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刚才上楼之后,也是由春丽抽空给梳理一个方便骑马赶路的发型,不至于马儿跑得太急导致蓬头乱发,跌了形象。
再者裙下增穿了一条长裤,骑马长途跋涉,可不是个轻松事,一路颠簸,马鞍是极为磨人的;腿因要夹紧鞍背才不会因路陡摔落受伤。
春丽无疑是经验丰富的老嬷子,凡事都考虑极为周全,尽量让李谡能舒坦一些,做好周全装扮后,两人一同下楼,专门负责收拾行李的廖二利落的跑来接包裹,口道:
“公主,这些粗活都让我来吧。”
李谡将行李递给他,问道:
“钟铁牛还有小晴儿呢?怎一大早没见着他们?“
廖二接过行李,应道:
“铁牛大哥有个远房堂兄在薛城县衙里做捕头,昨晚就过去叙旧了啊,现在都天大亮了,他们应该也快回了?”
一顿,麻利将东西提好,道:
“公主,要不我放好行李,就去催催?”
“嗯。”李谡点头同意道:
“也好,你放好了,再去准备一些干粮之类的,顺带去催催他。”
廖二应和一声,飞快的去忙活了,春丽放曾经,铁定是破口大骂,不过钟铁牛也是断了一条胳膊,对其还是挺同情的,愣没吭声;李谡径直穿过大厅,入了后院,李磐在马厮收拾着东西,马背上还驮着俩包裹,见李谡盈盈走来,立马停下了活,迎了上去,道:
“公主,怎不在前院里坐?”
李谡翘首望着李磐道:
“哦,来看看东西收拾怎样了,对了你刚才是不是用飞鸽传信啦?”
李磐俯瞰着李谡,也霎时回想起昨晚二人旖旎美妙的春宵夜,就想将其紧搂在怀,亲热一番;李谡见其神情恍惚就晓得恐怕在胡思乱想,嗔怒道:
“喂,问你话呢。”
春丽倒是个妙人,悄悄的、默默的离开了后院,李磐点点头道:
“对,我本来昨天就想发的,但后面不有事耽搁了,今早一起就赶忙发了,听吴天风说轩辕亦贤走了?”
李谡嗯了一声,兴致不是太高,与其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半上午,大家准备完毕后,直接奔赴下一个目的地,重镇灌口镇!
凛冽的北风,在呼呼怒吼着,倍添苍凉肃杀,鹅毛似的雪花,在漫空飞舞着,飘飘洒洒,下个不停。
地上的雪,足足有一膝多深,雪下得太大,压得远近几棵大树的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盖枝头,不断发出“呜呜“断裂之声。
然而,就在这冰天雪地里,除去风声、断裂声,还有如雷鼓鸣的快马奔跑声,官道上,数匹好马正在狂奔,“驾”李磐跑在最前面带路,回首扬声喊道:
“前面就是灌口镇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再赶路!”
少顷,彭州沱江畔边的灌口镇迎财客栈,李谡等人总算风尘仆仆赶至,分坐两桌,客栈掌柜热情的张罗招待着她们,几人喝了杯热茶暖了身子,趁着后厨准备饭菜空隙,李磐也讲起灌口镇的来历…
“这里就是青城山南山脚下了,今天下午实际上我们就是从西面绕道南面,这里离蜀州也不远了,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我家,放心吧,这里是我蜀州李家还有青城派的地界,无人敢来掠锋。”
话音甫落,迎财客栈中,冲进数名身着精美华服,人皆负一把长剑的青年,为首青年剑眉星目,气质不凡,眼眸里迸射着摄人精光,其身旁还有一名瘦小贼眉贼眼的青年。
贼眉贼眼的青年入门后就趾高气扬的吼道:
“妈…的,人呢?江老头,王少掌门来了,你特么的还不赶快滚过来伺候着?”
迎财客栈掌柜江河东正给李磐等人斟茶递水,嘘寒问暖呢,乍见之下,赶忙直腰,一路小跑到那为首青年面前,热情招呼道:
“哟,这不是青城派王少掌门,小人这真是忙昏了头,怠慢了各位,快这边请。”
话音刚落,瘦小青年突然一脚电快踹倒了肥肥胖胖的江掌柜,叫嚣道:
“嘿,你还敢瞪我是不是?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江掌柜的眼里闪过一丝憎恨,却敢怒不敢言,急忙爬起身来,弓腰驼背作辑笑脸以对道:
“呃,江某不知,还是请随便坐吧?”
瘦小青年见这威风没耍出花样,就欲再抖上一抖,装个逼,却被为首青年伸手止住,一手再是拨开江河东,疾走向李磐一桌,边走边爽朗的笑道:
“哈哈哈,李兄,想不到在这里看见你了,真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去我们青城派坐一坐?上次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一别后,我们俩兄弟可是有三年未见了啊?为兄甚是挂念啊,对了,伯父可安好啊?”
李谡也抬头盯着这不请自来打招呼的青年,暗想此人与青城掌门玉玄是何关系?
但李磐还未及说话,那骄横跋扈的瘦小青年却色眯眯瞧着俏丽美艳的李谡,脱口而出:
“哇,师兄,你看这还有个美女,李磐,你玩过没,应该很爽吧?”
李磐雷喝一声“住嘴”,岂容这等溜须拍马的鳖孙侮辱李谡,当即一掌挥出,“彭”然一声,瘦小汉子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倒飞而出,摔在了地上,“噗”吐了一口鲜血,捂着自己的胸口,阴毒的盯着李磐!
其余青城派弟子纷纷“锵”的拔出长剑,一人厉喝道:
“好!李磐,敢在我们青城派地界伤人,是不是未将我们放在眼里!今日就替你爹李祖隆教训你!”
春丽欲出口震慑几人,却被李谡暗中一手摁住她的膝盖,而吴天风与廖二眼珠子飞快的在李谡脸上一溜,发现其正面带戏虐,也不着急出手,他二人知晓李磐可止不准以后变成他们的主子,这等出风头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索性也坐在一旁看李磐如何解决此事。
“哼。”李磐冷哼一声,男人的表现欲还是很强的,他刚才还在自吹灌口镇是他李家地界,就被青城派的人打脸,若抬出李谡的身份压人,岂不是叫李谡瞧轻了他,让大家都看不起他,故沉着脸,阴森森道:
“哦?灌口何时成了你们青城派的了?王仁,你不就是仗着你爹玉玄,祸害一方,今天我打你一条狗,你想跟我翻脸?那就试试!”
为首青年王仁正是青城派掌门玉玄的二儿子,本来今天心情不错,闭关数日突破了先天期,特意纠结一群人下山喝酒庆祝,哪成想自己的师弟耍威风,没看人,惹到了棘手之人,但还不作为,退步的话,又丢了面子,日后肯定会被青城派年轻弟子耻笑,一时沉眉暗忖,要不要跟李磐翻脸,去招惹蜀州李家。
正思之际,静若寒蝉的客栈一隅突然想起一道轻笑声:
“哈哈,什么狗屁青城派首席大弟子,照我说,就是个窝囊废,没他爹玉玄,他就是个球。”
青城派一魁梧高大青年执剑平胸横移,怒叱道:
“谁说的?站起来!”
言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还有隐藏着的怒火。
李谡乍见,嘴角浮笑,凤眸顺刚才出声之人方向游望,这时,一名长相粗旷彪悍的青年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把钢刀,不屑道:
“老子铁佛派的樊虎,别人怕你青城派,铁佛派的人不可怕你!”
他的话一落,其身边几个年轻人纷纷一拳捶在木桌上,“彭彭”几声手,铁佛派弟子提起钢刀,汹汹吼道:
“来啊,青城派了不起啊?有种打一架!”
“就是了不起怎了!”青城派一人道。
“哪窜出来的傻狍子,狗屁的铁佛派…”
“喂,你说什么,龙州铁佛都不知道。”
客栈顿时,众人比起了嗓门,洪五也低声道:
“铁佛派,就是蜀山剑派残余势力,以前是蜀山剑派外门弟子…”
李谡等人闻言,还真没料到,在这能撞见蜀山以前的势力,不过也听好奇,蜀山剑宗,明明用剑,铁佛派为何都用刀?
洪五也瞧出众人疑惑,口道:
“蜀山剑派,强盛之时,收服兼并许多中小型门派,铁佛派也是如此,他们的门人并不用剑,而是以奔雷刀法闻名,而且百年来都是剑南道龙州一霸,现任门主,冉家保我也曾相识,武功与我伯仲之间,且为人强势,带领铁佛派正向外扩张,吞并了不少门派了…”
李谡瞧的仔细,洪五虽说冉家保厉害,恐怕是其含蓄的说辞,真正实力应该强于姓冉的,又好奇低声问道:
“洪前辈,不知玉玄与您功夫孰强?”
洪五道:
“没比过,不知道,他能在吕祖手上千招不败,应该是李宗吾大哥差不多,推论起来,比我强上一筹,目前我是先天圆满,他应该是先天大圆满,但也说不准,因为玉玄跟吕祖都是道士,可能以武会友,切磋技艺,吕祖指点他武功,故意放水。”
李谡闻言,顿时暗自揣测分析玉玄究竟有多强,这个仇人凭己之力能不能杀死,不过转瞬一想,还是暂时不宜出手,暗中对付她的杀手还没搞定呢,又去招惹新是非,到时候真百十条命也不够送的…
这时,场中最焦急,最郁闷的人并非是吵得不可开交铁佛派弟子跟青城派弟子,也不是王仁,而是李磐,他正想着:
“诶?我特么的才是主角啊?不行,我好不容易在果儿面前展现实力,不能叫铁佛派的人胡搅蛮缠,抢我戏份!”
心念暗定,李磐再是雷喝一声“住口!”,喝声挟着其深厚内力,竟震得各方桌上杯碗齐颤,发出“砰砰”声响,客栈中叫骂的人立即住嘴,惊骇望向李磐。
王仁皱着眉头暗忖:
“李磐内力竟然深厚如斯,恐怕不下于我!难道从前都是暗中隐藏实力,故意韬光养晦,不行,得想个法子化解此局。”
意念至此,王仁偷瞄了两眼李谡,暗定此事皆由这个女人引起,只需要让她的怒气消去就行,心里飞快地琢磨起来:
“李磐是因为陈华对这少女出言不逊,所以引得他翻脸的,嗯,错不了,肯定是这个女人是他姘头,看来他这么紧张,而且还故意卖弄实力,应该对其有好感,没弄上床得逞,也罢,我今天就帮他泡妞,日后他肯定念及今日之情。”
想到于此,王仁身形一闪一晃到了瘦小青年的身边就是个清脆“啪”的大耳刮子,口里教训道:
“哼,陈华,你好大胆子,竟敢仗着青城派弟子身份就目中无人!”
说时,王仁双手抱拳行礼,朗声道:
“各位,我们青城派门风极严,我这师弟也是常年在山上苦修,不会跟人打交道,他刚才的意思是想夸那位姑娘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只不过寻日里都将心思花在习武上了,所以这圣贤书就拉下了,粗鄙浅薄无知了一点,还叫大家看笑话了啊,哈哈哈。”
一顿,又冲铁佛派的人拱拱拳头,道:
“铁佛派乃是龙州一霸,在下自然有所耳闻,不过我这几位是兄弟他们也是常年待在青城山上,见识短了点,不识得贵派,也是人之常理嘛,铁佛派的各位英雄好汉,心胸开阔,定是不会几句话就被气到。”
最后,王仁又一脚踹在瘦小青年的腿上,怒叱道:
“四师弟,所谓长兄如父,曾经都是我对你们太过宠溺,疏于管教了,今次才闹出这么多事,还不快给这位姑娘跟李公子道歉。”
他这一轮下来,讲的头头是道,不单把自己尴尬,还有包括挑起的纠纷都尽数用语言化解,手段显得颇为高明,连李谡也不禁高看几眼,心想这人还真有本事,果然出自名门,即便是仇人的儿子,此人心机也不容小觑。
陈华阴鹫着脸,颇为不忿,肺都要气炸了,但他并非蠢货,眨眼即知王仁打算,必是当下动手折损青城派的名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秋后算账亦是不迟,心念暗定,忙堆笑朝李谡鞠躬道歉:
“对不起姑娘,陈某是个粗人,口拙脑笨,刚才出言多有冒犯之意,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