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并且希望你能永远退出我的生活。
霍惊砂愣了半响,想点头,可脖子根本动不了,他心里的酸楚一浪比一浪凶猛的往上翻腾,以至于要拼命呼吸,才能稍微缓解一点,眨掉眼中朦胧的水雾,他很想祈求她……瑶儿,求求你,就让我在暗处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你吧,你才是我的妻子,不守着你,还能去守着谁呢?
可看见她坚持的表情,以及他从未领略过的冷静,还有坚持,最终他还是选择妥协。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只有一个条件,收下这些东西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这段话。
“我答应你了”,舒瑶毫不犹豫的点头,只求他快点离开,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和沉淀,她觉得离开他也许不是美好生活的结束,而是另一种全新生活的开始。等找到小宝,她就带着儿子彻底离开。
刚来到这里时,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儿子、想与他的相知相、想在霍府的点点滴滴;还有……他那晚半裸着压在悦芳身上、宝贝的抱着她亲吻的模样,每想一次,就心如刀割。
可痛着痛着……突然发现痛感不会那样剧烈了,她这才发觉,她可能已经接受了一切,接受了他的移情别恋、接受了他的抛弃,也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内心已经释然,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去慢慢遗忘。
霍惊砂意识到了她的决绝,发现她眼睛在看着自己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切,转身的瞬间,一滴眼泪还是顺颊而下。
他一步步离开了屋子,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死了。
霍惊砂,你应该高兴才是,她终于不再爱你了,这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吗?只有和你相知不相守,她才能继续好好休的活下去,没错,你应该高兴才是。
他黯然的离开,想强迫自己要微笑,可五官却僵硬的做不成任何表情,躲在林子深处,他跪在了一棵树下,心如死灰的向老天祈祷……老天爷,让我死了吧,为什么活着会是这样的痛?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剧烈的疼着。
就好像一颗心被生生挖出来了一样,从此往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了。
这次,霍惊砂真的彻底消失了,舒瑶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最后咬着牙又把地上的东西捡了回去,但一样也没有吃,任由它腐烂,最后疯掉。
几日后,舒瑶进了一趟城,除了要补充一些生活必须品以外,还想把在后山挖的一点草药卖掉换钱,当初当掉发钗的银子已经用的所无几,因为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再到小宝,所以她还需要更多的钱支撑下去。
西三街上有一间医堂,是贺大夫徒弟开的,既能治病也能抓药,而且最擅长儿科,有几次小宝身体不适,他们就是带小宝来这里医治的,说起来贺大夫这名徒弟还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见到是她,对方着实愣了一下,舒瑶抢在他前面先来了口,“你好,郎大夫,我采了点草药,已经晒干了,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她率先表明来意,一是想让对方打消顾虑,免得他为难;二是承认自己已不是霍府少夫人的身份,毕竟霍府的少夫人是不会低微到来这里卖草药的。
郎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性格忠厚老实,为人也很诚恳,察觉了舒瑶的用意,没表现得过于热络、也没表现的过于冷淡,只是把她当成了平时进来的每一位普通的顾客,这种看破不说破,已然让舒瑶很是感激了。
接过她手里的篮子翻了翻,郎大夫说了一个数字,“五两。”
哇……还真不少,她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连连道谢。
紧接着,郎大夫便去柜台称银子,舒瑶则在堂里随便走走看看,突然被一个角落里的兔子标本吸去了目光,便蹲下来仔细察看。就在此时,一个仓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冲了进来,用很紧张的语气对郎大夫道,“大夫,您……您快随我去府里看看吧,我家小少爷又腹泻了,不知是不是刚添了辅食,又吃错了什么东西,今儿一上午就便三次了,还……还吐了一次,可急死我们了。”
听到这声音,舒瑶浑身一僵,回头望去,果然是春绿。
孩子上吐下泻,她说的是谁?是悦芳的那个假小宝,还是她的儿子真小宝?舒瑶整个人都慌了。
她想出去问个明白,可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暂时躲在角落里没出来。因为有贺大夫这么一层关系,又见春绿急到快哭的模样,郎大夫一时竟忘了要给舒瑶的药钱,只吩咐了堂里的小伙计几句,就背着药箱,急匆匆坐上霍府的马上走了。
舒瑶出来后也顾不得什么银子不银子了,撒腿便往霍府跑。
她来到霍府大门前,这扇门以前她如履平地,进进出出再理所当然不过,但如今,门房只可能当她是陌生人一般挡在门外,不会轻易放她进去。
舒瑶识趣,不远不近躲在一棵树后面,不再是这儿的女主人,想进去肯定比登天还难。也对,堂堂一品大员的府邸,岂是她这种身份低贱的小老百姓能轻易踏入的?
但她不会轻易放弃,满心都在记挂生病的是真小宝还是假小宝,可由白天守到黑夜,也没见郎大夫从里面出来,一颗心不由得开始焦躁不安,急的险些不管不顾硬闯进去。是孩子病的很重吗?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出来?可恶的霍惊砂,她在心里一万次的咒骂他,就不信他能将小宝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