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要举家搬离南山县,对于曹佑臣而言,自然是个无奈之举。
然大势所趋,半点不由人。
现在不走,以曹家的财富和势力,早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你曹佑臣是选择朝廷还是洪州都督府,势必要作出抉择。
可无论选择哪一边,区区一个曹家,都注定会是牺牲品。
很矛盾对吗?
可现实往往都是如此。
一个曹家,决定不了什么,更影响不了大局。可你曹家,就是躲不开。因为这天下,还有无数个曹家,亦有无数个曹佑臣。
谁能将这些豪绅、大族掌握在手中,谁就能掌握整个国家。
如果说江湖是一条泥泞的道路,那么庙堂,便是尸山血海。
诸葛凌风渴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荣耀,那么整个后昭国的百姓,都会被拖进泥沼,身不由己。
“走了好,走了安心。卢西镇尽管偏远了些,可好歹还是块净土。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千年内,都会是。”
对于曹佑臣与林三的决定,李旦自然十分赞同。
盛世,城里热闹。乱世,山上安全,本就没什么可说的。
何况如今的卢西镇,朝廷与洪州都督府都不敢招惹,是绝对的安全。
“仙师这回下山,是准备游历四方?”曹佑臣突然问道。
“嗯,想到处走走,于乱世中沉浮,也是一种修行。”
李旦硬着头皮胡说,脸不红心不跳,装的是高深莫测。曹佑臣二人哪知道眼前的老神仙已是个虎落平阳的泥菩萨,纷纷点头称赞。
说什么“仙师慈悲,苍生有福”、“定是老天开眼,要救后昭国于水火”云云。
听得李旦差点就绷不住脸了。
我一个小小的炼气期,还有不到半年寿命,到哪去救国救民?
果然,这老神仙,还是不好做的。
“老板老板,我在这,快来接我。”
就在三人喝着小酒,相谈甚欢之际,正厅之外的墙垣上,趴了个毛茸茸、黑漆漆的东西。李旦定睛一瞧,好家伙,熊崽子居然找到这来了。
任是曹佑臣与林三行走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口吐人言的熊瞎子。在短暂的错愕后,对于李旦这位老神仙那是愈发敬重。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山上仙人,有“点熊成精”的神通。
饼干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厅,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背后的竹篓都还未放下,便胡吃海喝了起来。不光吃肉,还得喝酒。为此,曹佑臣还专门为它加了菜。
“仙师如果不急,这两日就在府中住下。我与林兄,还得处理一些买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得等到三日后,方可上山了。”
“那就打扰了。”
李旦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当初路过南山县并未进城,唯一的顾虑,便是不想遇见林三等人,徒添麻烦。可如今既然已经麻烦人家了,那也没必要客气。
对于自己的身份,李旦一开始只怀疑林婉儿知道。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
曹佑臣也好,林三也罢,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脑子、眼力,都非常人能比。尤其是林三,曾经是那堂堂的武道大宗师。尽管一开始没觉得李旦有问题,可事后只要溯本回源,还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
就像今日,曹佑臣一口气杀光了所有都督府的兵,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就是一位武道宗师的心境。
林三此前的修为,可是外罡境。神机山庄的公孙烬,顶多与他不相上下。
饼干一顿狂吃,很快便抱着圆鼓鼓的大肚皮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喝醉了,一边呼噜打得震天响,一边嘟囔着“西瓜好吃”、“鸡腿好吃”等等废话,看着是一点心事都没有。
李旦本想着给他拖到屋里去,却差点被它一脚踹了蛋蛋,便只好由着它睡在饭桌底下,随便打滚。曹佑臣与林三随即告辞,忙手头上的买卖去了,李旦便独自回房,开始研究那一箱破黄纸。
箱子里有宝贝,那是系统给的提醒。但要将宝贝从那数千张黄纸、符箓里头找出来,并不容易。
忙活了大半天,毫无收获的李旦,这才狂拍了两下大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符纸这东西,越是品轶高,越不怕火。就像从店小二那里“借”来的护身符,施展完一次天雷决,依然能够承受住法力“撕扯”,没有着火。
但这种级别的符纸,真遇到了火焰,还是会在瞬间化作灰烬。
只有真正的宝物,法宝级别的符纸,才能遇火不燃,遇水不化。
大约五分钟后,李旦从一火盆的灰烬中,捞出了一张两指长、一指宽,非常规矩的方形符纸。
但很奇怪,符纸褪色严重,一块黄、一块白,而且两面都没有任何成型的咒文。唯一与众不同的是,符纸非常重,拿在手里,如同握着一块等大的金砖。
摸不找头脑的李旦,开始试着在符纸上“作画”。起先是用普通的毛笔写,无论如何用力,墨水根本沾不上去半点。后来又找曹府管家要来了符笔和朱砂,同样如此。
直到李旦咬破指尖,以鲜血作画,符纸才开始有了变化。
尽管同样没能留下任何痕迹,可符纸在遇到鲜血后,通体发出淡淡金光,如同在呼吸般,一点一点将所有鲜血全部吸收。
紧接着,符纸表面出现了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特殊纹路,有点像龟壳,又有点像是龙鳞。
李旦仔细查看许久,这些纹路,不像任何后天画上去的咒文,而极有可能是符纸本身材质所呈现出来的画面。
“叮……血炼成功,收获上古玄武符一枚,请继续祭炼。”
系统再次发出提醒,与此同时,李旦的脑海之中,不光获得了祭炼符箓的法门,还得到了一组信息。
上古玄武符,神兽鳞甲所化,可于战斗之中复制一切术法。
“我靠,真捡到宝了?复制一切术法,并进行反弹?不愧是玄武,有了这块龟壳,岂不是又能在后昭国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