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升起,皎洁光华轻抚神州。
荒野之中,世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仰望着橙黄色的月亮,发出了愤怒的吼叫之声。
“你这后生确实有点门道,这么多妖怪都没能杀死你,不过,这只是个开始,等着吧,我的下一批玩具很快又会来了。不过,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废了那么大的周折把我引到这来,绝不是想要把这些虫子分散那么简单吧…………让我想一想,哈哈,明白了,你还是怕连累那些北国人是么?”
虚弱的世生喘着粗气,仰望无垠夜空,在过去的那个下午中,他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千太岁妖兵,纵然拥有强绝之力,但这场消耗战下来,世生仍是体力透支,浑身沾满了鲜血和不知名的粘液,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
身上虽然脱力疲惫,但此时最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那奸贼终还是发现了他的顾忌。回想战斗结束之后,世生从一只失去的妖兵口内拔出了揭窗,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只还没死绝的妖怪如木偶似的张开了嘴,乔子目嘲弄的声音自那妖怪口内发出。
“我说对了吧。”见世生不说话,所以乔子目便借那妖怪的嘴哈哈大笑道:“老夫真是看走眼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傻的人,啊对,你们几个是什么‘救世者’,专门干这个的是么?哈哈,好办了,这就好办了,下一批玩具,我就扔在北国你看怎样?”
“闭嘴。”世生当时咬着牙说道。
而乔子目显然没有要闭嘴的样子,这个*被压抑了已久的恶人,如今再受了太岁恶意的影响之后,自身性格愈发的扭曲,只见他饶有兴致地说道:“你放心,那里是你的故乡,但也是老夫的故乡。哈哈,真是缘分呐,北国最后还是被我所灭,对了。你之前不是想对我报仇么?对我报那杀你……………………”
“我让你闭嘴啊!!”世生咆哮着一拳轰碎了那只妖兵的头颅,最后一只妖兵死去,乔子目无物传话,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而世生当时心里无比愤怒不甘的同时,也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下一次,这老贼的目的真的就是北国了,而下一次的攻击又会是什么时候?几天?
如今乔子目魔性乍现,人性随之泯灭,世生自然不能让北国就这么完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他究竟要如何去同乔子目幻化出的妖兵大军相斗?
此刻的世生已经能深刻感受到太岁的强大之处,它的强大,不是‘个体’的强大。而是它那能创造妖怪的能力。
要尽快,看来只有尽快去那北国皇陵找到最后一件乱世法宝才行,想到了此处,世生吃力的站起了身,可两腿刚一伸直,他竟感到头晕目眩,紧接着一头栽在了地上。
“该死。还是太勉强了么?”世生发现,四周忽然变得好黑,这并不是夜幕降临之功,而是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独自一人收拾了上万妖怪。总是钢筋铁骨也会消受不起,如今旧伤未愈又添心伤,世生不甘的握紧了拳头,发出了阵阵令人心酸的低吼之声。
这条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走了。
而此时此刻。觉得脚下路难走的,绝非只有世生一个,就在荒原边上的山上,一道身影灵巧的跃了下来,此人是前文讲到的那名乡下汉子,且瞧他迈开大步,穿梭山林的身法异常矫健,赶路时只用脚尖点地,乍一看就好像平地飞行一般。
这中年汉子竟是个高手。
他从三十余里之外朝荒原赶来,明显是因为察觉到了此处散发出的妖气,下了山后,这人刚奔出树林便呆在了那里,在他记忆之中,这里本是一片生长着无尽杂草的荒原,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如同一片受劫火焚烧的炼狱一般。
草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泥土,五步一小坑十步一大坑,显是受外力所致。
“这是闹什么啊?”那汉子擦了擦冷汗,望着这诡异到壮观的惨象轻叹道:“是神仙发怒,还是天要塌下来了?”
说到了这里,那汉子弯腰从地上抓了把土放在鼻子前捻了捻,随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只见他丢掉了那搓土,随后迈步踏入了荒原,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嘟囔道:“去他姥姥的,管它娘的什么妖怪呢,反正如今都没影了,倒不如碰碰运气,如果再让我寻到几件宝贝,这往后的日子就不用受苦了。”
说完之后,那汉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的宝剑,他的这番话听上去有些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壮胆,而这汉子在焦土上摸索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宝贝’,就在这时,一阵像是呻吟般的低吼之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还有活人?那汉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于是他条件反射般的拔出了背后宝剑,随后状着胆子屏住了呼吸朝声音的来源摸了过去。
在一个不算浅的土坑之中,那汉子接着月光瞧见了趴在地上的世生,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时,就在那一刻,这汉子脸上的表情飞速扭曲,不过片刻工夫,竟先后演绎出了惊讶,不解,愤怒,伤心以及莫名其妙数种情绪。
只见当时的他嘴角抽动,心中酸气上升拱红了眼眶,随后指着坑里的世生用着一副哭腔颤抖的叫道:“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你?他是谁?认识世生么?
世生听到了这汉子的话后,挣扎着抬头望去,眼见着坑边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虽然视线模糊瞧不清他的脸,但这声音好像以前在哪儿听到过,是在哪儿听到的呢?好像是在东东螺………………
没错,东螺国。
真是段奇妙的孽缘,因为这乡下农夫打扮的中年汉子,竟然是世生的老冤家,也就是那只白蝙蝠虞十七!
话说这只白蝙蝠也算是见证了世生他们从弱到强的成长,从最初的造畜客栈被刘伯伦世生两人打败之后,就注定了它倒霉的一生。先是同那烟袋精装和尚害人被世生痛揍,后来又在东螺国里差点被那半边公子苍点鹏当作了弃子炮灰。
算起来,世生他们一共放了它三次,自那东螺国之后。白蝙蝠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而正是在那之后,江湖风云变幻,世生几人的命运急转直下,慢慢的,他也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妖怪的存在了。
天涯何处不相逢,时隔多年,真想不到这两个冤家居然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种身份重逢,在认清了坑里的人正是坑了它半辈子的世生之后。那白蝙蝠的表情都快要崩溃了,只见它蹲在了地上,朝着世生哭笑不得的吼道:“你干什么啊!不带你这样的吧!还让不让妖怪活了,我这都从良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能遇到你?!我可告诉你。我老长时间都没吃人了,你要是再逼我,信不信,信不信我………………”
而就在这会儿,世生也终于认清了这厮是谁?在他的心里,这只白蝙蝠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害人精,如今要是落在它的手上那还有好?所以当时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刚一发力,眼前却一片漆黑,终于支撑不住而昏厥了过去。
白蝙蝠见到世生身子一动,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而见世生随后一动不动的模样,这白蝙蝠也不敢轻易上前。说实在的,他真怕这个臭小子又在憋着什么坏,于是他一边大吵大嚷一边精心管瞧,等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它这才状着胆子来到了坑里。在发现世生昏迷的货真价实之后,白蝙蝠长处了口气,同时一脚踢在世生的身上大骂道:“吓死爹了,原来你昏过去了啊,活该,报应,呸!让你之前欺负老子,如今老天爷都要收你,你落到我的手里还有什么话说,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报之前的仇,你,你给我受死吧!”
说话间,只见白蝙蝠反握宝剑,咬着牙朝着世生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
距离北国千里之外的一处荒山之内的山洞中,一个中年男子面目狰狞的跪在火堆之前,正是那占据了陈图南身体的恶贼乔子目。
当时的乔子目双手扣着自己的喉咙,脸上汗如雨下,只见他‘哇’的一声朝着那火堆上吐出了一口血来,篝火被血一浇发出‘滋’的一声,丝丝白气混合着血香散了出来。
那血颜色鲜红并无异样,而乔子目见状之后,便松开了双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幅颓废的模样,又哪还有先前那种张狂欠干的影子?
“畜生,畜生!”乔子目擦了擦嘴,眼中凶光大盛,随后破口大骂了起来,他的骂声惊醒了山洞前潜伏着的妖怪们,一双双如同明灯似的眼睛自漆黑的树林中亮起。
眼下对于乔子目来说,最大的威胁其实并不是世生他们,而是自己体内的那股陈图南残留的神识,只要将它逼出来的话,那他便可以毫无顾忌的用一切手段杀掉世生三人,到时天下唾手可得,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是真要实施的时候,却让老贼大呼头疼。
算上这一次,乔子目已经失败了五回了,虽然体内的太岁之力越来越得心应手,但却仍无法逼出陈图南的灵魂,这算什么?老夫本来已经天下无敌,却还要受你这该死的后生牵制?怎么会有这种道理!?
想到了此处,乔子目心情便差到了极点,只见他大吼了一声,篝火瞬间熄灭的同时,石洞剧烈摇晃,山中百鸟惊飞之时,那些守在洞外的妖怪们发出了阵阵嘶吼之声,乔子目浑身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芒,只见他破口大骂道:“就凭你也想和我斗?!想都别想!!我花了一生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今日,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不配阻止我!!”
他好像疯了似的锤着胸口,而陈图南又如何会回答他?于是,乔子目骂了一阵之后,这才渐渐的平复了心神,只见他冷笑了一声,随后阴森森的说道:“你不是要护着他们么?好,我就让你护着,反正我的时间还长,先是北国。之后便是整个神州,我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到时候我看你能护得了谁?”
说罢,这老贼用手撑着头发出了冷笑。那笑声越来越响,在黑夜中如同鬼哭神嚎一般的刺耳,群妖因这笑声而产生杀意,百兽因这笑声而惊慌窜逃,树木因这笑声而风中摇曳,大地因这笑声而剧烈颤抖。
唯一不受这笑声影响的,恐怕只有那天上的月亮,无论人间如何,终无法影响月升月沉,月亮缓缓地落在了山的那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前边年不变的朝阳继续升起。
在朝阳初升的时候,世生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双眼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而是睡在一张土炕之上,火炕烧的很暖。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
转头望去,屋内摆设如同寻常农家一般无二,我怎么会在这里?世生吃力的坐起了身,睡了一觉之后,还有些头昏脑胀且四肢乏力,世生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想道:我记得,昨夜好像又碰到了那只叫虞什么的白蝙蝠。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它没杀我?
就在世生回忆昨晚之事的时候,只听门外院子里的喧嚣继续传来:
“婆娘,你看到我的牙了么?怎么睡了一觉牙没了?”
“我看个屁,你有那么大的出息怎么还问我啊?你说你,先前捡回个妖怪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居然又捡回个要死不活的人来?你家是开粥场的么?禁得起你这么造?照你这势头下去,过两天是不是又捡个娘们儿回来?”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见那白蝙蝠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嘟囔道:“你以为我想啊。”
说到了此处,白蝙蝠不再理会自己那撒泼的媳妇儿,而是端着一碗杂粮粥一把推开了门,见世生醒了便皱了皱眉头。他俩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之后那白蝙蝠才将粥碗搁在了炕沿上,并对着世生骂道:“你这死不了的灾星,不怕有毒就吃吧。”
虽然他在骂人,但世生在这语气里却听不见半分的愤怒,望着这个曾经的敌人,如今它的身上除了那藏不住的一丝妖气之外,无论打扮说话,都与寻常的农夫一般无二,世生心中十分的疑惑:这还是曾经那个不害人就不自在的蝙蝠精么?
想到了这里,他便虚弱的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还能是谁。”只见那白蝙蝠没好气儿的说道:“真想不到我躲到这山沟里都能见到你,娘的,碰到你就没好事,害我又被那臭婆娘给骂了。”
“可你为什么要救我啊?”世生望着那白蝙蝠十分不解的问道。
要说白蝙蝠为何没有将世生杀掉,反而还救了他?
这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不论妖与人,都要面对一个躲不掉的东西,这东西便是世间,在这些年里,因为江湖的动荡,所以世生要面对许多问题。而对白蝙蝠来说,这些年来,他要思考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该如何去活。
东螺一战,白蝙蝠被那苍点鹏遗弃,侥幸存活了下来之后,反而被陈图南给放了,这对它的影响很大,妖之道妖也有情,又如何能继续忍受阴山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所以,为了生存,它选择了逃离,从此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这种生活虽然枯燥苦闷,但总比那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好的许多,不用管什么长生正果,也不用顾忌什么同门纠缠,时间一长,白蝙蝠也就习惯了,后来更在这村庄里娶了个媳妇儿,两口子虽然平时斗嘴吵闹,但日子过得到时平静祥和。
直到昨夜,白蝙蝠见到世生之后,它确实十分的愤怒,但就在举起长剑的那一刻,它却犹豫了:这一剑,到底是刺还是不刺?
刺下去的话,虽然能够解气报仇,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什么?我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又怎会杀人?
“我不想再当杀人的妖怪了。”白蝙蝠对着炕上的世生继续说道:“我只想舒舒服服的过完下辈子,而我救了你也不为别的,只求你以后放过我,你看成么?”
白蝙蝠确实不想杀人了,它厌了,因为它隐约明白,只要自己一旦重开杀戒,这些年所攒下的平淡将化为泡影。
恶念善念。皆在一念之间,正是因为白蝙蝠的一念善意,才让它彻底摆脱了曾经的自己,妖不为恶。何以为妖?当然,这一点是白蝙蝠所想不到的。
而世生在听了它的话后,心中顿时对光阴又产生了敬畏之情,真想不到时间竟真的能改变一个妖怪,如今白蝙蝠救了自己,所以他自然也对他再生不起气来,曾经的恩怨,他缓缓地端起了碗,曾经的恩怨,皆在这一粥间消散开来。
“你有这想法。我真替你高兴。”世生这话发自真心,毕竟白蝙蝠不同于其他妖怪,从开始到现在,世生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放了它的做法。是对的。
而那白蝙蝠听了世生的话后,先是哼了一声,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我不问你为什么会受伤,是因为你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种地养鸡喝鸡血。你这大侠吃饱了之后再睡一觉,有精神头了就给我快点走,明白么?”
世生点了点头,不听就不听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想说。于是世生又喝了一口粥,这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便对着它问道:“对了,你的牙怎么少了一个呢?”
“还不是被你给方的!”只见白蝙蝠没好气儿的说道:“真他娘的邪门了,我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等醒了之后这颗牙就没了,之前救的那个‘老东西’也跑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老东西?”世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原来,世生并不是第一个打扰白蝙蝠生活的人,早在三天之前,这白蝙蝠在前去赶集的途中,曾经看到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昏在了离他家不远的路边,要说放在以前,这种事情它一定不会去管,但那天却不同。
因为他在这老者的背上发现了一把宝剑,这剑用鲨皮鞘包着,拔出之时寒芒逼人,用手指轻弹剑身,竟隐约除了龙吟之声,白蝙蝠只感觉自己手指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那把剑居然是把能伤妖怪的宝剑!
白蝙蝠虽然从良许久,但贪心的嗜好却仍没能戒掉,于是它便将那剑背在了身上,而拿人手短,白蝙蝠望着那老汉,最后还是将他带回了家,他本想在这老汉醒来之后,朝他要点好处,可没想到刚把这老家伙放上床,这人一张嘴,居然吐出了四把半截筷子长的匕首!
这可把白蝙蝠的媳妇给吓坏了,她是乡下人哪里见识过这个?所以只说这老汉是个妖怪,但白蝙蝠明白,这是个货真价实的人,所以他便一直在等他醒来,这一等就是三天,直到昨夜他才转醒,而那时白蝙蝠管瞧北方天空的妖气也有一下午了,见妖气消失,白蝙蝠这才前往了三十里外的荒原,可等它将世生背回来的时候,它的媳妇却对它说,那‘妖怪’根本绑不住,大笑着跑了。
虽然心里有些纳闷儿,但白蝙蝠也没多想,在给世生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后,便回房大睡,而等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变成了说话漏风的豁牙子,一颗牙不翼而飞。
原来是这样啊,世生望着白蝙蝠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此时粥已经落肚,世生感觉踏实了许多,于是便想下床走走,他的东西都被白蝙蝠放在了旁边,两卷画轴,一身皮袍,唯独缺了揭窗还有那百人怨的烟袋锅子。
世生对着白蝙蝠说道:“你看见我的家伙和你的师兄了么?”
论辈分来说,那烟袋锅子所化的精怪还真是白蝙蝠的师兄,可白蝙蝠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于是它便皱着眉头嚷嚷道:“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别拿老子开涮了行么?我的牙都没了,还哪有闲心拿你的东西?”
世生见它语气并不像骗人便有些急了,要知道这俩东西可都不是什么凡品,尤其是那那揭窗,那可是世生最重要的武器啊!于是,他便在炕上翻了起来,同时焦急的说道:“可是,它们又能去哪儿啊!”
话音未落,只听见窗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醉醺醺的声音:“别翻了,在我这儿呢。”
世生和白蝙蝠一愣,只见房门推开,一个五十多岁浑身黝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身穿羊皮袄,敞着怀,露出了胸前通红的肌肉,头发黑白参半,虎目横眉,一张大嘴正乐呵呵的笑着。
那嘴里有一颗牙的颜色明显不对劲,而他肩膀上扛着的正是揭窗!
“我的牙!”白蝙蝠叫道。
“我的揭窗!!你是谁?”世生不解的问道。
而那老汉抽了口烟袋,吐出了烟后对着世生笑了笑,大咧咧的回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一直在找你啊,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