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亩地,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
换算成平方,也超过一千了。此时已经入夜,天色昏暗,林青一眼便发现了瓜田深处的动静,绝对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不过李旦倒不担心偷瓜的人,而是眉头一紧,本能般捂住了鼻子。
拉屎不擦屁股,提起裤子就跑,这是什么操作?
李旦突然觉得,等会儿还是给几个西瓜先把林青打发走算了。对自己都这么随便的人,啥事干不出来?
眼看着林青虎头虎脑地冲进瓜田,斜靠在门梁上的秀才“哎呀”一声,收起折扇狂敲手心,似乎是在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我替你抓贼,不小心踩碎几个瓜正常吧?不管有没有抓到贼,我自己踩碎的瓜自己舔干净,合情合理吧?
“林青这小子简直是天才啊,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咋没想到?”秀才气得连连跳脚。
李旦见状,收回了打量瓜田的目光,斜着眼道:“这么说,你是打算跟林青合伙,坑我瓜吃喽?”
“老神仙何出此言?我怎么会同林青那等市井无赖同流合污?”秀才瞬间瞪大了双眼,义愤填膺至极:“林青那傻小子成天没大没小的,也就是命好,遇见了您这么个脾气好的神仙。要是换做他人,早死一百次了。我洪帆,可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放肆,嘿嘿嘿嘿。”
“行了,你当年要是不混迹市井,老老实实读书做学问,也不至于被我请上山来。你这人,跟林青那是一丘之貉,半斤八两。”
“啥?士可杀不可辱,老神仙将我与一头蠢牛相提并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哼,还来劲了?赶紧滚过去看看,林青死了没有。”
李旦起身,一脚飞踹过去,秀才瞬间摔了个狗啃屎。好在李旦这一脚,没再偏个几度方位,否则洪帆,就真要啃上林掌柜刚刚拉完的那坨屎了,现在还热乎着呢。
“居然能说人话?还未化形的妖?”
看着洪帆摸黑走向瓜田深处,李旦也跟着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偷瓜贼”自然不是林青第一个发现的,事实上,当那“家伙”偷偷掰开第一个西瓜时,就被李旦的神念锁定了。之所以没动声色,是因为那偷瓜贼不是人。
确切的说,那是一头半个高的小黑熊。圆咕隆咚,胖胖呼呼,一看就是个憨憨。
既然只是头野兽,李旦就没在意。给憨憨熊吃两口瓜,总好过让身边的两位活宝发现瓜熟了来得好。
谁成想,那小熊吃瓜吃嗨了,竟兴奋得抱起西瓜在田里打滚,这不,立马就给眼尖的林大掌柜发现了。
更让李旦想不到的是,林青刚靠近小黑熊,就吓得晕倒在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原因是,小熊张嘴来了一句,“你谁啊”。
熊能说话?
也难怪林青会吓晕过去,会说话的熊,不就是妖怪?黑熊精?
此时,尚蒙在鼓里的洪秀才凭借记忆,顺着林青走过的路线往瓜田深处缓慢移动。毕竟是寒窗十载的读书人,视力不太好,走得可比林青慢多了。
况且这大夏天的,山上到处都是蛇虫,没准这地里就有好几条。我洪帆高低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这要是死在瓜田里,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家国百姓吗?
“靠,能不能快点?照你这走法,等你丫走到,天都亮了。”
李旦聚音成线,一顿臭骂。洪帆这才加快了些许脚步,大约过了三分钟,秀才突然大叫一声,也跟林青一样,倒地不醒,
“啧啧啧,吃完瓜,吓晕人,就想跑?我看你不是什么憨憨熊,而是黑心小坏熊。”
木屋这边,李旦察觉到那黑熊抱着西瓜直往山里钻,连忙一跺脚,飞了过去。
刚刚跑到山脚下的小熊见前路突然被人拦住,也不细看,立马双腿直立,昂头挺胸,两手叉腰道:“来者何人,黑风大王在此,还不速速磕头跪拜?”
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无比霸道张扬。
好家伙,还真是头“能说会道”的黑熊精?
啪!
李旦二话不说就给了一巴掌,直把小熊拍得捂住脑袋,嗷嗷叫。
“还黑风大王,我让你偷瓜,我让你吓人。会说话了不起啊,老子见过的妖怪,个个是你祖宗。”
啪啪啪啪……
在李旦的一顿狂揍下,小熊很快便满头是包,哈喇子甩了一地。
噗通!
半人高的小熊突然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吭哧吭哧”连嗑了三个响头。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偷瓜吃,是因为好几天没吃饭了,都快饿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仙不会见死不救吧?”
磕完头的小黑熊,眨巴着圆鼓鼓、水灵灵的大眼,实在是可怜至极。瞧着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往下掉的模样,李旦都差点被迷惑住了。
要不是最后关头,小熊瞥了一眼滚走的西瓜,流露出了一丝不舍,李旦还真狠不下心难为它
“大仙?啧啧啧啧,小黑啊,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更不是老天爷,所以没必要对你网开一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偷了瓜,就得挨罚。何况你还吓晕了两个人,就得付出代价。要不,先剁你一只爪子?”
李旦背负双手,故作冷笑。小熊听完话,吓得起身连退了三步,慌忙将一对爪子藏在了身后。
“你咋不是大仙嘞?你身体里头还住着小人哩,这可是元神境炼气士才有的大大大气象。大仙,我错了,我再也不偷瓜了,您行行好,饶了我成不?”
小黑熊摸摸脑袋,不敢再看眼李旦一眼。可李旦,却突然愣住了。
自己可没动用法力,眼前的小熊怎么知道自己是个元神境炼气士?
蒙的?那也忒准了点。
直到现在,李旦才正儿八紧打量起小黑熊的外貌。
与普通的熊崽子也没啥两样,除了会说人话,以及额头上,一个古怪的月白色印记。
那印记非常奇怪,不像是天生的,似乎是后天“刻”上去的一柄剑,又像是一个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