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痛苦地看着老王爷,很显然,何氏的话,老王爷已经信了大半。
何氏难清楚地说出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老王妃大喝一声:“卢华浓那个贱人!”
何氏微微一哂,露出讥讽,“真不容易呀,老王妃终于肯承认年少时认识我二婶。不过可惜得很,我二婶几月前过世了。直到死,她都忘不了老王妃是如何算计她的,因为她知道你的秘密,你居然派人下药,害她神智不清,被人当成疯子。堂堂大家嫡出小姐,却只能嫁给我二叔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她吐了口气,“要不是义济医馆道长的医术高超,这件往事,将会永远被埋藏。临死之前,二婶婶要我寻了机会,把真相告诉老王爷,揭穿你的虚伪面孔!叶飘飘、老王妃,你好狠的心啦,当年我二婶二八年华,就被你下毒害成了疯子。”
卢华浓疯了,早前订亲的男家不肯娶几番提出退亲,最后两家竟让她的嫡出堂妹顶替,两家继续结成百年之好。卢华浓的堂妹嫁到了那户极好的人家,而她自己呢,被卢家人视为耻辱,不到半年后就许给了何氏的二叔父为妻。这个男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可想这日子有多屈辱。
老王妃没想这件事居然真的被人说出来,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何氏从怀里掏了一把,“我这儿有我二婶临终前写的遗书为证,要是王爷不信,可寻这上面知情人查实!”何氏停了一下,厉声道,“难怪你要我家小姑子回娘家,根本就是你的私心作祟。你不在乎女子的名节,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你抛弃旧爱,装作清纯。投靠王爷!你敢告诉王爷,紫霞郡主究竟是谁的骨血?”
老王妃刺耳的尖叫一声,飞扑上来,何氏纵身一闪,躲了过去。
要是说破了这些事,她的荣华就到头了,她与老王爷之间的恩爱怕也到头了。
卢华浓,即便疯了,如今死了,可还有人替她说话。
何氏的咄咄逼人。看着是来瞧热闹。居然是有备而来。
老王爷紧紧地握住书信。一字一句地逐行看过,额上的青筋暴露,咬着双唇,就拿握着信笺的纸也在微微发颤。这是怒,这是耻。他伸手抓过老王妃来:“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对不住本王?说啊!”
青霞郡主这会儿只觉得何氏太可怕了,居然把这么隐秘的事给宣扬出来,说完之后,还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老王妃带着哭腔地道:“阿谦,你要信我。紫霞是你的骨血,我是真心待你的。”
何氏带着冷冷笑,甚至有一种复仇得逞后的快感,“昔日卫州开满白色槐花树下的叶飘飘也这样与封三爷说过吧。真心待他。此情不渝,有如花似玉的美人示情示心,封三爷又怎会不信?只没想到,听说韩大小姐要许给王爷,你却打了别的主意。”
如若老王爷宇文谦那时没有对叶飘飘动心。现下叶飘飘所嫁的就是如今的封三爷。
青霞郡主现在瞧明白了,从一开始何氏就是带着目的来左肩王府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这么做,会把我们家全毁了。”
“全毁了?”何氏沉吟着,“我的家,也早就被叶飘飘这个恶毒女人给毁了。”
何氏看着花厅上闹成一团的老王爷夫妇。
青霞郡主走向前去,将老王妃从老王爷手里拽开,“父王,现在办正事要紧,江家人还等着呢!”
院门口,传来宇文琰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一见花厅上,老王爷从未过有的勃然大怒。宇文琰冲了过来,一把将老王爷抱住:“父王,出什么事了?”
老王妃怒盯着何氏,“臭女人!你这个恶毒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何氏不慌不乱,冷冷地盯着老王妃,“自作恶不可活!”
她一扭头,在虞氏和众人的目光里翩然而去。
柳飞飞惊道:“三嫂今儿怎么了,像是着了魔。”
慕容氏道:“我道她怎么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沈氏低声问:“婆母,我们现在怎么办?”
虞氏在知晓老王妃的事后,也吃惊不小,“何氏的话没说完。”
老王爷厉声道:“来人,把老王妃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放出来。”
宇文琰喊了声“父王”。
老王爷指着老王妃:“你这个虚伪的女人,骗了本王二十多年,你当本王是傻子,你让本王成了傻子!本王自会调查,要是证实这封遗言非虚,你自己承担后果!”
他一回头,看着江家众人,抱了抱拳:“小儿与安西的事,改日一定登门谢罪!还请文忠候夫人海涵。”
虞氏回礼道:“老妇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回去之后,自会找三儿媳说话,也会给老王爷一个交代,告辞!”
众人行礼退出上房。
所有人的脑子里一片凌乱。
此刻,何氏坐在马车上,想到之前的样子,只觉得畅快。
她抬头平视前方,心里一遍遍地道:娘,琼花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害你的人得报应了……
虞氏与沈氏、江书麒、慕容氏共乘一车,柳飞飞自坐了轿子。
沈氏道:“今儿三弟妹确实古怪得很,虽然平时是喜欢热闹了一些,但今天却是热心。”
慕容氏现下回起来,还真是如此,“她是听她二婶婶说的。几月前,她头上别了一朵小白花,我记得带有好长一段时间才取下的。”
虞氏心下疑惑,何氏的心里到底还藏有什么样的秘密,竟让她不管不顾地在左肩王府闹腾起来。
一行人到了自家大门。
沈氏与江书麒扶下虞氏。
回到如意堂,虞氏遣了人去唤何氏。
何氏来到花厅时,几房的奶奶听说虞氏回来,也都赶过来探听消息。
九公主近来闲来无事,挺着大肚坐在花厅上。
沈氏看着何氏,“三弟妹,你今儿太莽撞了。”
何氏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整个皇城都说左肩王妃贤惠,瞧瞧她待小姑的样子,是贤惠人能干出来的事?叶飘飘根本就是一个恶毒、有心计又阴险的女人。我一早就想告诉婆母,说小姑不能嫁到左肩王府去,可夫君不许我说。”
虞氏能瞧得出来,何氏是满腹的怨恨,这也太奇怪了,就算她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问道:“卢氏、你二婶,其实是你亲娘吧?”
何氏意外又释然地一笑。
所有花厅上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何氏,没想今儿出去一趟,还牵出何氏的身世来。
何氏笑了一笑,眼神里掠过几丝痛楚,“我也是几月前,二婶被黄桑道长治愈,才知二婶是我亲娘。当年,我养母……就是我伯母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没两日就夭折了。养父怕她伤心,把我从我亲娘身边抱了过去。我十三岁时那年,养母瞧我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长得不一样,就生了疑心,养父才告诉他说,二叔、二婶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何氏其实是她伯父、伯母养大的,她的亲生父母只育有她一个女儿。何大老爷念其兄弟只此一点骨血,就收在何太太名下以嫡女身份养大。就在何氏五岁时,她的亲生父亲因为酒醉掉到河里淹死了,但她的亲生母亲一直被人视为疯子,是被关在内院的。
花厅里所有的人都看着素来有些爱凑热闹,可本质却并不算坏的何氏。
她神色落漠,“二婶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是她告诉我,当年她和叶飘飘交好,喝了叶飘飘下了疯药的茶水后,就失常了。二十多年来,她就像做了一场梦,在梦里,她是一个疯子,被家里人嫌弃,最后不得不由家人做主,草草嫁给了官宦人家不学无术的二叔为妻。在梦里,她生下了我……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
何氏想到自己的亲娘,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知晓了太多,就被人毒疯。
而罪魁祸首叶飘飘,却风光无限地做了王妃,而与算计结成的良缘夫君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这丈夫是抢韩大小姐,她的幸福,也是在毒害卢小姐之后。
“二婶临终前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老王爷,一封给淮阳王妃。她再三叮嘱,一定要我亲手将这两封信交到他们手上,还要我给她报仇雪恨。她被叶飘飘害了一辈子,不能放任这个女人风流快活。我在左肩王府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怎么可以放过害了她亲娘一辈子的坏女人。
如果她亲娘不疯,以卢家当年在皇城的身份、门第,她亲娘一定会嫁入高门大户,如虞氏,如沈氏这般风光体面,而何氏也不会这般落漠。
虽然她的伯父、伯母待她如同己出,可她又怎会不怀念假如亲娘没被人害疯,又是如何幸福的画面。
“叶飘飘在二十多年前设计了老王爷,与老王爷相识、相恋,全都是她布局好的。在这之前,她已经成功设计过封三爷,抢了自家妹妹的意中人,与封三爷订亲后,又爱慕上老王爷的身份和荣华富贵,与封三爷退亲,让给妹妹,好像自己有多好,其实她才是这世人最虚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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