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使她真的要与武青“再续前缘”,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何况,所谓“为情生嫉”而残害忠良,她从一开始听段南羽说的时候就不相信。郝连睿何等样人?会为了一个“情”字毁掉国家栋梁?如今只不过是验证了她当初的看法,却不表示如果她接近武青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说过,以后要一个人孤单地在那条路上走下去,如今,她正在实现自己的诺言----当众与武青反目,以便达到各树一帜,在朝中分庭抗礼的效果。
不过今天一开始便不是很如意。从她出现在郊迎仪式上,武青就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她的关心;而即使是她毫不推辞接受天子邀约,一起坐上金辂,做足了“天子内宠”的骄狂无礼,也只是让他微有责怪之意而已……不得已,晚宴之上她不顾自己病体,借酒妆疯,当众对他无礼---嗯,因为她稍有暗示,效果还算是差强人意;只是不知道武青是配合她做出一幅对她十分厌恶的样子,还是真的被她激怒想骂她一顿……感觉上似乎是后者。
不过可气的是武青还是送她回到了青府,又要给她驱毒疗伤……万一传出去,她的一番功夫不都是白费了么?
佩玉轩的东厢之内,银烛高烧,美人如画。
谢云迟红衣逶地,凤眸光敛,斜倚塌前,就着手边的雕漆长案,用一只水晶柄小银刀,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削着一只梨。
“谢云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何蕊珠凑过来,半侧着头,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着,却掩不去眼中的关切。
“在想,这只梨子生得漂亮,切了片和着生姜煮水喝,对寒症应该很有效果。”
“你!”何蕊珠气结,扭头去不理他。
谢云迟却只是一笑,当真招招手,对应声而来的血衣卫官员递上了托盘:“记着生姜要去皮……还有别忘放些冰糖。”
那人应了一声去了。谢云迟站起身来,缓缓到银盆中净了手,这才回身笑道:“何蕊珠,你急的是什么?”
“我?我有什么可急……”何蕊珠有些悻悻地,“原本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青大学士……可如今那个武将军正和你的小美人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就不急么?听说今儿你的小美人儿对武将军当众示爱了呢!”
“我知道。”谢云迟点点头,“青岚和我说,她要放手一搏,赢得个真心所爱,从此逍遥天下。”
“可是你就放她去逍遥么?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担着欺君的风险隐瞒她女儿身地事情。又为了她的这个病,费了这样多的心血,如今轻轻就要放过了?”何蕊珠紧张地看着谢云迟。
他自幼和谢云迟同入梨园学艺,情同兄弟,现在又是谢云迟的得力下属,对于这位兄长兼上司仰慕敬佩之余,也自认能揣摩得谢云迟的几分行事态度;然而在青岚这件事情上,他却弄不懂谢云迟的意图。当然虽然如此。他多少还是看出了谢云迟对青岚的情意定然非比寻常,因此也使得他隐隐对青岚产生了些反感,总觉得就是因为她,才让谢云迟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欺瞒皇帝。
然而作为兄弟,对谢云迟崇拜着维护着,他虽然看不得谢云迟待青岚好,却更加看不得青岚待谢云迟不好。在他眼里,青岚竟然辜负了谢云迟一腔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