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虽然差不多快停了,可李旦的心,却是哇凉哇凉的。
本以为,老老实实装睡,就能混过去。等到天一亮,立马下山,有多远走多远。
结果呢?觉没睡着,祸也没躲过去。
这年头,就是跟个熊组队,也比跟着刘雨亭出门送人头强。
“我就说,和大脑袋一起走,准没好事。”
李旦大骂自己假酒喝上头,当初怎么就受了刘大炮勾引,上了贼车?
感受着院落上空不断凝聚而来的阴煞之气,李旦辗转反侧,哪还敢闭眼。
“谁呀,大半夜的在门外嘀咕。不知道我蛋哥,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吗?”
刘溪睡眼朦胧,起身下床,却是想去开门。李旦赶紧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要死可以,作死不行。
“咋了蛋哥?我这是还在梦里啊?”
晕头转向的刘大状元,还没弄清楚状况。估计刚刚是真睡着了,还做了梦。
与此同时,桌子底下的饼干也醒了。可脑袋抬得太快,“咣当”一声撞在了桌板上。
随着小黑熊的一阵哀嚎,屋外的夜空,也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声。下一秒,无数金光冲天而起,在院落上空幻化成了女子的虚相。
“我去,飞天神女啊。”趴在窗户上的刘溪,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的虚相,高三丈,通体霞光异彩,宝相庄严。若是细看,其面容,甚至还与颜清有一些相似。
“蛋哥,这会不会就是那座庙里供奉的神女啊?看状况,是有妖魔来袭?”
刘溪趴在窗户上,屁股乱扭,不光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这点子危险,根本不放在眼中。
反正天塌下来,有蛋哥顶着。
“哪有神女姐姐?我看看,我看看。”
饼干听见话,立马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胖乎乎的身躯,动作倒是相当敏捷。刘溪很快便被小黑熊挤到了一边,气得他抓耳饶腮。
“饼兄,过分了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东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看。”
“我是人吗?”饼干扭着屁股,头也不回。
“不,不是啊。”
“所以啊,人不能这么做,熊就可以。要不,你也变成熊,那我就给你腾个地儿。”
“好好好,算你狠,老子这就出门看。”
刘溪大怒,为了一睹神女姐姐的芳容,那是真豁出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走,立马便冲到房门外。
然而刘溪前脚刚出去,后脚就看到夜空中落下三把巨大的飞剑,呈红、黄、蓝三色。混乱无序的剑气,瞬间便将那“神女”虚相绞杀的干干净净。
夜幕,重新被无边煞气所笼罩。
在刘溪眼中,夜空变得极其低矮。除了能看到滚滚翻腾的黑云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下了一整晚的雨水,都消失了。
“罗将军,咋回事,那飞天神女呢?”
“刘大人着急忙慌的,是打算出来送人头?”
见刘溪打开房门,罗永郝的脸色极为难看。老太监则是连连摇头,大有无可奈何的意思。
眼下这局面,煞气遮天,针对的是谁,你刘雨亭自己个儿没点子想法?
是装傻呢,还是真傻?
“去去去,老罗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一张嘴,尽说些瞎话。蝼蚁尚且贪生,我刘雨亭能不惜命吗?我出门,那是想告诉老罗你。大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是我们读书人的风骨。”
刘溪双手负后,抬头挺胸,那叫一个风度翩翩。
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本状元头上拉屎?
轰隆!
低矮的夜空再次发出一阵雷鸣声,高悬于顶的三把飞剑,突然变小且迅速落进了前院之中。
随后,神女虚相再次出现,左手捏法印,右手持金册,低头俯瞰,怒目圆瞪。
“哈哈哈哈,不愧是青鸾国君亲赐的金册御印。颜小姐,你这不人不鬼不神的模样,还拿的住此物吗?我劝你,还是莫要以卵击石,平白丢了百年道行。”
声音很熟悉,是那清月道人的。
与此同时,一束磨盘大小的雷光,自地面冲出,凶猛的撞在了神女虚相上。漆黑的夜幕,变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刚刚消失的三把飞剑,再次显化,同样斩杀在那神女像上。
刺耳的轰鸣声,如大浪滔天,整个宅院都晃动了起来。
“真是那颜清小姐?难道,她就是那破庙之中供奉的神祗?”
刘溪脸色骤变,瞬间收起了嬉笑。
他不傻,自然明白天象的变化,极有可能是那清月道人在作怪。毕竟先前在正厅外,自己抖露过《阐真序》。
书圣至宝,太过出名,凡是有些道行的炼气士,未必不认识。
可刘溪从未想过,轮椅上的颜清姑娘,竟是一尊神祗。
因为在那个故事里头,颜清,只是一个命途多舛的普通人。
宅院上方的雷光持续了很久,直到那神女相越来越模糊。三把飞剑突然合为一体,光芒万丈,刺得刘溪根本睁不开眼。
轰隆!
墙壁轰然破碎,两道身影倒飞进了院落之中。
其中一人,砸在那桃树之上,将整棵大树撞得粉碎。
“姜婆婆?老罗,赶紧救人。”
刘溪来不及犹豫,立马跑上前扶起了老人。转头望向另一边,少女颜清在飞到一半时,肉身突然破碎,只留下了一地的泥沙。
见刘溪都不要命的跑过去了,罗永郝与老太监相视一眼,双双挡在了破碎的墙壁前。
迎面走来两人,一个是手持桃木剑的清月道人。另一个,则是位穿着蓑衣的中年男子。
“煞气太重,可不像是修道之人。”老太监率先开口,冷笑不已。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事已至此,当然没什么好话可说。
“哈哈哈哈,武道大宗师,不多见。至少在这青鸾国中,像你们二位这般修为的,比我等金丹炼气士,更为稀少。所以,贫道并不打算杀二位。也请二位,珍惜性命,知难而退。”宁清月横过手中法剑,咧嘴笑道。
“哼,像你这样的野道士,在我大德王朝,可活不了多久。或许,该是我来劝道长你,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