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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东玩了一阵,吃了奶,在素妍怀里就睡着了,她小心地将耀东搁到小摇床上,折回小书房继续练字。
青嬷嬷跟了过来,面带忧色地道:“王妃,叶家表小姐要害你,可不能这样下去。今儿这事算是避过了,谁晓得还会不会有下次。”
素妍的视线定格在木板上,依是惯用的沾水练字,一笔一划都写得极是认真,“眼下得忍!王爷的身世旁人不知道,嬷嬷却是知道的。且再忍忍吧,小心行事。她们做得越多,错得越多,日后也只会越发让王爷厌烦。王爷已开始厌烦她们了,嬷嬷不需要再做任何事。”
宇文琰可不是那种别人打他一巴掌就默默承承的人。拿宇文琰对付傅宜慧的事来说,手段毒辣干脆,干净俐落。
叶海月下毒不成,反被人发现,就该轮到叶海月的自讨苦吃。
早前许还看叶老王妃的面子,在宇文琰知晓叶老王妃当年如何算计凌薇后,最后的情分也没了。叶老王妃背后诅咒耀东和她,宇文琰怎会不气,越是没有发作,才越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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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苑。
叶海月站立在偏厅中央。
老王妃一脸肃色,怒骂道:“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你如何与江氏斗。把药给了你。或下酒里,或下菜中,法子多的是,偏就能吓成那样。”
但凡叶海月手脚麻利些。行事干练,怎么可能被人瞧出那酒脏了,还是被素妍的陪嫁丫头给瞧出来了,那些丫头个个都是忠心的,一旦发现了半分不妥,当时就说出来了。
那是下毒啊。要是抓住了,江舜诚可是当朝辅国大丞相,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弄不好就要下大狱。
叶海月此刻想来,身子还在微微颤栗。“姑母,那么多人……我要下药……总觉得王爷和江家的三老爷在瞧着我。”
老王妃想来就觉得可笑,“自住到王府来,你多少回送到他面前,王爷可正眼瞧过你一回。分明是你胆小如鼠,难成大器。心里有鬼。”
她把药都塞到手里了,偏叶海月都做不成。
不是说是个胆大的么?怎的一见生人就吓成那样了。
叶海月拿着小瓷瓶,轻呼一声:“姑母,往后该怎么办?”
老王妃想起叶海月今儿的表现就来气,厉喝道:“什么时候办成了,什么时候才来回我。没用的东西!荣华富贵可不会白白跑到你那儿来。得靠你自个去争、去抢、去挣,我再怎么用心为你,你自个不用心,我又能如何。”
叶海月将瓷瓶收好,垂首看着地上,偶尔偷望一眼老王妃。
老王妃半倚在暖榻上,也在想着今儿发生的事,“紫霞还想让相儿与杨文雅订亲呢,如今瞧来是不成了。”
江家的小八的确是个沉稳有才华的,小小年纪。就颇有些风范,江家还真是奇了,江舜诚身居高位,竟将儿孙们个个培养成才。
如若叶家能赶上江家的一半也好啊。
想到叶家,老王妃睁眼望着叶海月。悠悠轻叹一声,“多用些心,下次王爷回来,我替你想法子。”
无论如何,得保住叶家的富贵日子,老王爷是下不了手,姚妃又盯得紧,只能从宇文琰这里下手了。要是叶海月做了宇文琰的人,得她扶持,定能保住叶家的富贵,要是叶海月他日再生上一男半女,到时候算计了耀东的性命,江氏生不出儿子,这王爵自然就会落到叶海月所生的孩子身上。
老王妃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越想越是欢喜,无论怎么做,只有让叶家的女子才配做她的儿媳,叶家女子所生的孩子才是她承认的孙儿。她是看到耀东就觉得厌恶,眉眼之间没有半分叶家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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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江舜诚早朝后,寻了周大学士说话,让他回家细细地搜查一翻,还小声叮嘱“尤其是书房,每本书都翻看瞧瞧”。
周大学士要细问,江舜诚道:“你且认真搜搜再说。”
他又与曹尚书等几家交好的人,小声叮嘱了类似的话。
周大学士当天回去,就令人在府里各处掘地三尺地搜索了一遍,主子、下人的屋里都细细地寻了一遍,各家有些差不多,或多或少都发现了一些写有人名的木头人、布偶等物。
待得晚上,周大学士竟在自个书房里搜出两封秘函,好不惊骇。这秘函分明不是他的,怎么就在自家屋子里被搜出来呢。
曹玉娥娘家也是如此,一看到那些东西,曹尚书吓得胆颤心惊,要不是江舜诚小声提醒,这可真是灭家灭门的大罪,“通敌叛国”历来都是最大的罪,会灭满门、诛九族。
江舜诚相相告的几人都在家里寻了出类似的东西。
二月二十一日,上朝时,被相告的几人个个心不在蔫。
刚一散上朝,不约而同地去寻江舜诚。
江舜诚在宫中当差,有单独的差房,屋子很大,放着两个大书架,又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一侧的书案前坐着两个年轻官员,他们是辅助江舜诚办差的给事中、郎中。
江舜诚遣了二位年轻官员离开,周大学士一脸肃色:“大丞相,你怎知道我家里有……”
话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曹尚书的声音,“大丞相可在?”
刚出去的郎中道:“在,我去通禀。”
江舜诚指了指书案下面。
让周大学士蹲在案下,想他堂堂大学士,也是正人君子。何时干过这种事,现在却不得不藏起身来。他不乐意,站着未动。
江舜诚道:“你且蹲下,一会儿再与你说。”
周大学士咬了咬唇。仿佛是天大的耻辱一般,蹲下身子。
曹尚书进了屋内,抱拳道:“大丞相,你可得再帮帮下官。”
江舜诚问:“怎了?”
曹尚书一脸难色。
江舜诚随手拿了一份折子,粗粗地看了一遍,“曹大人有话快说。”
这让他如何开口。早前因与静王党的案子扯上关系,托了江家帮忙转圜,他也在皇帝面前坦承己过,这会儿竟在家里发现那样的东西,曹尚书抱拳:“昨儿听了丞相的话,回去一搜,竟然在书房和内室发现了两封……两封……”
周大学士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就窜出头来。
曹尚书吓了一跳,没有书案下面还藏了一个人。
周大学士道:“可是陷害你的‘通敌判国’秘函?”
曹尚书一脸惊色:“你……你怎么……”
江舜诚微眯着双眼,“不光是曹府。我江家、周大学士家都有发现了。”话未落,便有两名清流官员问院中低声说话的给事中大人、郎中大人:“大丞相在里面吗?”
周大学士最初还怕,此刻惧意全无,有的却是深思,“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府上也发现了。”
江舜诚若有所思。捻着胡须,“这是大事,需得尽快禀报皇上。”
几人出了差房,迎上新来的两位大人,小声地议论了一阵,往养心殿去。
新皇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看了不到五份,就听大总管禀道:“启禀皇上,大丞相、周大学士、礼部曹尚书等人求见。”
难得五位臣子同时求见。
新皇朗声道:“宣!”
江舜诚等人进入养心殿,齐声海呼:“微臣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周大学士与江舜诚交好,另两个也是清流一派的重臣:一位是都察院右都使,一位是户部左侍郎,都与周、江二人交好。礼部曹尚书则是江舜诚早年同年高中的进士,二人算是多年世交好友。
江舜诚目光闪烁。面露难色,其他几人皆是如此。
新皇抬手,只留了大总管一人,其余宫人尽数退去,朗声道:“说吧,甚事?”
众人齐齐抱拳,江舜诚道:“皇上,要出大事了。”
新皇正色,能出什么大事。
江舜诚道:“启禀皇上,近日左肩王府、微臣府中、曹大人、周大学士……”他将搜出那些证据的府邸都细数了一遍,“都发现了如出一辙,不知何时藏在家中的‘通敌判国’秘函!”
新皇瞪大眼睛,“几位爱卿家中皆有?”
周大学士道:“正是。昨儿大丞相让微臣将府中搜查一番,当时还讷闷,晚上就在书房里寻出三封秘函。请皇上过目!”
江舜诚抱拳垂首,一脸恭敬,“当日小女突然托忠仆递话来,让我搜寻府中,微臣不明原因,想着小女行事自来定有原由,便照着做了。居然在府里搜出了三封秘函,当时因为害怕,就把其中两封当场烧毁,还有一封也留了最后一页……”
周大学士取出秘函,大管家接过,呈给了新皇。
江家是先帝留给新皇的肱股之臣;周大学士是当朝最有才学之士;还有都察院右都院使蔡天祥也是先帝留给新皇的正直臣子,要是一个家里发现这些倒情有可愿,没想一时间竟有好几位府出现这些东西。
江舜诚道:“还请皇上明查,此事非同小可。为臣府中早年闹过几回贼,小女待字闺中时,又喜布阵,府里布有阵法机关,把卫森严,可这些东西竟神鬼不知地藏在进去,皇上,此事不可不重视啊?”
周大学士道:“微臣书房,向来是微臣的妻子与一名心腹丫头在打扫,旁人难入书房,这东西是如何藏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