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男人不单聪明盖世,而且与生俱来力大无穷,习武的资质亦极高。二十岁前,所有武功他无一不精,单以掌法而言,其时他已臻至最高境界。”
左慈说到这里,李谡忽然插嘴道:
“世上真的有这样文武全才的男人?”
左慈轻轻点头:
“他不仅文武全才,且还因其绝顶聪明,故早年已遍阅天下群书,更精通佛、道、儒,甚至各门各家之学,更甚的,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奇门遁甲他亦无一不晓,于是问题便来了…”
李谡心忖,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也会发生问题?
“他既有过人才智把所有智者的精粹学会,更身负过人武艺。”
“久而久之,他的自大心也随着学识与力量增长。在其三十岁的时候,他开始感到自己已是世上惟一最特别、最有资格支配别人命运的人,那些什么霸者,皇帝在其眼中,全是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他甚至不希罕皇这个至尊称号,索性抛弃自己的名字,妄自称为天!”
“天?”李谡对于这个男人的想法异常诧异。
“不错,也认为世上只有天这个字才堪与其匹配,更认为世人大都鄙俗低下,必须由他这个天来统治,于是便四出访寻奇人异士,秘密成立了一个神秘宗派,天门!”
“天门?为何会唤作天门?”李谡问。
“那只因为他四处收纳都是一些非同一般的奇人异士,故而得名。而他成立天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集合一批精英先行霸占武林,再霸占万里神州,继而是神州以外的国家,最后,当然是由他这个天统治整个苍茫大地,替天行道!”
李谡暗暗吃惊,相不到本来由一个婴儿慢慢长成的男人,野心竟会比他的身体大上这十万八千倍,统治苍茫天地,简直已是人之野心最高极限。
自比天高?抑或是目中无人?
“可惜,在天门刚刚成立、习翼未丰之时,中原群雄已得悉此事。大家当然不会让天门茁壮下去,遂纷纷群起而攻。”
“当时最庞大最惨厉的一战,是中原数百个大小门派围剿天门,就由天一人力敌百派掌门,天门百余奇人异士硬拼百派旗下逾万弟子,盘肠血战十日十夜。最后,天以一人之力,重挫百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掌门,而天门精英亦力退百派旗下所有弟子……”
此人能以一人之力重创百派掌门,武功盖世可想而知!
李谡虽感到她统治天地的野心异常可怕,惟听闻此等事迹,也不禁想,果然不愧是狂人自有狂的资本!而且她也大概猜到所指的是面前侃侃而谈之人…
只是李谡犹有一点不明:
“既然,天门在此役大获全胜,为何如今竟然默默无闻?”
“本来胜者为王天公地遁,可是天在此役虽能全胜,亦已元气大伤,天门精英更伤亡枕藉。为了不让中原群雄以连环战术残灭天门,他便率领一干门下绝遗迹江湖;而惨败的百派掌门及其传人也把当年联手败给一人之战引为奇也许大震,对此战绝口不提,于是到得五百七十多年后的今天,更是无人复记世上曾有一个天门。”
“那天门真的在此世上消失?”李谡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此事以后,天偶然觅得一巨大的地底深洞,遂把其开拓为新的天门,再在那里休养生息,潜心苦练,等他日时机成熟,东山再起。想不到这一等,便等了数百年…”
李谡闻言一愕:
“数百年?那他如今…”
左慈语气极为平静地答:
“他还没有死,他已经有数百岁了…”
数百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谡亲眼睹过李靖活了近二百岁,却也符合正常的水平,只是数百岁,还有左慈活生生在她面前,叫她不由得仰天倒抽一口凉气。
“你不信?”
李谡摇了摇头,左慈点头道:
“你不能不信,因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但,世上怎能有人可以活至这样老的年纪,难不成武功练至高深,真可以长生不老?”
左慈并未理会李谡,反而自言自语地道:
“那只因为他在休养生息的那段期间,他忽然升起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因为,长生不死方能令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实行雄霸天地的计划;只有长生不死,才能令他得到这个世间的统治权后,还可永生永世的以天的无上身份俯视凡尘众生……”
人间所有枭雄霸者,纵横一生,野心也仅止于那数十寒暑而已。
惟独这个天,却妄想生生世世延续他与日俱增的野心,永远掌管世上每一个人的命连,为他们编织恶梦,李谡愈听,心头愈是下沉,额上也不禁涔涔淌下汗珠,浑身冷汗直冒。
白左慈瞟了瞟李谡满脸的汗珠,不期然怜惜地道:
“很可怕的野心,是不是,可惜身在局中的神,永远都不会感到自己的可怕;他于是埋首苦练自己悟出的两套武学,已是登峰造极他功力更日益增强。而岁月也同时飞逝,眨眼间已练了二十年,但执迷不悟的他犹不敢肯定自己会否长生不死,遂也没再要天门重视江湖,自己继续专心修练下去……”
“后来也因这两套长生不老的武功,他便有了两个独立的思想与身体,但他们的灵魂却可以随时沟通,只要其中一人死亡,另外一人则必死无疑!”
“但”李谡困惑道:
“他的武功已经盖世无敌,谁又能杀得了其中一人呢?”
左慈淡淡道:
“世事无绝对,天虽然强大,但也并非最强之人!因为…”
左慈颔首,目光仍似在回味:
“那个能匹敌天的人,他的气度!那人虽身负一身‘圣而不可侵犯’的无上气势,却并不如一般强者的霸道!他,反而蕴含无限沧桑沉郁,蕴含万古悲凉,他对一切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当天在十多年前秘密邀请他前来天门,隔着帷帐见他之时,他也还是那样气定神闲,根本便不像旁人胆小拘谨,抑或是其余心高气傲的霸者那样有备而战……”
一个“圣而不可侵犯”,却蕴含万古悲凉的人?李谡闻言,心裹立即已浮现一个他认识的人,她不期然问道:
“你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左慈看着李谡,饶有深意地答:
“这个人,你也好像认识!”
“他,就是于数十年前的武林第一高手,纯阳宫开山祖师,吕洞宾!”
天!真的是吕洞宾!李谡所料非虚!也只有传说中拥有无穷仙家神通的吕洞宾才有如此“圣而不可侵犯”的圣者气势!也只有历经百劫的他,才会对一切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