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前脚刚退出山神庙,始终坐在山神案几旁边的一位书生状白衣男子起身,他一手握笔,一手持有书簿,朝着山神躬身行礼。
“山神大人无需忧虑,属下这就去山下土地庙走一遭,去查探一下近日离蜀入川的人,最近天气严寒,积雪尚未消融,往来的人应该不多,加上他们几人都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庄里,应当是好查。”
“也好,既然不知道他的底细,那便先去土地庙查探一番,人类不是老说嘛,知彼知己才能常战常胜嘛。”金鸡山山神点头同意道。
男子名为宜扬,乃是山下土地庙中陪侍土地身旁的秉笔书生,本该是在土地庙中的金童玉女,协助土地公记录每日出入小镇中的人。
然而他不甘平庸,不愿意长久与玉女陪侍土地公,故此独自离开土地庙,投奔金鸡山山神而来。
土地庙乃是众多神只中最末等的职位,其最大的权利也不过是掌管一镇几千人的生老病死,以及往来通过小镇各个村庄中的往来行人。
吃的香火不多,但是做的事情却很多,镇子上的每一家生老病死都要自己记录在册,往来住宿过路的行人也要自己每日登记,与其在那里每天无休止的折腾下去,自己还不如投靠这位土地庙的邻居,金鸡山山神。
土地公的职位也就是掌管小镇几千人,还累的要死,与金鸡山这位掌管风雷山西北门户的山神大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早知道以山神的身份,即便是郡县城隍爷见到了都要客客气气的说话,山神的身份比那个所谓的城隍爷都要高出一截。
所以宜扬抛下土地公与这位山神搭上关系,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苦了那位土地公身边的玉女,本该两人各司其职,宜扬掌管往来住宿行人登记,玉女掌管小镇居民生老病死,如今宜扬离开后,全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虽然宜扬表面上是离开了土地公,然而在司职中,他依然还是土地庙中陪侍土地左右的那位秉笔书生,所以他依然有权调查土地庙中的往来行人记录。
土地公心中也许会有怨言,但是如今这位秉笔书生搭上了山神大人的线,自是也不敢为难他,毕竟山神坐镇金鸡山的气运,不论是修为神通还是司职地位都并非自己能够比拟的,若是与这位邻居交恶,只怕是自己土地的职位也做到头了。
万幸是这位山神大人还算明事理,又约束山中妖修没有随意侵犯山下村民,与本镇土地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金鸡山山神贵为一方山岳大神,执掌东川对西蜀的门户,自然也是懒得去和周围的土地为难,金鸡山横跨川蜀两地五百余里,若是不翻山,则要绕道五百余里,所以不仅是风雷山的西北门户,也是蜀地入川的必经之路。
往来路人,路过金鸡山必要在山神庙中祭祀以求平安过路,若是不理睬,山神手下那么多的妖族修士,山中精怪皆是他一位管辖,随便放一点出去捣捣乱,也能把那些路过的行人客商折腾的够呛。
如若是修士,修为高一些的,能够御清风高过金鸡山路过的修士必然都是有些修为的人,金鸡山山神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一箭把人家射下来,弄不好就会射下来一位先天境修士,到时候自己虽然背靠风雷山,但人家风雷山又不是自己娘家,自然不可能事事为自己着想,届时自己恐怕是连山神职位都保不住。
所以对于金鸡山来说,他们收的过路费,都是那些后天五境的修士,后天境界,一日不脱离凡俗身躯,就一日不能成为山上之人,那么他们路过金鸡山则必须要下来老老实实的交一点无伤大雅的过路费。
过路费也并不太多,只是十枚以下的春雷钱,对于修士来说,只不过是皮毛而已,即便是山野散修都拿的出来,但是每天往来的修士那么多,一人十枚,十人就是一百枚,两天三天一年十年,长此以往,他的家底就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被积攒了起来。
金鸡山在此坐镇多少年已经没人知道,他山中的仙草灵果最终自然也是有妖精赠送给他,自己再以这么多的春雷钱以及人间路过的香火孕养金身,自然也是修为暴涨,超出周围的山神一大截。
所以这位金鸡山大神也开始越来越不甘于现状,开始扩大自己山下灵脉,将周围的山脉并入自己的金鸡山中,以此来扩张金鸡山的范围,让周围更多的路人修士都来自己的庙宇中祭祀。
而自己此行拓展扩张的第一步,便是那没有名字的八十余里小山路,然而那里居然也有一位野生山神,居然还是山中精灵,这让自己怎么能够忍受。
这不是虎口夺食与自己抢饭吃吗。
不仅如此,那位女子山神居然还因为山下愚民的祭拜,凝聚出了香火金身。
区区八十余里小山坡,如何能够与自己金鸡山五百里山脉相比,她何德何能凝聚出香火金身,这一次,自己与她约战斗法,自然是修为上稳胜于她。
胜了她之后,她若是能够纳入自己麾下,收入后宫做一个安稳的山中精灵,自己或许可留她一命,若是她敢反抗自己,拒绝自己的邀请,那便以山中精怪扰民生乱,祸害村庄为理由杀了她,将那小小山丘并入自己的金鸡山山脉中。
现如今,那个山中女精灵,不仅没有答应自己的邀请,竟然还拉拢帮手,试图反抗自己,还将自己手下得力干将程驰给打伤,碎其金丹,这一举,无异于向自己挑衅。
那个打伤自己属下的区区人类,不论他是何种身份,自己必然要将他抓起来教训一顿,若只是一个山野间的无名散修,那么便索性收了他的命,将其财务纳为己有。
如今自己只需要等宜扬从山下土地庙中回来,查清楚那个人类的身份,便能够决定那个人类少年是杀还是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