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以元神入主古巫法身,强行带着裴天河走了一趟后昭国皇宫。
一尊神炼境武夫的体魄,磅礴如山海,气血之强,同样恐怖到了极点。
尽管李旦从未练过武功,更不懂什么拳法拳意。
可就是这么一具躯壳,便压得裴天河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开玩笑,眼前之人不光是元神境地仙。还有一具神炼境武夫的强悍法身,这家底,也算得上是人间绝顶了。
也就是裴天河不知道眼前这位前辈高人的“真名”。要知道眼前之人是那大名鼎鼎的欧阳闻都,估计得立马跪下来嗑三个响头,厚着脸皮叫一声师傅。
后昭国不大,方圆两千多里地。皇宫所在的昃州,与卢西镇的直线距离仅八百余里。两人一路御空,夜幕降临时分,刚好到达皇宫上空。
与大德王朝的不孤城比起来,后昭国的皇城就寒酸太多了。整座城池,甚至还没有一个玉琼宫大。
按照裴天河的说法,大端王朝在建立之初,实行的是分封制。持续了近千年后,才通过变革,改制三省六部,为的就是加强中央集权。
然而在将近千年的分封制度下,王朝境内,各大封国,皆是皇室宗亲。血脉固有远近之别,可到底都是一家人,所谓的变革改制,很难变得彻底。
像后昭国这样的小国依然存在,正是因为后昭国国主,与大端王朝的皇帝一样,都姓刘。
也正因如此,相较于大德王朝的征战四方,这些年的大德王朝就过得十分平静了。王朝内部改制不彻底,很难有高效的中央集权。而权利不集中,光是应对潜在的内乱就足够吃力了,哪还有对外扩张的心思?
如果说大德王朝的军队是虎狼之师,那么大端王朝,就是一群毛茸茸的小兔子了。要不是还有大顺王朝在南方牵制,不出十年,周常圣就有可能统一整个乾元地界。
“前辈,别看后昭国只是个方圆两千里的小国,但那刘旭毕竟是刘氏宗亲。真要给他逼急了,大端王朝那边,不可能放任不管。”
“呵呵,道长是在威胁我?别废话,下去请皇帝上来吧。”
李旦冷笑连连,一掌拍在裴天河肩头,中年道人不由自主地往皇宫内落去。
开玩笑,老子连周常圣都闹翻了,还会在乎区区一个大端王朝?更别说,这底下的藩国皇帝了。
裴天河下去后,李旦就那般大摇大摆的站在皇宫上空,距离地面还不到百米。期间也有十几道神念及目光从各处打量而来,但无一例外都是瞬间消失,哪敢窥视太久?
过了大约三分钟,裴天河就回来了,却没有带上皇帝,更没有看见圣旨。
李旦此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既然我拗不过你吕厚先,那就只好成全你,想办法让你赢了。
妖族之所以找裴天河合作,一方面是为了遵守赌约的规矩,不可妨碍卢西镇百年内的发展。另一方面,就是通过天河宗,来让后昭国皇帝下旨,将卢西镇百姓视为乱党,派兵铲除。
一旦达成这个目的,按照约定,吕厚先就不得插手人间之事,更不得反悔。而李旦要做的,就是提前让皇帝下旨,出兵卢西镇伏妖,帮助英勇的无辜百姓击退妖魔。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前辈,清,清剿卢西镇山匪的旨意,已经下去了。早在昨日,便由兵部八百里加急告知各州府。现在,估计大半个后昭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裴天河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的,全程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前辈的脸色。
李旦听完后,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笔直坠下身躯,在皇宫中砸出了一个巨大深坑。
圣旨嘛,皇帝的一句话而已,随时都可以再改。
只要朝廷的大军,还没到卢西镇,只要旧的圣旨,还没到吕厚先面前,都不算晚。
李旦大步走向皇帝寝宫,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阻挡在前方,或是围攻过来的宫中侍卫,凡是靠近三十步内,通通震飞出去。
然而当李旦即将走至寝宫时,推门出来的却不是后昭国皇帝,而是一个妆容妖艳的少年。
那碍眼的少年郎,背靠在殿前的大梁之上,一手拿梳子,一手持铜镜,似乎在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
李旦眉头紧蹙,拉下脸等他说话。
“早跟你说过,事不关己,别一头撞进来,更不要趟这浑水,没准大爷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可惜喽,敬酒不吃,是要倒大霉的。”
“啧啧啧,区区一个化身,能有多大法力拦我?你说的没错,吕厚先是不厚道。可你们妖族,用心更恶,不是吗?”
“神炼境武夫的躯壳?怪不得说话这般硬气。也罢,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这场赌约胜负如何,都无法阻挡老祖宗脱困。你既然选择站在吕厚先那头,就等着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吧。”
说到这里的少年郎,突然桀桀怪笑起来。身形随即化作一团浓雾罩住了整个寝宫。
模糊间,一条红黄相间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猛扑而来。李旦一拳递出,气血之力化为金色拳罡,瞬间便将四周的浓雾吹散。
“不对,他一定是早知道我会来,所以提前便把圣旨要了。调虎离山?所以在卢西镇的时候才现身提醒我?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郎的突然离去,让李旦变得越发茫然。似乎对方,是故意让自己走这一趟的。可这其中有什么深意,李旦完全想不明白。
抬头看,刚刚还在半空中的裴天河不见了。寝宫里头,也没有后昭国皇帝的身影。李旦没工夫计较这些,掉转身形,极速往卢西镇赶。
与此同时,林氏宗祠内,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地面。除了林婉儿母女以及曹佑臣外,所有人全部死绝。天河宗长老独孤拜的尸体,就躺在天井下,断成两截,似乎是被人活生生撕碎的。而林三自己,也断了一条手臂,鲜血淋漓。
“嘿嘿嘿嘿,先生寄予厚望的一线生机,终究是没能破开结界进来。怎么样,这赌约,是先生赢了,还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