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舒瑶望着桌上那厚厚一叠银票苦笑,给她这么多钱,是为了补偿吗?但她不稀罕,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她的小宝!
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舒瑶天蒙蒙亮就来到锦衣卫督统司大门口,门口两个守卫看见她表情都有些尴尬,许是不知道怎么跟她打招呼吧,算起来,这里舒瑶也不止一次来过,大家是认得她的,但毕竟她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人家会局促也属正常。
她没有进去,只是掏出那叠银票给了其中一个人,告诉他们给霍大人,然后转身就走。
接着,她去典当行把头上一只金钗当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件首饰,从组织出来时,头领给她的,说让她装点一下门面,进霍府的时候也不能太寒酸。
记得她还曾跟春绿她们说过,如果以后出了霍府,她每年生辰送给她们的首饰,随便当一样都够做点小买卖,没料到,现在来当首饰的却成了她,想来真是讽刺,不过这个金钗远不如她给春绿她们的值钱,只当了十一两银子。
她用这些钱买了一个木板床,几篓碳,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被褥、锅碗瓢盆,算是彻底在那个破院子安下了家。
然后又花了一个白天清理园中杂草,整理买回来的东西,说实话,好好布置一番,这地方真的不错,组织分舵所选的房子一般都不会太差。
晚上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门环“啪啪”响了两声,她一怔,猜测会是谁呢?难道是左右邻居?
放下筷子来到门口,却发现外面并没有人,真是奇怪,可就在低头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摆满了一地的大包小裹,真的是满满一地,把门口都堵得严严实实,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蹲下来细细察看……
一个一个小袋子里装着米、面、油、肉,各种各样吃的东西,还有她喜欢吃的蛋糕、蜜饯,甚至连她来葵水时喝的红糖都有,再开一个包袱,发现里面竟都是她爱看的书,下一个包袱里,是她平时穿的衣服、鞋袜,还有一个盒子里满满都是她的首饰。
不用猜,她都知道这些东西是谁拿来的!是担心她活不起吗?然后施舍给她的,亦或者又是悦芳的意思,他听命行事罢了?
舒瑶站在那瞪着地上的东西,满脸的气愤,连银票她都不要,还会稀罕他这些破玩意儿?说好了不相往来,就是要相逢不相识,以后她会找他的唯一理由就是小宝,谁要他假惺惺的来无事献殷勤?
她越想越气,把地上东西分几次扔到了大荒地里,一样也没留,反正明早就会被种地的农民会捡回去,也不算白瞎,谁捡到就算他运气好。
折腾完,再回到屋里,面也凉了,她也没有了继续吃东西的欲望。忙了一整天,她确实累坏了。只得草草洗漱爬上床,并且强迫自己不能去想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事,免得又彻夜失眠。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不着片刻,她就沉沉睡了过去,这好像是她从那天清晨醒来到现在,睡的最香最甜的一觉。
接下来几天,舒瑶几乎足不出户。这也是她的策略之一,要慢慢松懈霍惊砂对她的警惕,虽然跟他斗,自己还没有过成功的经历,但如果不试,就一定连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为了小宝,她不畏惧失败。而且她并没想痴人说梦、一下子就夺回小宝,这是个不能操之过急的事情,欲速则不达。
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下来,沉淀自己,只要知道小宝还平平安安的生活在霍府里,就算获得了初步的胜利,她也能安心了,至于以后的事……只能慢慢等机会。
而想从霍惊砂手里硬把孩子抢过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院子里翻土、种菜,皮肤晒黑了,人也变得更瘦,可是精神却出奇的好,一双纤纤玉手也磨出了薄茧,就像多年前习武时一样。
这两年,她被霍惊砂养娇了、惯坏了,变成温室里的花,天天从睁眼开始,几个丫鬟就围着她转,事无巨细的服侍,从梳头、上妆,到衣服的穿搭,从来不用她自己操心,吃完饭就是逗逗小宝、或逛院子,偶尔和那些贵府千金来个茶话会,过的别提多逍遥。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忘记了人间疾苦,也忘记了未雨绸缪。
今日她才明白一个道理……谁也没有义务养谁一辈子,就算夫妻也一样。霍惊砂有的,就永远都只是属于霍惊砂,而他给予她的,也永远都只是给予,能给、就能收。
往后,她要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攸舒瑶,重新学会一个人坚强的面对生活,其实这对她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难,只要克服心里的障碍,忘记她曾经是霍府的少夫人,就可以找回从前的自我,毕竟她出身就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再贫困的日子都经历过。
冬去春来,现在已是初夏季节,放眼望去,被她精心照顾的园子尽是一片绿意盎然,就连日光也变得格外温暖,她常常干一会儿活就被晒出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