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丁进见面之后,我将车子开到了路边的树荫下,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南京六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的炎热,炫目的阳光照射下,行人急匆匆的经过,躲避烈日的暴晒。
看着街上的行人,以及晃眼的阳光,我细细的回想与丁进的谈话中,关于宁茹的片段。
其实在很早之前,在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丁进就曾经跟我说过,宁茹曾经请他帮忙多关照我。
所以在我创业的时候,丁进指点我如何营销,帮助我转发海报等等,近乎是手把手指导我什么才是商业。
那个时候,我心中怨恨宁茹,同时对她还有一些畏惧,只以为她是为了让我接受孩子,所以并不曾多想。
现在再次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却有了异样的情感。
难道说从那个时候起,宁茹就是在关心我吗?
车窗打开,哪怕是有树荫和微风,车里依旧燥热,而我的心情也同样烦躁不安。
与宁茹之间的情感纠葛,妍妍的未来如何安排,以及想到宁茹可能会面临的劫难,所有的 这些一遍一遍的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要想这些。
如果说我现在想韩明月,担心韩明月我还能理解,毕竟我和她之间,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有过那么多年的美好回忆。
可我与宁茹之间有什么?
只是一次荒唐的一夜情,以及一个未曾预期的孩子。
可这仅有的一点点关系,却成了我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羁绊。
记得以前看过这样一句话,“理性是人类想要努力追求的,感性是人类无法摆脱的!”
此刻的我,就被感性牢牢的左右着,明明知道理性上不应该想着宁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
想着她为了我不顾一切作证,想着她面临巨大的压力,无数人的谩骂,曹家人的指责和逼迫,却依旧自己一个人苦苦的支撑。
如果现在的我还是像当初那样一个人,没有一个怀孕即将结婚的未婚妻,没有一个昏迷无人照料的爱人,或许我在听到宁茹消息的那一刻,哪怕是她再恨我,再不想要见到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冲到上海,陪在她的身边吧。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现实不能假设,更没有如果,在各种感情的羁绊下,我只能对宁茹心存愧疚。
“张,巴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法国?”
露西恩的电话,将我思考中惊醒。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之后,我急忙回复说道:“我咨询过杰拉尔医生,长途坐飞机,会遇到气流颠簸,可能会造成颅脑二次损伤,他的建议是先稳定一段时间,全面评估之后再转移到法国,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去法国了。”
“那行,等你安排好了再跟我说。我妈妈现在身体不错,她也想回法国看看,到时我提前安排专机,尼奥和科莫也可以帮忙照顾你的朋友!”
阿黛尔一直在南京安心治疗,身体好转之后,其强大的威慑力还是在的,曼娜国际的危机也随之解除。
虽然她不再亲自参与管理,但是有她坐镇之下,露西恩的执掌曼娜国际也就容易了很多。
只是作为首席执行官,露西恩无法一直待在南京,这边由科莫和尼奥两位医生陪同,我和宣薇两人也经常会过去探望阿黛尔。
想当初去法国的时候,露西恩还把我当成情敌,对我甚是憎恶和敌对,如今却与我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也不能不说是缘分的奇妙。
与露西恩通完电话后,我将烟屁股丢掉,这才发动车子,赶到了医院。
“明月~”
在握住韩明月冰凉,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小手时,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自从离开IcU后,我终于可以靠近她的身边,碰触到她的身体。
只是长期以来的抑郁,韩国梁夫妇近乎囚禁似的生活,以及这段时间的昏迷,已经让她脸色蜡黄,人更是瘦的脱了型。
眼前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我记忆中的样子?!
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中都如同刀绞一般,剧烈的痛楚搅动我五脏六腑,让我口鼻间甚至能够感受到血腥的气息。
一个花朵一般盛开的女孩,一个无论何时,都有一弯明月般笑容的女孩,为什么要遭受这般罪孽?
“张默!”
身后传来声音,我转过头时才发现是于蕴珠,我连忙摸了把眼睛,喊了一声,“于姐”。
于蕴珠瞥了我一眼,估计是发现我刚才在流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拆穿,而是伸过脑袋,看向床上的韩明月,问道:“今天情况如何?”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变化。
在韩明月离开IcU的第一时间,我就给她把过脉,并且与陈良宇师父,以及蒋元济老师请教过。
她这种伤是有外部因素引起,不是身体运行机制引起,所以在治疗方面会更加困难一些。
我师父和蒋老给出的建议是,定期以推宫活血、针刺方式,维持其身体的活力和精血气脉的运行,然后再配合西医的治疗,慢慢的寻找唤醒之法。
只是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部分,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无法说在这方面已经研究透彻。
人类对大脑的了解,看似已经知道了很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局限于最浅显的部分而已,尤其是神经和意识方面,依旧是上帝的禁区。
于蕴珠安慰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的,我找祖爷爷问过 ,他说明月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谢谢你于姐!”
看向于蕴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感谢。
韩明月昏迷这段时间,除了我之外,真心关心和照看明月的,就只有于蕴珠了。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个习惯照顾人的人,她更像是一个大小姐,每天就只知道潇洒,能够如此对待明月,确实是把明月当做朋友了。
这一点我非常感激。
只是关于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我其实更多是将其当做是安慰之语,并没有当真。
不是说我不相信于羲和老人家的命理水平,而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去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