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霍惊砂辞官以后,准备举家搬去苏州定居,可是因为手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就打算先将妻儿送过去,舒瑶跟他开口,说想让他护送一趟,他自是没有推脱之理。
临行前几天,霍惊砂又突然回来了,此用意可谓司马昭之心,不就是在防着他和舒瑶走的太近吗?但他真是多此一举了,因为他的心里,早就被另一个女人填满,再也容不下别人。
奈何这男人总是不依不饶,就在启程前还纠缠他,要不是看在舒瑶的面子上,他早就……等等,那是谁?和舒瑶站在暗巷里,手拉着手依依惜别的女人。
契整个人定在了当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是她么?是那个他再也放不下的女人?
她变得的纤瘦、面容透着憔悴,还有……总是赤裸的纤足居然穿上了绣花鞋,而且下盘虚浮,这代表着她不会武了,是、是因为那一掌的关系吗?这么久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还是他太过想念她,所以又看错了人?不对,那纤长的眉、娇媚的眼,还有烟波流转间的风韵,除了她,还有谁可以拥有?
乔儿?
乔儿!
真的确实是她之后,无法言喻的激动似巨浪般冲击着他早已干枯腐朽的心,令他无法自恃。只是……
自她旁边的阴影里居然出现一个男人,她还冲那男人甜美温柔一笑,深深刺痛了他的眼,那亲密相依偎的身影毁灭了他全部的自制。
“放开她!”他怒声大喝,双眼几欲喷出火来。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也不准碰她!
那多情的眸子终于看向他,正当他为此而欢欣鼓舞时,她却又淡然自若地将目光移回身旁的男人身上,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那样的漠视,像一把利刃,整个没入他的胸口,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目光却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那男人听到他的叫嚷,非但没有忌惮,反而在他几欲冻死人的目光下依旧笑得悠然自在,那是一种挑衅、得意的笑,契看明白了。不过当他低首看向旁边的黄衣女郎时,笑又变得充满爱怜,声音也满是质疑:“你还要继续和他纠缠不清吗?”
契一颤,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做选择?
她的选择……
那黄衣女郎回男人一个柔情似水的笑,道:“我的心思你应该是最了解的,还用我说?别浪费时间了,咱们走吧。”
她没看契,转过头,对舒瑶道:“舒瑶姐姐,感谢你之前的搭救之恩,听闻你要搬去他乡,今日特来相送,祝你一生幸福快乐,以后若有缘,我们定能再会……”
这就是她的选择,把他当成毫不相干的人!契痛苦地闭上眼,周围的一切全被隔绝到了心外。
恍然中,他忆起两人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恩恩怨怨,一度他厌恶至极的生活,却在她离开后的变成最难忘的回忆。每当午夜梦回,眼前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出现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画面,终于……他弄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一直在不断的寻找她,从京城到苏州的路都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趟,心中既是期待,又是惶恐,因为他害怕会得到他最不愿面对的消息,毕竟那一掌,他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而今,他不仅知道她还好好的,而且还找了别的男人。
契猛然瞪开眼,嫉妒的火焰在他深邃的凤眼中熊熊燃烧,似乎恨不得将一切吞灭。看到她与那男子打算相偕离开,他心中痛怒狂虐,蓦然一声咆哮,腾身一跃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凝聚全身功力,一拳直袭那男人,势欲将他一掌劈死在当场。
四乔,你休想!自从他对着圣灵起誓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的女人,一生一世。不管当时他是否出于自愿,但话是实打实从他口中说出去的,而现在他觉得一辈子都不够,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他都要定了她,她休想再离开他!
那男人丝毫不敢小觑他这江湖顶尖杀手的一掌,忙放开四乔出招相迎。
敢应战就好,契唇畔勾起一抹冷笑,阴郁地望进一旁惶然失措的明眸中,接着出其不意来到她身边,手臂揽紧她的纤腰,森冷地道:“你跟我走!”
语毕,已在那男人反应过来前,闪身飞走。
契打定主意要的人,谁也抢不走!
*** ***
在波澜不兴的湖面上,一艘豪华二层船舶缓缓顺流而下。
四乔坐在一楼茶桌旁,目光恍惚地落在窗外不断逝去的花红柳绿上,心中思虑万千。
那男人真真是个怪胎,既然不要她,又把她掳回来做什么?从此不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正合了他的意吗?本来她都下定决心放弃,他……他又何苦回头撩拨,让她再次陷入纠结。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武功尽失,无法再施展轻功追逐于他的身后,摆脱她,才是两个人最好的选择。
四乔疲惫地闭上眼,为契反常的举动头痛不已。
就在此时,舱门被推开,她虽没有回头,却以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让她料不到的是,下一刻……她已被打横抱起向榻边走去。
她心下一惊,目光下意识落在已换上一身白袍的契脸上。那张脸不再蕴含着怒意,已恢复成以往的面无表情,但一双晶亮眸子却紧紧盯着她不放,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四乔逼迫自己快速回归镇定,顺势搂住他的颈项,故态复萌地撒起娇来。“契哥哥,告诉我,你捉人家回来……寓意为何啊?”
他先前最厌恶的就是她放荡的样子,也许会立刻将自己丢在地上也说不定。呵呵……可她已经不在乎了,还有些怀念他轻蔑的样子,至少那能证明,他眼中还看得到自己。
契抿抿嘴,没有回应她,起身将她轻轻放在榻上,正要伸直腰,却发觉她一双小手扔揽着自己的脖子,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只能诧异地回视她。
“讨厌,不回答,就休想人家放开。”四乔巧笑嫣嫣地道。以前她都是用这招逼迫他做出回应的,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一抹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浮上他刻板的脸,下一刻,他已抱起四乔,一个转身,自己坐入软塌,四乔则被搁置在了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