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薛桢,我现在已经昏『迷』过去,所以下面这些话,是我在昏『迷』之前转过的念头。种桃那女人实力简直恐怖,我已经足够小心了,还是被她发现并追杀,本体被桃园禁制镇压后不得已自爆,接着三十余处重生之源都被破坏,那是老子大半的身家积蓄,简直心疼的肝颤。
但后来我就顾不上不心疼了,因为重生之源只剩最后一个,如果也被破坏掉,我就真的玩完了。死亡面前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已经活了足够久,并不畏惧死亡到来的想法,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错了——我薛桢还不想死,我还想再活五百万年!
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有人能救下我,一定要牢记大恩,尽我所能的去回报他。然后我就得救了……最后一处重生之源,在我意识降临之前,居然已经激活,这给了我喘息时间,得以凝聚出新的身躯。我内心里满怀感激,可对面那小子的眼神,让我压抑住了这份情绪波动,因为他的眼神太古怪了,而类似的目光我以前见到过。
于是我决定在确定他的取向之前,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心中对他的感激之情。可没等我想办法甄别,种桃那女人又追来了,难道她就不累?接连跨界出手的损耗,即便对她而,也会造成极大的损耗吧?实在搞不清楚,一颗桃子而已,至于如此疯狂吗?!
新生的躯体正处于绝对的虚弱期,我薛桢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逃走的一瞬间,我有过短暂迟疑,要不要带秦宇一起?哦,秦宇就是救我的那小子。
带着他跨越世界损耗会明显增加,可如果不带着……直觉告诉我,最好还是带上他,不然我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
事实证明我惊人的直觉再一次应验了,穿越世界后我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中意识半睡半醒,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想到该怎么治疗。
眼看再拖下去就真要死了,我只能强行醒来,跟秦宇“结义”成了好兄弟,把命都交给他了。说实话啊,不是我真的那么相信他,而是局势所迫毫无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我的直觉还能再救我一次。
好了,我昏『迷』之前的念头都讲完了,现在我要老老实实的去扮尸体,下面的事情跟我无关。
……
我叫秦宇,我现在也受了伤,还得背着一个死沉死沉的人,在枯藤『乱』生的密林里艰难跋涉。我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但我还是要走下去,无数次想过抛开背后的家伙,但我的手依旧牢牢抓紧了他——因为我觉得,他说的那句兄弟一世人太感人了,一定是真的。
安可停了下来,转身『露』出因恐惧而苍白的小脸,虽然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小雏鸟,但他的模样的确生的很有『迷』『惑』『性』啊,以后想找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妻子,应该是件很有难度的事。
“只能送你们到这了,不要走偏了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向前,翻过山凹后就能找到一条大河,到那你们要怎么办,就得自己选了。”安可看了一眼秦宇,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宇突然开口,安可明显吓了一跳,紧张不安的看过来,“有什么事?”
秦宇道:“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你明明很恐惧,而且并不怎么愿意招惹麻烦,为什么最终还会选择帮助我们?”当初刚刚醒来,就发现落在这个山中小村外面,如果不是安可去而复返,将两人拖进干草房里,恐怕他们两个早就被人发现。
虽说秦宇并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那些安可说的,突然钻进山里的城里老爷们,极可能是冲着他与薛桢来的。
安可咬住嘴唇,“因为我答应过妹妹,以后会帮助每一个,我遇到的需要帮助的人……你们小心吧!”
他没再停留匆匆离去。
秦宇若有所思,提及妹妹的时候,安可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显然其中另有故事。但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朝着安可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秦宇背着薛桢快速离开,步伐比之前轻松许多,速度快了好几倍。
虽说这乡村少年没有问题,但谨慎小心早已烙印到骨子里面,秦宇时刻都有防备。黑暗对他不算什么,很快进入山凹,可快速前行的秦宇,却突然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自己还会遇到什么事,就比如现在的秦宇,看着对面一头身彪体壮的野狼,那双绿油油的眼中,闪过明显的残暴、贪婪之意。
深吸口气压下心思,秦宇将薛桢放在地上,微微弯下腰去,眼神冰冷与野狼对视。
跨越世界过程中,因为有薛桢的庇护,他的情况比当初自行跨界是好很多,只要安静休养一段时间,力量就能逐步恢复。
可现在问题在于,时间实在太早了,修为依旧处于沉寂状态,肉身也只恢复了简单的活动能力,而对面这头野狼,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野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从秦宇身上嗅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味道,可就在下一刻这头狡诈的畜生,便化作一道黑影凶狠扑来,大口张开獠牙撕咬向喉咙。
好在秦宇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松懈,野狼扑过来瞬间他就势一滚避开狼吻,一脚重重踹了出去,随着一声哀鸣野狼抛飞出去。秦宇额头一下遍布汗珠,虚弱的身体瞬间爆发后,几乎到了自身承受极限。
野狼也发现了这点,落地稍稍停顿,就又扑了上来,它明显有着不低的智慧,居然不再试图快速杀死猎物,而是采取游走缠斗方式,试图耗尽秦宇不多的体力,最终沦为它的食物。
秦宇暗暗咬牙,他可不想自己死的这么窝囊,低吼一声主动扑了过去。片刻后,瘸了一条腿,浑身遍布伤痕的野狼低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它是真的有些怕了,对面这个两脚羊,居然『逼』它还要凶残,刚才自己都咬住他了,却差点反被扭断脖子。
秦宇身上多处挂彩,失去气血力量之后的肉身,比普通人似乎都要弱一些,可他眼神越发冰冷,盯着退走的野狼,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因为他很清楚,狼这种生物大都是群居,放走眼前这一条,恐怕很快就要来一群。到时候,他跟薛桢两个人,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黑暗中一阵嘶吼缠斗,许久后逐渐平息,秦宇大口喘息着靠在背后的石头上,怀里抱着依旧温热的狼尸,它脖子处撕裂的伤口,仍在不断向外涌出鲜血。过了一会,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狼血,秦宇蹒跚走到薛桢身边,背起他继续前行。
可经过这一番折腾,已耽误了太多时间,再加上秦宇身体状况变差,眼看天『色』将明时秦宇都没能走出山凹。
实在坚持不住了,把薛桢丢在地上,秦宇坐下大口大口喘息,浑身上下汗水直冒。他觉得自己,简直跟跨越世界有仇啊,每经过一遭都得受罪。正『乱』七八糟转着念头,秦宇脸『色』一变,他突然转身看向后方,“沙沙”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有人正在靠近,而且数量不少,秦宇第一个念头是,安可那小子居然出卖了他们。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要这么做,是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拉起来薛桢,秦宇快速向前冲去,但稍稍恢复的体力,不大会就消耗的差不多。再这么下去,被追上是迟早的事,该怎么办?
突然间,丝丝缕缕血腥味道传来,秦宇脸『色』微变,旋即咬了咬牙,直奔血腥源头而去。
这是一处发生在林中的遭遇战,从战场波及来看,里面有修士出手,而且实力不弱。
如今地面上,横七竖八倒了大量尸体,从衣着看是其中一方被全灭,对方的尸体应该都被拖走了。
来不及观察更多,秦宇暗道一声彼此各安天命,胡『乱』往薛桢和自己脸上抹了几把血,把他一丢自己钻进死人堆里。
很快,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靠近,接着耳边响起惊呼。
“是猫儿山的人!”
“妈的,这群混蛋下手真黑,居然一个都没放过!”
“快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应该不会吧,那群‘欧巴姆’可不会手下留情!”
正声音刚落下,就听到一声低呼,“这有一个活着的!”
秦宇暗骂一声,薛桢的运气果然差,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他暗暗着急,果然过了一会,随着压在身上的尸体被搬开,秦宇也被顺利找到了。
“居然有两个活口,他们的命可真大!”抱住秦宇的人大声嚷嚷,一条粗壮手臂将他夹住,秦宇觉得自己再不醒过来,怕是就得活活憋死了,于是随着一声咳嗽他悠悠转醒。
“嘿,醒了!”枣红脸大汉一巴掌拍下来,“小子,快跟俺们说说,你们遇上谁了?”
秦宇刚提起来的一口气,扭头就被拍散了,只来得及苦笑声,闭眼就倒了过去。最后的念头是,他堂堂古族,融合了玉璧胎卵的存在,居然被人一巴掌拍晕过去,这绝对是陪伴一生的黑历史啊……可秦宇万万不会想到,这一刻只是他此生最强黑历史时刻的开端!
等秦宇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抬上了九幽峰,花了一点时间『摸』索周边环境后,秦宇心想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居然也敢用这么有气势的名字,实在是太浪费了。
似乎对两个猫儿山的同行没有太大兴趣,一连几天时间,秦宇都在安静养伤,薛桢人却不在这里,听看守说他的伤势有些严重,被山上的神医带走救治了。
这让秦宇心底持有一丝怀疑下,又忍不住肃然起敬,心想莫非是隐世不出的医道圣手?这可是重伤的源神境啊,如果能够治好了,他岂不是就有了安全保障?那结果真是极好的!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秦宇缓缓睁开双眼,精芒一闪而逝,吐出口气『露』出几分笑容。总算是恢复一些实力了,按照这种趋势,最多再有半年时间,他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外面响起动静,秦宇转身躺下,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就见脸『色』青白一片的薛桢,被几个人抬着匆匆而来。
秦宇吓了一跳,急忙翻身起来,“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跟薛桢可是兄弟,闹不好要一起死的,怎么才半个月,他人就变成这样了?虽然还没死,但怎么看也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跟在人群后的灰袍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旋即轻咳一声,面『露』悲天悯人,“听说你们两人是结义兄弟?你这小辈,倒是重情重义,可惜你这位大哥啊,伤势实在太严重了,老夫想尽办法挽回他的生命,最终依旧功亏一篑,他的时间不多了,你只当再见他最后一面吧。”
秦宇抬头看过来,“敢问这位是?”
这几天一直照顾他的九幽峰土匪道:“秦宇,这就是咱们山上的叶神医,是有大本事的人,你这位义兄……唉,实在是可惜了。”
秦宇深吸气压下暴走情绪,“叶神医……请问你确定已查明,我大哥的伤势了?”
灰袍叶脸上一僵,旋即不悦拂袖,“老夫出手,自然一切了然于心,你这小辈太放肆了!也罢,看你如今伤心过度,应当也不是出于本心,老夫就不多追究了!”
转身出门而去,宽大灰袍随风飘『荡』,一派仙风道骨。
照顾秦宇的就有山土匪指着他,“你小子大胆,居然敢对叶神医不敬,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
秦宇面无表情,心想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位姓叶的神医绝对不靠谱。
看了一眼,不知经过多少折腾的薛桢,秦宇突然觉得,万幸源神境生命力旺盛,在重伤状态下依旧坚挺无比,否则恐怕他早就咽气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薛桢还能不能缓过来,他要是就这么死了,自己岂不是太冤枉?
庸医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