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是要去哪里,她什么也不知道,感觉到累了,可是,又必须往前走,于是,一路上,她拉着费扬古的手,往前走着,尽管迷茫,尽管疲倦,但是,还是跟在林朗的身后,因为,她知道,只有跟着林朗,才能保护她和费扬古。
终于,到了一座白色的住宅的门口,林朗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上前几步,走上这个白色建筑的台阶,走到住宅的门口,敲响了门,良久,有人在里面问道,“什么人?”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林朗很是稳定的回答,说的是汤显祖《牡丹亭》里的句子,她看着林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很好,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像是在对口号,至于是在干什么,她也不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更是不知道。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林朗回答,说的竟然是明朝解缙著名的对联,可是,这是暗号吗?如果是,那么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等一下,我进去通报。”里面的人回答,然后,她站在那里,可以听到里面的人离开的步伐,然后就看到林朗走下台阶,到了她和费扬古的身边,说道,“宛如格格,我们到了,进去吧!”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来到这里?”她突然间警觉的看着林朗,满是狐疑的看着她,问道,总觉的是上当受骗了,林朗这是带她来见什么人,可是,是什么人呢?
“这里是皇上在外的一处幽宅,只为在木兰围场打完猎之后休息,宛如格格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地方的女人。”林朗笑着说道,向她解释道。
这个地方是在郊外,位于木兰围场不远处的地方,是摄政王专门为皇帝建造的休息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但是,也比过了平常官员府邸的大小,这里的大小,是和紫荆城所相比较的,只是,和紫荆城不同的是,这里的房舍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的,很是坚固。
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行苑”两个大字,很是气派,也很是美丽,和皇宫相区别,但是,样子一点也不比皇宫差。这样的地方,没有皇宫的富丽堂皇,也没有皇宫的威严,相反的,这样白色的建筑给人一种很是熟悉的家园的味道,看这样子,高贵,但是,也极其富有人情味,是个出行的好地方,只是,稀疏的人影,却显得这座“行苑”缺少人气。
也的确,这样的府邸,是皇帝专属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只有在皇帝来木兰围场的时候来到这里休息,平常的时候,都是闲置的,尽管看似有些浪费,但却是没有办法的事,皇帝的行苑是没有人敢打主意的,所以,平日里,只留下几个看护门厅的人在里面。
只是,更多的人不知道的是,福临在木兰围场打猎期间是不愿意住在这里的,只是找一些农家居住,因为在打猎期间,是这座行苑最繁华的时候,不大的院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人,福临厌恶这样的生活,于是,越是繁华,就越是远离了这里,可是,到了平日里,没有人的时候,福临却常常住在这里,感受着这里的清净。
“你是说你故意带我来这里。可是,你好像告诉我说,只是找个地方说话,而不是来到这里?”她突然见很是生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变得这么被动,一再的被人利用,一再的被人激怒,想到这里她更加的生气。
可是,说完,她又后悔了,她知道这些都不能怪林朗,所有的一切都是福临安排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怪到林朗的身上,可是,她极力的想要去声福临的气,可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去埋怨福临,一点也做不到。
“是皇上的主意,本来我是奉命将宛如格格带到这里。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人带走了您,本以为是皇上派遣的,可是,又发现不是,所以,我知道你是被刺客带走的,这才救了你,生怕你不会跟着我来,所以,我我骗了格格,如果格格有什么气的话,就对着林朗好了。”林朗说的倒是坦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怪你,不过你以为到了这里,就可以带着我进去吗,你错了,我不会跟着你进去,更不会见皇上,对不起了,阿古,跟着姐姐走。”说完,她拉着费扬古的手,转过身,准备往回走,可是,走了一步,就觉得自己的脚疼得厉害。刚才已经走了很久了,这会,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可是,她还是强忍着,拉着费扬古的手往前走去,她知道她不能跟着林朗进去。
本以为自己和福临就这样结束了,可是,福临让林朗将她带到这里又是为什么,难道说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对于她来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和福临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的可能,那么,还见福临做什么呢?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她选择走在了门口离开。
“林侍卫。皇上来了。”这个时候紧关着的门开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了出来,看着林朗,禀告道,她一愣,连她也不知道原因的站在了原地,良久,继续往前走去,她知道自己必须快点离开,赶在福临出来之前。
“我知道了。”林朗回答,然后,松了一口气,快走了几步追上她,挡在了她的面前说道,“格格,皇上已经来了,就算是急着要走,最起码见皇上一面,不要让他失望。”
“林侍卫,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现在我必须离开这里,所以,请你让开。”她冷冷的说道,正眼都不看林朗一眼,冷漠的,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她知道,必须在见到福临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她不敢确定在见到福临之后,自己的心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可是.”林朗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看着她,又看了白色的门墙里一眼,然后,让开了,于是,她如无其事的往前走,只想要快点离开,可是,她背对着身子,并不知道林朗为什么这么听话的让开了,因为林朗看到福临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示意他让开,林朗这才退了下去,否则,林朗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真的是一刻钟都不能等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那么的熟悉。那样的温暖,不由自主的她愣住了,停下了急着想要离开的步伐。
“皇上驾到!”一个侍卫喊道,林朗跪了下去,她听着福临的脚步声,听着他的一步步接近着自己,心里面有开心,却也有惊恐,怎么也没有想到福临来的这么快,可是,自己该加快脚步离开吗。也许不行,对于皇帝,作为子民,有着他们对皇帝的尊重,所以,不管心里再不愿意,都是必须跪下来请安的,不管这个人人不认识皇上。
“皇上吉祥!”她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冷静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去,没有抬头,就跪了下去,很是冷淡的说道,她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她可以做到,有礼的恪守着自己子民对皇帝的尊重。
“我真的有那么害怕吗?”她感觉到福临朝着她走过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理智告诉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只要不抬头就好了,只要不抬头,什么都不会有,可是,她听到福临说道,“董鄂宛如,给朕抬起你的头来。”
他说的是朕,而不是之前见到她时所说的我,而且语气是那样的严厉,她冷笑,冷静的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怕,只当是一个平常的人,于是,她抬起头来,故意直视着福临。想看看福临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可是,当看到福临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原来是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的,因为,之前所有的坚定,都是在没有见到福临之前所说的,此刻,抬起头,看到福临温柔的眼神,她的心在刹那间就软了,怎么也不忍心,于是,她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福临,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福临的眼眸。
“宛如,你一定要坚强,这是一个过渡点,只要你挺过去,什么都不会发生,只要你狠下心来,这样,对你,对福临都好。”她默默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然后,酝酿了好久,她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福临。
“回皇上,宛如只是一个老百姓,但凡是一个老百姓,都是会害怕见到龙颜的。”她冷冷的回答,看着福临,看到了福临眼神里的一丝哀伤,心微微有了一点疼,可是,还是狠下心来看着福临,看着福临哀伤的眼眸,尽管心里面痛苦着,可还是狠下心来。
“是吗,很好,你很勇敢,你这是要走了吗?”福临看着她冷峻的眼神,眼神里有着千言万语,可是,还是冷笑一声,看着她问道。
“回皇上,是这样,民女是准备离开,只是,如果皇上不允许的话,民女也只好遵从皇命。”她闭着眼睛,狠下心来说道,她看出来了福临的痛苦,但是,她只想要快快结束这一切,故意这样说道,她想,也许自己这么说,福临会放她离开。
“是吗,你说的很多,那么,现在朕告诉你,真不允许你离开,林朗,带着董鄂宛如到秋阁。”福临突然间很是愤怒的冷笑,然后,转身对着林朗说道,说完,转身朝着白色的住宅走去,再也没有理她。
福临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福临会很生气的让她离开,可是,福临竟然没有这么做,只是冷冷的回答她,霸道的用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要求着她,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是,民女知道。”她也开始赌气,跟着林朗,朝着白色的住宅走去,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离开,尽管,她是那么的想要离开,可是,福临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甚至用自己皇上的权利,留下她。
可是,她也知道,就算福临不用自己皇上的身份,霸道的强制她留下来,她也会留下,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为了福临,尽管,她已经决定离开福临了,可是,她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不会离开,为了他,她会留下来,因为,她不想要看到福临失望。
“禀告皇上,已经将宛如格格带过来了,臣告退。”林朗跟在福临的身后,进了房门,走到一个暖阁里,林朗看到福临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好,将这个小孩带下去,给他换件衣服吃点东西。”福临看了一眼跟着她的费扬古,看到费扬古冻的发青的脸,很是随意的说道。
“是,臣会打点好一切的,请皇上放心,小鬼,来,跟着我来。”林朗答应着,招呼着费扬古到自己的跟前,然后,带着费扬古离开这这间暖阁,还别说,每到了这个时候,费扬古是出奇的听话。
“你们也都下去吧。”福临看了看还在暖阁里忙碌的宫女们,这样说道,连同着看管暖炉的宫女也被派遣下去了,看到宫女们离开,福临自己走到暖炉的边上,往里面填着炭火,很像一个长辈。
“我来吧,皇上您歇着吧!”她走过去,拿着福临手里夹着炭火的钳子,看到福临不放手,有着着急,这样说道,本不想要和福临有什么接触,可是,看到福临自己填炭火,她终究还是不忍心,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不用,这些活,已经干得多了。”福临没有理会她,用另一只手,送来了她的手,然后,拿起夹炭火的钳子,娴熟的往里面添置炭火,像是一个老手,那么的顺手,然后,一边添置炭火,一边对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