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究竟是什么修为境界,谁都不清楚。
李旦从天狼江归来,只知道乾元地界四大至高战力联手,也无可奈何。
就连那位疑似飞升境的糖葫芦小贩,都要因此做一件逼不得已的事情。
在女子散发出的恐怖气机下,李旦的护体真元,在迅速消耗。
一转眼,破碎的山阴县,成了一片风沙漫空的荒漠。
“和尚找机会跑路,如果我不死,定去弥罗地界找你。”
李旦只来得及与了缘说上一句话,就被大巫的法力强行拽上高天。
低头俯瞰,下界方圆数百里之境,尽皆被风沙覆盖,看不见半点生机。
“世上有这么多人,死掉一半又能如何?欧阳闻都,你可知当年,那些世人眼中的神,是怎么屠戮我族的?”
女子凌空而立,双手负后,虽是杀气腾腾,却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错觉。
在李旦看来,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什么女子,反倒像是一个身怀傲骨,急着要对这天下说些什么的读书人。
“巫族的遭遇,并非人族之过。前辈要报仇,自当杀出元阳境,去找寻那伙神明便是。”
“哈哈哈哈,他们用属于我族的土地,养活了你们人族数万年之久。如此大的因果,说与你们无关就真的无关了?天师大人,你可真够公允的啊。”
女子仰天狂笑,杀机毕现。
李旦却是摇摇头,无动于衷。
“几万年前的旧事,前辈想指望谁能感同身受?隔了如此多的岁月,别说是你们巫族,就是我人族被屠戮,又如何?后世子孙,当真还能记起当年的仇恨?不过是前辈一人,执念太深罢了。”
“好好好,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让本座,先领教领教你的大藏伏魔吧。”
女子不再说话,神情骤冷,一拳递出。李旦身处的虚空,上下四方尽皆破碎,就如同六块透明的镜子,同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如此恐怖的拳法,李旦见所未见。只能以人剑合一之势,遁出十里开外。
“哼,堂堂的道教大天师,就只会跑么?”
无穷风沙之上,李旦前脚刚站定虚空,后脚就被女子一拳砸在了大藏剑上。随后,就是一连串狂暴的拳劲,直接砸穿了护体的大藏剑气。
轰隆!
李旦坠下虚空,撞进了地底深处。
女子停下身形,并未继续追击。然而随着她瞳孔的颜色由灰白变为了黑红之色,女子的身后升起了一尊千手魔神。
庞大到令整个人间窒息的力量,全部注视着一人。
“只要本座愿意,只需一招,便可击沉整个大德王朝,包括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欧阳闻都,从古至今,都是力量代表着一切。我族虽败给了那个星际文明,可本座并不记恨他们。怪只怪,我族不够强大。”
“星际文明……这词用的好,听着都情切。既然前辈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就更应该放下执念,还这片土地太平。”
李旦自漫天风沙中抬起头,一剑划开了浑浊的天幕。
在其脚下,是一个直径超过了十公里的巨大深坑,显示着那位女子的神威赫赫。
力量,的确是种天差地别的东西。
“还是嘴硬么?那好,本座给你机会,用全力斩出一剑。”
嗡嗡嗡嗡嗡……
女子话音方落,李旦手中的大藏伏魔便颤动了起来。无量金光,灼烧着虚空,仿佛能融化一切。
李旦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元神与飞剑合一。巨大的龙形剑气,如拔地而起的峰峦,直上云霄。
轰隆!
剑气毫无偏差地命中女子,金光遮住了整个天幕。可待到所有光芒消失,女子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甚至一动都不曾动过。
李旦的最强一剑,如同豆腐撞在了顽石上。
“就这点能耐?看来是本座高估你了。”
女子摇头冷笑,眼中全是鄙夷之色。随即,只见她一掌下压,身后那尊千手魔神爆发出无量紫光。
一颗球状闪电,在女子的掌心下方凝聚。
空间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无形的力量隔着数千米之遥撕裂着大地。
轰!
球状闪电撞击向李旦,吸附着沿途的一切,很快就如同滚雪球一般,变得大如山岳。
若从高处俯瞰,只见一颗紫黑色的圆球,势不可挡地撞向大地。还未触碰,就已经让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崩坏。
本以为这一击,足以弹飞李旦的大藏伏魔。可下一秒,女子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只见地面出现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球状闪电,尽管只出现了一刹那,依然瞒不住她的眼睛。
悄无声息之下,两股力量互相吞噬,竟消失得干干净净。
“玄武灵符?有意思,你居然还能得到如此古老的器物,运气不错。”
“可这点运气,在前辈面前,依然是淤泥蝼蚁。”
李旦擦拭着嘴角血迹,飞出了深坑。
他的元神,也化成了雷神法相的模样。脚踏日月,仙剑高悬。
“既然明白自己是蝼蚁,又何必苦苦支撑呢?你的那块符,只能挡下一击。下一次,可就要没命了。”
女人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上扬。纤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连点五下,只见五团黑光,瞬间撕裂了整片天空。到处都是电闪雷鸣的恐怖景象,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人间回到了天地初开之时。
李旦明白,这一击,足以让他形神俱灭。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倒希望今日,能请到一尊,来了就不想走的神仙。”
李旦喃喃自语,也不管天象如何的恐怖,自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纸。
那是吕厚先离开这座天下前,留下的借据,“请神符”。
“那是什么?”高天之上的女子目光微变,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下一秒,浑浊的天幕破开了一处细小的窟窿,有金光自天外坠落,瞬间砸在了大地之上。
那人抬起头,正视着天上的女子,咧嘴一笑,道了句“前辈有礼了”。
“读书人?哼,本座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