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那侧异动的确不是战神，而是……一张灵符。”
“你们曾说他应该早就登仙了？”
“禀陛下，是的。”
天帝捻动胡须，嗔怪道：“这孩子早该来见……怎么还不着家了呢？”
下面跪着的一行天将里也有盛渡。他给天帝办事的这几年，学会了充耳不闻。
关乎战神的事情，天帝总会说些仔细想来惹人发笑的屁话，也不知道他尽力扞卫自己的慈父形象是图什么。
若不是他当年执意要战，宴无忧现在当是有他自己的爹娘可以疼他的，何必在这里忍气吞声被欺负那么久呢？
前几日，天帝早早布下欢迎战神回归的诸多仪式，特命盛渡按战神喜好布置。盛渡领命做了，却实在觉得好笑。
此时挽回，有些太迟了吧？
大皇子奉命去诛的压根不是邪剑，是天帝的隐忧——既然战神能帮他坐稳江山，自然也能将他的江山葬送。
这些年，不光彩的事情，天帝也没少干，大多都是在战神在职的时候不敢做的。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收集的铁证，盛渡随着同僚一起缓缓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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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好像不是归山弟子吧？身上戾气好重。”启明朝山门口探头探脑。
渡劫后，楚纤凝不仅自己的肉体能进古玉，也能带人进去了。因此她骑马，启明在古玉里翻书玩——不知为何，他说里面没有迷雾，不过就是那些个字密密麻麻看了心累，不想学。
楚纤凝在附近镇子上卖了马，便准备揪出护山大阵的薄弱处悄悄混入。无奈，她上次撞碎大阵的动静实在太大，护山大阵修得比从前厚了三寸有余。
也不是没办法，等开阵之时混进去就行。
所以她干脆候在归山庇护的镇子里，找了个小摊坐着，给启明点了几碟子的零嘴吃。
启明说的是来来往往的几队天兵，防贼似的到处盯人，也就楚纤凝窝在人来人往的小吃摊才没被注意。
这便是天兵的局限了——清高惯了的人，觉得高位者不至污蛮地。
也不是没人注意到楚纤凝。只是她实在大义凛然，甚至连个障眼法也不设，就算天兵瞧见汇报了，也没被当回事。
“要不是他们没用，你也就不用丢一条命。”楚纤凝打了个哈欠，“时机正好，走吧。”
瞅准来往天兵的防守空隙，楚纤凝将启明塞进古玉里，窜上了一辆运菜车。
车夫只觉得车身突然小小晃悠了一下，一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守门弟子催促道：“近来严查，您老快进去吧。”
“好嘞好嘞。”
似乎车重了一些；车夫没来得及细想，又觉得身上的力气充沛了许多，不敢告罪修仙之人，讪笑着往里走。
于是车轮轱辘轱辘开始转动；大阵关闭的瞬间，菜桶周围的空气微微波动，又消失了。
归山种了许多杂树，楚纤凝只知道他们树冠都很庞大，她在里面穿行也无人发觉。
正值课业期间，归山上并无闲人走动，楚纤凝干脆拉着启明大摇大摆在路上走。
以他们的功力，想发现异样还早，即使是启明大喊大叫也听不见的。
然而少年只是好奇地东张西望，问：“宴师兄和那个太子还没到吗？”
“喏，那就是了。”楚纤凝朝屋檐上努嘴。
启明眯眼看了半天，才从檐脊上分辨出一条腿。
他的宴师兄早早就看见他们了，背靠断妄剑坐在树上，不时招手。一脚翘屋檐上的是微生淮，他躺在某棵树上，被层叠绿叶给紧紧遮住了。
楚纤凝揽住启明的肩，几个起落坐在了屋檐上。
一只小鸟咻地化作头饰贴在了启明发间，和她的兄弟嘀嘀咕咕很是兴奋。
宴无忧拉过楚纤凝的手，温声道：“可还顺利？”
“都是好的。”楚纤凝笑答，“你们呢？”
“归山内部的传送阵都有天兵把守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走过明路。”躺尸一样的魔界太子缓缓把自己支棱起来，“好在野男人还算机灵，给他们糊弄过去了。”
出来就碰到两个天兵，宴无忧当即将他们模样变幻成归山出巡弟子，背出的姓名也都对得上。他借口说回来拿点东西，天兵便放行了。
“有件事我很好奇，大哥。”微生淮啧了一声，“明明你们俩就能做完的事情，干什么非要等我们一起？”
楚纤凝带着启明走，显然已经做好了归山到达不了的准备。既然归山都这么重重把守了，何不直接在外面搏一搏？
“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打算在灵境里做。”楚纤凝指指吹雪阙，“还记得我们上次出拈花吗？没人看守钥匙，被丢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微生淮一甩头发：“好说大哥，上次是意外，这次一定保护你万无一失！”
“别急。”楚纤凝抛给他一块古玉，“这是你的。”
这古玉样式灵气，都和楚纤凝自己那块一般无二，不同的是，它是一只傀。
“在怀光没拿到它的时候，绝对可以骗过他。”楚纤凝淡淡道，“我和启明在的那枚交给无忧，一刻钟内我没带启明出来，你们都离开归山。”
“大哥，这最要紧的任务你交给他？”微生淮委屈道，“你相信归山的宝贝疙瘩也不信我？太伤人了吧！”
楚纤凝抬手露出孤狼戒晃了晃：“我们是道侣。你是魔界太子，绝不能在这事出意外。”
说白了，谁能保证花种不会发疯把他们都杀了？要是那么简单，归玄机也不至于和启明相处得疏离又珍视了。
将手札塞进宴无忧怀里，楚纤凝慵懒道：“当然，要是不成功，无忧就……”抢占焚骨花，以防它成为利器，再寻机会。
“不会不成功。”宴无忧出言打断，“好了，时间宝贵，开始吧。”
他轻轻揽过楚纤凝，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顺手薅下二人手上的孤狼戒抛了出去。
断妄发出激动的嗡鸣，宴无忧单手掌住她后脑，凑近耳边。
“我们同生共死，所以你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