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塘熟练地接住韩池熙扔过来的棒棒糖,是他最喜欢的葡萄味,说:“谢了!”
韩爸数落她:“池池!叫哥哥!”
韩池熙:“唐糖塘?唐糖塘?唐糖塘?我这么叫你有意见吗?”
唐糖塘舔了一口棒棒糖,说:“没意见。韩叔叔,妹妹都叫了我七八年的名字了,不想叫哥哥就算了。”
韩池熙:“就是!听到没老韩!”
韩池熙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好,学习在班里名列前茅,邻居常打趣韩叔叔得了个好女儿,韩叔叔也以韩池熙为骄傲,甚至为了韩池熙,哪怕再婚也没有要小孩,生怕闺女受了委屈。
唐糖塘对着擦眼泪的韩妈说:“阿姨好!”
韩妈是继母,平日对韩池熙还算亲厚,韩池熙生了病也忙前忙后地愿意出钱诊治,这次反对做手术一定是被逼到了尽头。
韩妈勉强露出笑容:“哎,小唐来了,快坐这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唐糖塘:“不用了阿姨,说两句我就回去休息,刚下班,挺困的。”
韩妈又重新坐回去,视线不敢看向韩池熙,带着愧疚。
韩爸将存折递给韩妈,一脸沉重,说:“你看看,小唐要续的房租。”
韩妈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愣住了,说:“小唐,你这是……”
唐糖塘想尽快回去休息,他已经工作了20个小时了,太累了,简单地说:“你们需要用钱,我需要房子,各取所需,收下吧。”
韩池熙一把拿走存折,塞回唐糖塘的手心:“唐糖塘,你辛辛苦苦地工作好不容易存了这么多钱,我知道这是你留给自己娶媳妇的钱,我不会要的!”
韩妈看着存折,显然是想收下,看韩池熙又还给唐糖塘,张了张口,欲说还休。
唐糖塘转身给了韩爸,说:“又不是白给你们的,有什么不能要的?我才17,不着急娶媳妇。”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大不了到时候没有老婆本儿,没人愿意嫁给我,我就等你长大把你娶回家去。”
韩爸面色有些尴尬,想出口拒绝,又开不了这个口,想出言责备,又没有坚定的立场。
唐糖塘拍拍韩爸:“韩叔叔,放轻松,我不会和你抢闺女的!”
韩池熙眼底的亮光闪了闪,说:“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然后推推韩妈说:“阿姨,去拿租房合同,给他续租。”
韩妈说:“好。”从柜子里拿出合同,压抑许久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一滴一滴地落在合同上,在原地久久不动。
韩爸起身搂住韩妈,安慰地拍拍她,说:“好了,好了,咱们的问题解决了,明天咱们就去医院给池池动手术。”
韩妈泣不成声,使劲儿地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哭着说:“池池,对不起,我不是不想给你治病,我只是压力太大了,对不起,对不起……”
韩池熙也被韩母的情绪感染,憋红着眼眶,哽咽地出声:“我理解……妈。”这么多年,阿姨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就是不好意思喊不出这声妈。
韩妈听到这声称呼,哭得更凶了。
韩爸拍拍她:“别哭了,小唐还看着呢,一把年纪也不害臊!”
唐糖塘:“不要紧,阿姨哭起来也是个大美人!”
三人都被唐糖塘逗笑,调整情绪后重新签了一份合同,韩爸在合约上写了10年的租房时长。
唐糖塘笑盈盈地接收下韩爸的好意,说:“谢谢韩叔叔,我先回去睡觉了。”
韩池熙神秘兮兮地跟着唐糖塘走到门口,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谢,糖塘哥哥。”说完猛地关上了家门。
望着紧闭的门,唐糖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
清晨七点,一名清俊儒雅的少年手提豆浆油条,在自动取款机前取钱,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头发有些杂乱,随意取出200块钱放进兜里,边吃边往医科大研究生就读的院子里走。
一个气质优雅,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脸上挂着红晕,小跑着跟上少年的脚步,手里抱着课本,故作娇嗔:“元一学长,这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元一优雅地吃着饭,不像是在吃油腻腻的油条,倒像是在吃讲究的港式茶点,金丝边眼镜下神色淡漠,看都不看书本一眼,说:“我也不会。”
少女主要是为了搭话,随便找了一道最基础的题目,作为年年拿国家奖学金,17岁就读研究生的元一不可能不会。
少女有些羞恼,看看少年没有一瞬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跺跺脚留下一句:“木头!”转身跑走了。
这种像偶像剧里才会有的画面,每天都在元一面前上演一遍,不厌其烦,从未停止,刚开始元一还会有些不适,现在已经能做到心如磐石地忽略这些女孩儿的爱意。
爱意?
不,她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也没有想过去了解他,她们只停留在附加在他身上的特性:好看的皮囊,优异的成绩。
元一继续吃着油条,喝着豆浆,遇到他的指导老师打了一个招呼,微微颔首道:“老师早上好。”
导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对元一的家庭有所了解,从小父母离异,出国移民,除了给留在国内的元一按时打钱外,从未参与过元一这孩子的成长,导致他的性格有些缺陷,过于淡漠。
淡漠到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开始怀疑人的一生是不是过得一点意义都没有?每当他下班回家抱着孙子孙女儿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元一这孩子长得俊雅,学习成绩更是出类拔萃,是他学生里年纪最小的,成绩最好的,如果不是了解元一的成长环境,可能会以为这孩子是学傻了,身上没有一点少年的风发意气。
元一打了招呼就钻进实验室,像是没有看到导师满手抱的器械物品,更没想过帮衬一把。
导师习以为常,他就没见过元一做过一件多余的事情。和他一起做实验,元一向来是专心研究,他偶尔和同学们开个玩笑,元一也没有参与过,在别人都笑的时候,元一一个人对着血淋淋的小白鼠解剖,面无表情。
元一的研究课题得过不少奖项,他作为元一的导师也常常被学校奖励,他工作自认为算是勤勉,对于学生也不藏私,学生得奖他理应感到自豪高兴,仿佛是自己的荣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