大。
现如今九月这般冷脸的表现,伙计思考再三,有了自己的决定。
既然无法决断,那就明哲保身为妙。
“几位先这边请,小的这就去请大公子。”小二说着将人请入了铺子后的内院,迎进了待客的雅厅,让院里的丫鬟奉茶,茶叶要用上等的,安排完这些方才亲自去请了平和米庄的大公子过来。
伙计的招待还是很周到的,配得上平和米庄这么大的铺子,虽说并非只有他一个伙计,可至少眼前这位行事方面并未落了平和米庄这块招牌的份量。
很快,所谓的大公子到了。
一声月牙色的袍子,胸口绣着一片翠竹,头戴镶着一枚翠绿玉石的发冠,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只是眉宇间的傲气却有失气度,令人觉得此人不堪重用。
不过,有时看人也不能只凭第一观感评断,还需慢慢接触方可断定好坏。
“在下邱明瑜,米庄中的伙计唤一声大公子,听伙计说,三位想要见在下,不知三位是哪家的来人?面生得很。”邱明瑜拱了拱手道,姿态摆得不高不低,既不失了身份,又不至于刻意追捧,对于陌生的来客,这般行径倒也合理。
“我们是谁暂且慢说,之前听伙计说,你是这平和米庄的主子,不知可有此事?”九月淡淡的开口问道,看似无意,可若是认真注意他微敛的眸子,便可发现那满眼的寒光。
“我爹乃是忘忧山庄的庄主,而这平和米庄乃是庄中名下的产业,我乃是家中长子,按着长子继承家产的规矩来说,我确实算得上是平和米庄的主子。”邱明瑜说着不自觉的微微扬了扬下巴,颇有一丝自得,哪怕他掩饰得再好,也没办法掩饰那不经意的举动。
“我怎么记得忘忧山庄只有副庄主,什么时候你爹倒是成了庄主的身份,而这平和米庄以及忘忧山庄,何时又成了你邱家的产业了。”九月凉凉的说道,一双眸子瞬间睁大,抬眼直视邱明瑜。
邱明瑜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会知道这些?”这话说得却是有几分惧意。
“我为何知道?那是因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才是忘忧山庄真正的主子。”九月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在邱明瑜的眼前一亮,瞬间就让邱明瑜白了一张脸。
“怎,怎会事这样。”邱明瑜白着脸自语道。
“你既然是副庄主的儿子,定然也知道这事的,相信也不会忘记自个的身份是什么吧。还不过来拜见自家主子。”
邱明瑜噗通就跪了下来,因为想到了自家爹爹说过的话,不自觉的吓到,然后就那般跪下了。
“小人不知少爷驾临,兀自以主子自称,还请少爷恕罪。”邱明瑜对着玉弥瑆磕头求饶,一旁坐着的花上雪却是摸了摸鼻子。
真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穿得朴素点就让人忽视掉,而玉弥瑆这位大少爷反倒是受了别人的跪拜。
不过,对此花上雪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喜欢被人拜来拜去的人,被误会也无所谓。
玉弥瑆淡淡的看着邱明瑜,看他磕头求饶,砰砰砰的磕着,把头都磕破了皮,直流血也不敢在未得到原谅之前就起身。
玉弥瑆也不是个商量的主,也不知声,而是看他磕头磕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才开口说道:“邱明瑜,我可不是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旁边这位小姐。”玉弥瑆说着伸手指了指花上雪,“我只是陪客,过来转转而已。你要求饶,求错人了。另外,见着主子不都该称呼奴才吗?”
邱明瑜抬起头,血直接顺着脸颊滑落到衣襟,脸上却是好似吃到苍蝇般的难受,却又立马转移的方向,朝着花上雪跪着磕头请罪:“小姐恕罪,奴才不知是小姐错认他人,还请小姐看在奴才一家人尽心尽力打理庄子与米庄的份上,饶恕奴才一条小命。”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花上雪淡淡的说了句,也没想真的追究邱明瑜,反正不过是一件小事,他们一家十几年的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的几句奉承的话,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更何况,他都让玉弥瑆整的头破血流了,她也不好做的太过。
“谢小姐开恩。”邱明瑜忙谢道,却是站起身来立在一旁,连脸上的血都不敢擦拭。
“行了,杵在这里做什么,干净收拾干净,满脸都是血,就不怕冲撞到小姐吗?”九月皱眉呵斥道。
“不敢,奴才立刻去梳洗。”邱明瑜说着立马跑出去,那慌乱的步伐就好似身后是什么洪荒猛兽在追赶一般,跑得那叫一个拼命。
满脸是血的邱明瑜无疑让米庄院子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那些情窦初开的小丫鬟们,更是一脸的心疼样。
虽不知为何邱明瑜变成这样,可看他的态度却又不似要追究,而是跑回院中独属他的房间,开始梳洗一番,换了衣裳,上了药,稍稍包扎下,就立马又回到了客厅,这会却是把腰弯下几许,头也压低几分,不敢有任何过火的行为。
看着这般的邱明瑜,九月方才稍稍满意的不再挑刺,而是开口说道:“邱明瑜,往后庄子里的事情依旧给你们家的人打理,不过,记得将这些年来的账册送到这处地址,自会有人接收,另外,告诉下面的人,平和米庄有自己的主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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