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象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天象地?”
慕容忌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化阳山龙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凡龙脉有任何闪失,都将祸及全宗弟子。
何况南方天际的那道身影,尽管模糊,却依然给整座天地笼罩上了一股恐怖气机。
毁灭与杀戮,充斥着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或许,山下的凡人看不见这景象。可何灵韵明白,万一有劫数降临,尘世间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这是源自她,灵魂深处的恐惧。
“师姐,看来诸位长老、堂主们,也都看到了。此事,对我乾元地界之影响,或许远比周常圣打下大顺王朝更为严重。”
慕容忌有些艰难的收回远眺的目光,四下张望,只见十几道剑光起自各个山头,齐刷刷的往长天峰上落。
凡是有金丹期修为的,似乎都察觉到了天地的异样。
与此同时,距离化阳宗三千里外的一片广袤荒山深处,一座漆黑的锥形建筑,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
荒山内外,全是大小不一的乱葬岗。若从高处俯瞰,便能瞧见方圆百里境内,杂草丛生,荆棘遍布,至少有十几万块墓碑错落在荒山的各个角落。
这片区域的天空,终年阴云密布,时常有巨大闪电坠落,异常阴森。
周围的老百姓是绝不敢上山的,甚至都不愿意靠近这片区域的十里境内。
然而这一日,隐隐泛着红光的天幕上,落下了五六道身影。
那些隐藏于遁光之中的身影,直接坠入荒山深处,来到了那座漆黑的锥形建筑物前。
“吴林长老,听说你们昆仑宫是最先与帝尸山结盟的。事到如今,月宫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也该给我们几家一个交代了吧?”
手持火红色锡杖的老和尚,撤去脚下红云,转身盯住了旁边一袭白衣,额间印有月牙印记的老道士。
二人的年纪看上去相差不多,似乎还是老相识。
“我昆仑宫如今只是大德朝廷的十二神宗之一,所行之事,也莫不遵从朝廷法度。老和尚,你说我家宫主,还能有什么如意算盘好打的?”
月牙道士咧嘴怪笑,随后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手负后,一手横于胸前。
瞧瞧,这就是高人风范,能说半句假话?
只可惜,老和尚和其余三人都不相信这番鬼话,更不可能带头走进那帝尸山的老巢之中。
“我听说,早在十几年前,月无缺便已派出亲传弟子,接近大德周氏长公主。若说这里边没有谋划,谁信?吴林,如今我恨孤山也是十二神宗之一。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当年的长公主,如今已成龙州郡王。你昆仑宫能得到的消息,恐怕比我们几家合在一起,都要多吧?”
老和尚右手边,一身着紫红色盔甲,腰挎斩刀的中年男人,猛然踏出一步。
恨孤山,皆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门中弟子,法武双修,杀性极大。
吴林显然有些忌惮说话之人,微微扯了两下脸皮,沉声道:“诸位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先进去听听陆哲怎么说。今日之事,又并非我昆仑宫出的主意。你们几家,不也都接到了朝廷的圣旨?其实事到如今,大家都不必再互相猜忌了。大顺王朝已灭,接下来便是大端刘氏。周常圣一统乾元,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何况我们这位皇帝,已是神炼境武夫。杀死我等,不过是碾死几只蝼蚁一般简单。”
吴林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却是将负后的手臂放了下来,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其余几人听完话,也都纷纷闭嘴,面面相觑起来。
似乎是那句“神炼境武夫”,将众人都吓住了。
据说上古天帝,那位白玉京之主,亦是以力证道,以武成神。
“诸位仙长远道而来,辛苦了。家师等候已久,请随晚辈入内。”
前方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说话声,只见一少年,背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大剑,自黑暗中缓缓走来。
少年一袭黑袍,腰缠红丝带。尽管称呼众人为“仙长”,脸上却无半分恭敬。
吴林等人见状,各自皱眉,面露不悦。
“你就是夏叶一,那个纯粹武夫?”
老和尚微微晃动锡杖,周身立马弥散出红色梵光。是些游离于虚空的古怪字体,如同远古部族的蝌蚪文。
然而那少年看也不看,双拳一震,弥散在老和尚周围的梵光尽皆破碎。
一股浩大的拳意,随之笼罩四方。
“玄窍秘境?”
所有人都愣了下,完全没想到,眼前之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强大的武道修为。
玄窍境武夫,御风远游,已然无惧任何金丹。
“奉劝诸位一句,既是来拜山头的,最好收起你们的傲气。家师如今的修为,已至元神后期,放眼整个乾元地界,谁敢不给面子?不要觉得晚辈是在刁难诸位,有些话,听着不怎么样,却是善意的提醒。”
少年话音未落,便已转身返回,很快又融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的五人,哪还敢有所异动?连人家弟子都打不过,更别说是师傅了。
“元神后期?如果我没记错,十年前的陆哲,才初入元神境吧?短短十年的功夫,怎么可能有后期修为?”
“是啊,短短十年,白驹过隙。即便再惊才绝艳之辈,也不可能做到才是。”
“哼,现在知道我昆仑宫的良苦用心了?如今的帝尸山,早已与十年前的那个魔教不同。陆哲此人,天赋异禀,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开创的帝尸山。此等人物,用惊才绝艳都不足以形容。朝廷有旨在先,陆教主盛情邀约,诸位若是不来,以他陆哲的心性,将有什么后果,不必我吴某人多言吧?”
吴林说到这,顿了顿,随之停在了一扇漆黑的大门前。
门高三丈,呈金属质地,与整座建筑融为一体。
抬头看,巨大的锥形建筑仿佛要冲上云霄,刺破天穹。
“至于这位陆教主的修为,应该也是我乾元地界的一大悬案了。总之,见了其人,我等夹紧尾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