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徐昌表现得比她还吃惊。“我当然认得您,您是舒瑶夫人,少夫人交代过,千万不能怠慢了您,不要让您在府里感觉感到不适。请问是下人做错了什么吗?我可以立马处置她们”,他惶恐的问。
舒瑶闻言竟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险些站不住脚,全身的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徐昌怎能也跟她开起这种玩笑呢?
她脑子里一阵乱轰轰,闭上眼等待那阵眩晕的同时,忽然天空传来一道刺耳的鸟鸣声,听上去像极了一个人绝望时的尖叫,凄惨苍凉。差异往上望去,莫名地,那鸟竟惊跳逃窜,接着展翅飞走了,瞬间……她心底升腾出一股骇人的躁动与惊惶感。
每一世在下人房醒来的经历不断闪现,会不会她真的死了,这是第十一世,所以开启了新的、不一样的又一轮轮回?她好似如坠云雾,盯着眼前的徐昌和小丫鬟,府里的每个人都认得她,却称呼她为舒瑶夫人,还知道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悦芳夫人因为可怜她,才收留在霍府里住下。
所有的一切都与昨天的事情截然相反,她的身份在一夜间与悦芳对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一个大问号砸进她脑子里,砸得她体无完肤,却又全然无解!
前一夜,她还与霍惊砂在卧房里抵死缠绵、颠鸾倒凤,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动作又是那样强势,不厌其烦的诉说着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爱她,怎么一觉醒来全都变样了?
霍惊砂的妻子变成了别人,而自己成了死掉丈夫的寡妇……
没有力气再多做纠缠,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客房,面对完全陌生、没有温度的房间,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刚才那名小丫鬟急匆匆来报……
“舒瑶夫人,少夫人带着小宝少爷回来了。”
临回来前,她特意吩咐丫鬟,悦芳回来后一定要立刻来通知她,这小丫鬟还挺听话。舒瑶咬着唇起身,她等很久了,就等悦芳回来让她把事情问个清楚。来到主院,远远的便看见悦芳慈爱地抱着一个孩子进到前厅,但孩子的模样看不真切,她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想先接下自己的儿子。
“小宝,娘抱!”她热切的伸出手,可就在孩子转头的一刹那,她声音戛然止住。
这孩子居然不是小宝,是个看起来跟小宝一样,只有五、六个月大的男娃。
“悦芳,小宝呢?你不是带孩子出去了吗?”她紧张的问,张望着四处寻找。
悦芳满脸的不知所云,“舒瑶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怎地连小宝也认不出来了?这不就是我儿子嘛!”悦芳说着颠颠怀里的大胖娃娃,就连那孩子都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诧异看着她。
舒瑶沉下脸来,“悦芳,你别说笑了,这孩子不是小宝,而你也不是小宝的娘!”她的怒气正在胸中翻腾。
霍惊砂从来都没碰过后院这些姨娘,她又如何来的孩子?就算有,那也不是霍惊砂的,怎么堂而皇之成了霍府少奶奶?
“谁说我不是小宝的娘?”悦芳说的理直气壮,把孩子托抱到自己脸庞,“你看,我们俩是不是长得很像?说我们不是母子都没人信。”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那孩子还真与悦芳的脸有八分相似,人家说儿子随母,这话一点不假,尤其悦芳嘴唇下方有颗黑痣,那孩子也有。
舒瑶失神一瞬,但马上清醒过来,条理清晰的辩驳,“霍惊砂有没有在后院任何一个姨娘那留宿过,这事你比我清楚,也许这孩子真是你的,但绝对不可能是霍惊砂的,不过这都不重要,我的孩子呢?你将我的小宝藏哪去了?”她急于找回自己儿子,声音阴沉的有些骇人。
“攸舒瑶,你怎么血口喷人?竟连败坏我名声的话都说的出,我是霍惊砂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什么后院的姨娘,生的孩子自然也只能是他的。你自己的丈夫死了,没留下一男半女,你怎么反而来要我的孩子?亏我还好心收留你,简直好心当做驴肝肺!”悦芳说的义愤填膺,好像舒瑶真是忘恩负义、被收留还不知感激,又企图抢人家孩子的毒妇。
可舒瑶却觉得被反咬一口,愠怒不已。“刘悦芳,你太过分了,从我嫁进来,从来没亏待过后院的人,也没故意为难过你们,你却藏起我的儿子,甚至想取代我成为霍少夫人,谁好心当成驴肝肺?”
“哎呀,舒瑶夫人,您是不是病又发作了?这阵子贺大夫开的药您没有按时吃吗?怪不得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说这话的竟是从屋里出来的春绿,舒瑶无法置信的瞪着她。连她……连她也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