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稳住哆嗦的双脚,鼓足勇气,扭头看了回去!
却见,皎洁的月光底下,除了小区内那些景物,并无任何人影!
莫非,自己猜错了?自己胡思乱想,导致产生了错觉?但是,不可能的吧?夜路自己走得不少,比这儿更寂静无人的都有,可自己都没产生过这样的感觉。i^
那就是,跟踪的人看到自己回头,及时躲起来了?
思及此,凌语芊瞪大美眸,仔细地朝每个角落张望,奈何,目光所及之处皆一片空寂,只除了那几处有遮蔽物的地方不能一目了然。
跟踪的人,有可能是躲在这遮蔽物的其中一处,自己要不要走近去看?可那岂不是正好给他机会伤害自己?
凌语芊屏息凝神,宝石般明亮的美目也闪烁个不停,稍后,思绪一转,佯装若无其事地重新迈步,走出大约十来步后,迅速回头。
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出现!
她于是又走,然后三度回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也是,这个住宅区实行24小时治安管理,陌生人出入都要登记和检查,又怎么会有歹徒或坏人闯进来做案呢!
尽管觉得不可能,尽管种种情况说明自己有可能是多想了,但凌语芊还是放心不下,一双柳眉皱得甚紧,脚步也不由迈得更快,希望能尽快回到自家的大厦前。
可惜,就在她经过那片隐秘的假山堆时,意外发生了,她的第六感没错,果然有人在跟踪她,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阔步疾奔,冲到她的身边,迅速把她带进假山堆里,健硕伟岸的身躯,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其中一座假山上。
凌语芊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尖叫,且本能地奋起挣扎。
奈何,那个高大的人影压根不会罢休,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不停地刺激着自己的身体,他体内的欲火瞬时窜起,一手捂住她欲呼叫的小嘴,身体也将她压得更紧,让她丰满高耸的浑圆更撩人地挤压磨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凌语芊已被吓得急慌恐惧,以致没有留意到,那感觉和气味,是如此的熟悉!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以为自己遇上了登徒子,于是发了疯似的挣扎和反抗,可她根本不是身上的男人的对手,几番挣扎无果后,她焦急害怕地流出了绝望的眼泪。
她的泪,深深触动了男人,本是捂住她的嘴的大手,连忙移到她的面颊上,轻柔地拭擦着那一滴滴令人心疼不已的泪珠。
这时,她总算看清楚了他,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一张已经在她心底落地生根的俊美容颜,于是乎,她眼泪更噗漱噗漱地,流得更猛更汹。
坏蛋,真是大大的坏蛋,就知道欺负自己,就知道令自己伤心和难过。
一颗颗晶莹的泪,如火一般灼痛着贺煜的心,他拭擦得更频更快,还下意识地哄起她来,“别哭,乖,别再哭了,是我,不是别人,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的确,看到是他,凌语芊绝望的心顿时好转不少,却也转成羞恼和愤怒,禁不止地破骂出来,“大色狼,坏蛋大色狼!死性不改的大色狼!”
“好,我是坏蛋,我是大色狼,是死性不改的大色狼。你乖,别再哭了……”贺煜想也不想便跟着道,说着说着舌头猛然打起了结,暗暗为自己刚才的猴急感到懊恼和低咒。
这一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她睡在身边,习惯了不管平静还是愤怒,都会将她软玉抱在怀或者尽情狂肆地与她翻云覆雨,以致这几天,她不在身边,他孤枕难眠,心里感到异常空虚,那占有她时的美妙,无时无刻不令他回味和怀念,俨如毒瘾发作似的,极力吞噬着他的心,故刚才立即将她抱住,身体的每一处器官都被她柔软的身体所刺激,那随时紧绷的*一触即发,只想狠狠地要她一回,好慰借自己这些日子的痛苦忍耐和折磨,也就忘了,这样的举动给她带来了深深的恐惧,把她给吓坏了。
贺煜在自个检讨期间,获得自由的凌语芊迅速推开他,撒腿便跑。
贺煜回神,连忙去追,好一会才总算又将她抓住。
“放开我!”凌语芊厉声怒斥,再起反抗。
贺煜则拽得甚紧,低沉的嗓音透出罕见的恳求,“别走,我有话跟你说,你不能走!”
凌语芊丝毫不领情,冷冷地道,“我没话和你说,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贺煜俊颜一垮,但还是没有半点松手。%&*";
凌语芊继续抵抗和挣扎,恰好见到有个人经过,赶忙发出呼救。
贺煜见状,心里暗暗低咒了一声,急中生智地对来人解释,冷峻的面庞呈现出罕见的友好与呵笑,“这位大哥,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我妻子,和我吵架了,我叫她回家,她不肯,我……只能用强的。”
说罢,他视线回到凌语芊身上,俯视着她,沉起脸,继续瞎扯,“任性的小东西,还不赶紧跟我走?宝宝在家等着吃奶呢,平时不是总抱着宝宝喊小心肝的吗,原来你是这样对待小心肝,宝宝有你这个冷血的妈咪,真是他的不幸!”
凌语芊一听,两眼顿时瞪得如铜铃般大,他……在胡说什么?可恶,他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撒谎不眨眼呢!
还令凌语芊气恼抓狂的是,那来人对贺煜的话信以为真,已经好心地做出劝解,“太太,你跟你先生回家吧,孩子可是饿不得的呢。这夫妻之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是生他的气,大可不给他好脸色看,不煮饭给他吃,不让他进房,但千万千万别连累到无辜的娃儿,就算孩子流有他一半的血液,但也有你的一半……”
“住口,住口,住口!”凌语芊连续大吼而出,瞧着路人被她忽然斥喝而怔住的模样,她又迅速调整一下怒气,解释道,“我不是他的妻子,更没有生过小孩,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歹徒,想占我便宜,若非你出现,他恐怕已经恶行得逞,因而,请你别被他骗了!别上他的当!”
路人被弄糊涂,顿时傻了眼,来回看着贺煜和凌语芊。眼前这对俊男美女,怎么看怎么登对,简直就是……就是什么来着,对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呐!
凌语芊目不转睛地看着路人,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奈何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从这个路人的眼里,她似乎捕捉到了赞许的神色,令她心中不觉再起慌乱,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气急败坏地道,“假如我是他的妻子,我当然会跟他回家,我身为女性,又怎么舍得我的亲生骨肉挨饿或哭叫,但问题是,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其实,你只要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我这么年轻,他那么老,俗话说三年一代沟,我和他之间可是隔着好几条沟呢,就算嫁,我也会找个年纪相仿的,而非这样一个淫大叔……”
凌语芊越说越不客气,算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把一个人抵毁批判得狗血淋头,只因她真的被气坏了,也就忘了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深爱的男人,即便此刻,也依然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
贺煜的心情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棱角分明的脸,就像是在被上色,被上着暗沉的黑色,先是薄薄一层,紧接着,渐渐变深,到最后,俨如包拯上身。
老男人,淫大叔……
不错,她是比自己小很多,但也根本不是这么称呼的,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老男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才是大叔!
可恶的小家伙,该死的小家伙,哼,不听话是吧,胡言乱语是吧,那就等着受罚吧!
雄鹰一般的利眸,骤时冷下,贺煜大手迅速滑到凌语芊弹性十足的qiao臀上,用力一掐,且掐住不放。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凌语芊皱起了眉头,碍于有人在,她忍着不敢叫出声,只能仰头,愤怒羞恼地瞪着他。
贺煜依然面若寒霜,大手又是快速移植,来到她的小蛮腰那,将她往后压向自己,使她颤抖的娇躯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略微俯脸,用只有自己和她才能听到的语调警告道,“你有种,就继续扯,看最后是你胜还是我赢。大不了,我们把小区的治安叫来,把整个小区的居民都吸引下来,当然,还有你的父母!还有你的亲妹妹!她可是个很有礼貌的女孩,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着喊一声姐夫,今晚,应该也不会例外,届时,你还能怎样狡辩?难道也对这些人说,你妹妹是胡扯,是胡说八道?我记得,她心灵很脆弱的!”
魔鬼!
变态!
他怎么可以这么坏,这天底下,怎有这么坏的人,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坏的人!
不,天佑根本不是这样的,天佑就算偶尔会发脾气,也不会这样对自己,不会令自己感到不知所措!
只有他,才这么可恶,一次又一次地欺负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另外,还令凌语芊绝望的是那个路人接着所说的话,“呵呵,你们年轻人果然爱耍花枪,好了,你们继续打情骂俏吧,不过呢,这亲热的行为回家做也行的,还是赶紧先回去给孩子喂奶吧。”
看来,路人是彻底地相信了贺煜的话,对仍“紧贴”在一起的贺煜和凌语芊留下饱含深意的一瞥后,欣然离去了。
凌语芊不再浪费时间去呐喊求助,火眸继续怒瞪着贺煜,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可恶模样,她气不过,不禁抬脚在他脚上狠狠一踩。
当然,这对贺煜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挠痒,相较于她的义愤填膺,他一如既往的淡定悠然,而后,把她带到旁边的亭子内,搂着她坐在石凳上。
“有什么话,赶紧说,还有,放开我,我不要你抱着!”凌语芊继续气咻咻地瞪着他。
“我就喜欢抱着你!”贺煜则酷酷地道,她连生气都这么娇美动人,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不过,如此娇俏可爱的她,不能时刻让自己看到,不会只属于自己!他俊颜恢复深沉,质问出声,“那个借钱给你的男人,到底是谁?”
凌语芊先是愣了愣,随即想起他的恶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紧牙关,用无声来抗议。
“能一次性借你五十万,看来和你关系匪浅吧!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贺煜嗓音更冷,隐隐压抑着愤怒,且醋意尽显。
凌语芊则被气坏了,赌气地附和,“对啊,我给了他很多好处,极大极大的好处!你想想哦,每次你才给我十万二十万,人家给我五十万,那过程,可想而知呢!”
“你……”贺煜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我说过,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休想离开!”
“不签字又如何,这红杏出墙,在豪门不是经常发生的嘛!别告诉我,出身豪门的你不清楚这个游戏规则!”凌语芊也不甘示弱。他的怒气,她感受到,故她要继续气他,只要能气到他,她不介意自贬!再说,他不就是那样看自己的吗!
果然,贺煜立即放开了她。
按住心头猛然涌上的淡淡的痛,凌语芊趁机退后,正好手机有来电,她接通后见是母亲,稍作思忖,毅然道,“妈,我在楼下的八角亭这边,遇上一些麻烦,您快下来接我!”
电话挂断后,凌语芊耳边依然充斥着母亲担忧和焦虑的声音,不禁略觉内疚和悲伤,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不想再和贺煜耗下去,故只能把母亲叫下来。
她此举,让贺煜又是一阵火上加油,俊颜更加寒森和骇人。
她反而淡定了许多,静静给予回望,这个曾经令她不顾一切地深深沦陷的男人,这个改变了她的一生、给她己带来太多太多伤痛的男人,总算,彻底有个了断了!
“贺煜,你爱我吗?”忽然间,她出其不意地问了出来,嗓音带着浅浅的怅然和伤感。
贺煜眸光一晃,闪过错愕的神色,没有回答。
凌语芊心尖仿佛被针重重一扎,泛起苦涩,低声呢喃,“从一开始,你就不接受这段婚姻,极力抗拒这段婚姻,你打心里看轻我,打心里,瞧不起我,一直以来,只把我当成能在某件事上带给你欢娱的发泄工具,而从没有尽过一个身为丈夫的责任!如今,难得我提出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你又何必强求?”
贺煜的脸,越发深沉。
凌语芊缓了缓气,继续往下述说,“我嫁进你家,自问没有要过你们的便宜,就算离婚了,我也没想过要你一分一毫的瞻仰费,只求与你心平气和地签字,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应该感谢上苍。但事实上,你还是不肯放过我!贺煜,你能否看在……我曾经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份上,别再把我爸爸拖下水了,好吗?求你,还我一份平静的生活,好吗?”
说到最后,她意有所指,她依然觉得柔肠寸断,但她不得不这样说!
贺煜则仿佛被定格了似的,还是动也不动地,端坐在石凳上。
凌语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身,面向亭子的外面,先是环视周围的景物,而后仰起头,望向遥远的苍穹,出神地看着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又一次自然而然地想起奶奶说过的某些话。
奶奶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转世而来,在人间经历各种磨练逝去后,会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星座去,那一闪一闪的星星都是我们的前生今世。
这辈子,自己经历的磨难很多很多,这些闪亮的星星中,到底哪一颗是属于自己的呢?
不过,就算最亮的那颗是自己又如何,假如可以选择,自己宁愿做最暗淡的那颗星,少受磨难,与心爱的人相濡以沫,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也不希望,受尽苦难和痛楚,最后还落个无缘的结局。
无缘的结局……
自己和他,要就此离别了,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
凌语芊越想,心里顿时越是难受,几乎要窒息了一般,悲痛的泪,从她眼中倾洒而出,她迅速回头,奔至贺煜的身边,蹲在他的跟前,含泪凝望他,渐渐地,抬起手,缓缓抚上了他俊美绝伦的面庞。
就在此时,凌母来了,边朝亭子内急奔,边呼唤凌语芊的名字,当她看到贺煜时,愕然,又见凌语芊凝泪抚摸着贺煜的脸,更是俨如被雷电击中,快速奔跑的双脚,顷刻停止。
凌语芊被惊醒,手立马从贺煜脸上抽了回来,同时站起身,走近母亲。
凌母依然深深震愣中,复杂的双眼,带着疑惑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轻轻一咬唇,讷讷地道,“妈,我们走。”
好一会,凌母才冲她点了点头,重新抬步,却并非往亭外走,而是向前几下,来到贺煜的面前,不做声,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凌语芊也走近,挽住母亲的手,又道,“妈,我们回家吧。”
她的眼,没有再看贺煜。
凌母继续静默了片刻,便也转身,随着凌语芊,正式离去。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影,在皎洁明亮的月光底下并肩而行,走得极快极干脆,丝毫没有回头,不久消失于夜幕当中。
贺煜的视线,回归沉寂,那深邃炯亮的黑眸却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消失的方向,冷峻刚毅的脸,渐渐透出了一丝懊恼和沮丧。
难得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今天中午听了爷爷的那番话后,他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到了下午的时候,索性离开公司,驾车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最后,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小区外,然后看到她外出归来,他便立即下车,在她背后尾随。
其实他很清楚,突然来找她,就是为了把握最后一次机会,奈何,事实的发展和结局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应该心平气和地说些好话哄她甚至恳求她,但他每每发出口的,都是一些无法自控的激烈的言辞,导致情况越来越糟糕!
还有刚才,她母亲下来了,其实那也是一个机会的。这个曾经给自己感觉很古怪的妇人,朴质慈祥,假如自己开口,说不定她会为自己说点好话,结果还说不定,那个固执气人的小家伙,会回心转意。
可惜……一切都只能是假如,她们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算是彻底失去她了!
贺煜越想,内心越抓狂,越是不甘和忿然,不禁抬手狠狠捶打在旁边的柱子上,上面瞬时滑落的一片片灰,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她的眼泪,想起她泪眼婆挲、撅着小嘴、手指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古怪情景。
那双美丽的眼睛,尽管被泪水盈满,但他还是很肯定地看到她的依依不舍。
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这头决然冷情地和自己重申离婚,那头却又一副情深地对自己呈现留恋,还看起来,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可是,她委屈什么?这离婚的事,是她自动提出来的呢!还有,难道她看不出,他已在让步了吗?难道她看不出,他就算平时对她不理不睬,可却从来没想过要她走?
再说,她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对她不理不睬?怎么不想想,是她对不起他在先,故理应忍耐一下?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真是个不体贴的女人!
嘀——嘀——
突然,一声清脆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贺煜缓缓回神,动作迟缓地拿出手机,且动作迟缓地接通。
“阿煜,你还在应酬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母亲季淑芬。
好一会过后,贺煜才漫不经心地应,“差不多了。”
季淑芬嗓音顿时愉悦兴奋不少,“真的吗?那你尽快回来吧,妈等着你!”
对母亲的话,贺煜感到一丝迷惑,但也没多加在意,不再吭声地挂了电话,然后继续朝着刚才某个方向凝望了片刻,走出八角亭,走出小区,驾车回家。
灯火辉明的大厅里,不但母亲在,李晓彤也在。对母亲方才在电话里说的最后那句话,贺煜立时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