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讨伐地方叛乱的大军,朝廷的大部分人马,几乎都驻扎在腾蛇关以南的区域。
而腾蛇关往北,只剩下虎踞关以及烈阳城。但两地的兵马加起来,也就一万五千余人。即便再加上朝廷援军,也只是勉强凑够两万人。
麻烦的是,腾蛇关乃是三座关口之中最为狭窄,地势最为险要的关口。作为烈阳城的守将,中年男子自然明白,想从外部打下腾蛇关,有多难。
何况腾蛇关内到底有多少诸葛凌风的人马,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战局瞬息万变,的确是让人应接不暇。
“陛下那边怎么说?大德王朝来的援军呢?难不成就只有这五千人马?誉之,五千人,可根本不够他诸葛凌风吃上一口的!”
情急之下的中年男子,连连跺脚,宛如一个骂街的泼妇。
年轻小将被他说得脸皮通红,一时间支支吾吾,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坑个声啊?兵部那帮人是吃干饭的,怎么着,也得有个旨意下来吧?”
“廉,廉将军息怒。实话跟将军说了吧,这五千人马,是陛下的禁军。整个洛都城,能调动的兵力,全在这了。”年轻小将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
“禁军?他娘的,那还打什么?干脆都去给他诸葛凌风磕头算了。”
中年男子大怒,猛地拔刀出鞘,扔在了地上。冷静片刻过后,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小将的肩膀。
“不是说有来自大德王朝的援军吗?人呢?”
“啧啧啧啧,你急什么?毛毛躁躁,亏你还是个带兵的将军。大山压顶面不改色,才能打胜仗嘛。”
马车之中突然响起一阵讥讽声,却是一白衣书生踹开帘子,双手拢袖,跳了下来。
随之下车的,还有一位身着劲装的粗犷汉子,和一个面白如玉的老头。
见对方盯着自己一脸木讷,刘溪朝一旁啐了口唾沫,贱笑了起来。
“别看了,我们几个就是大德王朝的援军。不多不少,刚好八人。”刘溪伸出一只手,笑着比了个“八”字。
那中年男子一听,瞬间拉下了脸。
“大德王朝不愧为天朝上国,区区八人都敢以援军自称,看来诸位皆是神仙中人。”
“嘿嘿嘿嘿,廉将军谬赞了。虽说我大德王朝乃天朝上国不假,可我等却非神仙中人。顶多,算个人中龙凤,万里无一。”
刘溪接着双手笼袖,眯着眼睛笑呵呵,脸皮极厚。
中年男子见状,收刀回鞘,叹了口气。
“你们八位要真有本事,就去收了腾蛇关。若没这本事,誉之,你早些回去,让陛下和兵部想办法吧。我廉宏,大不了就死在这烈阳城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转身便往城门走去,背影落寞至极,显然对战事十分悲观。刘溪见状,也跟着晃了两下脑袋。
与此同时,罗永郝朝前走出两步,背负双手,抬头望着高高的城墙。
“如果只是拿下此城,何需八人?两人即可。曹公公,要不给廉将军露一手,以壮军心?”
“呵呵呵呵,老奴许久未曾活动筋骨了,怕是跟不上罗将军的步子啊。”
“公公这般谦逊,可就不太善喽。”
劲装汉子学着刘溪的语气说完话,身上瞬间冒出冰蓝色的火焰,竟是一股恐怖的罡风。几乎就在同时,汉子化作一道残影,掠过廉宏身侧,直接踩着笔直的城墙步步登高。不过三个呼吸,人已经站在城楼上了。
曹公公见状,点了点头,身形左右变幻,周身同样燃起一股金色罡风。下一秒,只见一道龙形光束冲天而起。等所有光芒散尽,老人也出现在了城楼之上。而整个过程,亦不过四个呼吸。
看到这番景象,立身在城门前的廉宏,双目圆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外罡境大宗师?而且,而且还是两位?”
从军多年的廉宏,早早便是一方主将了。然而在军中身居高位的他,也从来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场景。
偌大的一个后昭国,外罡境大宗师根本是凤毛麟角,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江湖上,神机山庄的公孙烬算一个。
庙堂里,原先的洪州大都督诸葛凌风算一个。
可除了这两人,廉宏实在是想不起来,哪个地方还有大宗师级别的高手。
这一刻的廉将军,骇然之意甚至还多过震惊之情。
“哎呀,你这人,一看就是太老实,这就有点井底之蛙喽。他们两个,放在我大德王朝,可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放心吧,区区一个地方叛乱,不足挂齿。”
见罗永郝与老太监唬住了对方,刘溪连忙上前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满脸的高深莫测。此时的廉宏,哪还敢质疑眼前这些来自天朝上国的高人?双手抱拳,立马行了个军礼。
入了城后,罗永郝直接要了两匹快马,也不休息,拿上廉宏的令牌便直奔虎踞关。早就想当一回将军的刘状元,自然不甘示弱,也把马车换成了最快的战马。
两刻钟后,三人进了虎踞关。再两刻钟,虎踞关五千兵马,便已抵达了腾蛇关。
远远的,罗永郝便将刘溪拦在了数里开外的密林之中,示意不要靠近。
“老罗啊老罗,我可是全军主将,主将知道不?没我的指挥,这仗怎么打?”
刘溪跳脚大骂,死活要跟着“兵临城下”。
否则,本将军的面子往哪搁?
“想去送死?行啊,让城楼上的弓弩手把你刘大人射成马蜂窝,到时候,就能风风光光回朝了。说不定,陛下还会拟一道旨意,厚葬大人。”
“嘿嘿嘿嘿,那还是在此地休憩片刻,等老罗你打开闸门后,再进去吧。”刘溪咽了咽口水,果断坐进了杂草丛中,倒是半点也不觉得唐突。
罗永郝见状,这才吐了口浊气,随即望向一旁的老太监。
“看我干什么?你是虎豹营大将军,什么时候动手,吭个声就行。”
“既如此,那就麻烦公公了。”
声音落罢,汉子已消失在了百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