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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贺煜今天对她的分析和吩咐,尚弘历有可疑,她自然希望尽快得到尚弘历的反应,好辨识真实,可如今,他一个劲的沉默,不像前两次那样痛快和直接,这不由让她更认为他与昨晚那个意外有关,假如真的这样,形势就相当严重了!
王塑直接伸出手,在凌语芊手臂轻轻一按,继而看向尚弘历,得到尚弘历的默许,再道出声,“我们当然不是逗着你玩,只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
“出了意外?什么意外?”凌语芊心头一颤,迅速追问。
王塑又是不时地瞧着尚弘历,边详细阐述下去,“我们打算结束这些不正当交易的想法,不知为何被国外那些伙伴们知道了,他们雷霆大发,坚决不允许我们退出,他们还说,给我们一周时间好好考虑,我们要是再坚持这样,会对我们不客气!
其实,我们也考虑过这样的后果,但如今祸到临头,我们毕竟是中国人,离不开这里,于是打算先解决这里的,至于外国那些人,再另想办法应付,谁知他们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以致我们原本的计划节外生枝了。老板刚才迟迟不开口,正是因为如此,他还在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此一番话,把凌语芊带入另一种困惑中,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半信半疑,眯眼来回地看着王塑与尚弘历。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又或只是一个借口?不过,他们似乎没理由这样编的,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急着解决问题,而且,再细看王塑的神情,不似撒谎!那就是真的了!
一周时间给答复,尚弘历还在两其为难,犹豫不决,这说明了,昨晚的事与他无关,那只是外国黑帮自行操作?他们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心里暗暗地思量一番,凌语芊想到贺煜跟她交代的话,于是调整一下剧烈震动的心情,简单扼要地说出了昨晚的意外。
王塑和尚弘历听罢,齐齐睁大了眼,这也再次让凌语芊证实了他们的不知情,于是抛出诱饵的第一磅,“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投靠政府?让贺熠帮你们?”
“投靠政府?让贺熠帮我们?帮什么?帮我们洗白吗?”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尚弘历终于开口,嗓音和表情都极为不屑,似在讥讽凌语芊的开天说白话。
凌语芊不理这些,继续照着贺煜的教导表演下去,“实不相瞒,我已经把你的大体计划告诉了贺熠,也说过你们有悔改之意,当然,这并非最能打动他的,主要还是我,因为我牵涉其中,他想帮我完全脱罪,对你们的判定也不能太重,他分析过,只要你们肯跟政府配合,你们的罪刑会从轻处理。”
尚弘历和王塑猛然又是一震,紧接着,又是尚弘历给回应,冷哼依旧,“从轻处理?真的还能从轻处理吗?”
“yolanda,你确定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贺熠了?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一下?”王塑也出声了,虽不像尚弘历的不善好意,却也难掩责备,毕竟,这事关重大,走错一步都会全盘尽毁的。
凌语芊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幽幽感叹,“我们还是低估了贺熠,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早就猜到我们的计划,说得我哑口无言,除了承认,别无他法!”
“但是……”
“好了,既然已经被他识破,现在再追究也没用,我只想知道,你刚才说是否属实?你确定那家伙没骗你?”尚弘历继续追问重点,不愧是个果断决然之人,丝毫不浪费时间于无法挽回的事情上。
凌语芊维持着淡定,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认为!当然你想进一步确定的话,可以跟贺熠面对面谈,他估计也料到你会怀疑,特意交代过我,他说他的电话号码没变,你随时可以约他。”
面对面谈……确实,他需要和那小子正面交锋一次!尚弘历眸光犀利,再朝凌语芊盯了一会,随即把结婚证书给回她,叫她先出去。
任务完成,凌语芊本也不想留,再说刚才有些话充满了虚假和欺骗性质,她还没有完全适应,离开对她也好。冲尚弘历颌一颌首,且朝王塑看了看,凌语芊于是走了出去。
火热的局面随之沉寂下来,空气里依然残留着凝重与神秘的气氛,尚弘历与王塑各自沉思一阵子,由王塑先发话,“老板,你确定要跟贺熠合作?”
约莫几秒,尚弘历才应答,“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前有狼后有虎,再危险,我也得选一条路。”
“可是……我担心这是贺熠的陷阱,yolanda毕竟是女流之辈,阅历又浅,未必分析得出真假。”对凌语芊,王塑一点都不怀疑,根本没想到她已私下倒在了贺熠那边。
尚弘历没他这么想,但谨慎行事,继续忧愁凝思少顷后,接道,“所以,我才打算亲自去会会那小子!你帮我打电话给他,就约在今晚。”
今晚?这么快?不过,情况危急,越早解决越好。王塑于是不多说,领命告退。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了尚弘历一个,显得更加寂寥,人也显得愈加苍老,无助!
另一边,凌语芊从尚弘历的办公室出来后,再一次上到天台。
刚才那些话,有的是真,有的是假,真的是,她会脱罪,至于假的,尚弘历等人会从轻发落。
犯了这么大罪,岂是说减轻就减轻的,他们给国家和人民带来重大伤害,国家怎么可能私下判决?那不但要给国家一个交代,还得给人民一个交代的!
精明如尚弘历,一定想到这些,所以,接下来他会如何选择,得靠贺熠了。尚弘历知法犯法,死不足惜,只是,一想到无辜的尚东瑞人生会因此起极大变化,她就于心不忍,伤感满怀。
“小芊芊,又来占我地盘喽?”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戏谑。
熟悉的嗓音和口吻,让凌语芊脊背即时僵直,真是巧妙,她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听说你见了我爸,我去办公室找你,但秘书说你还没回来,我马上想到这里了。”高大的人影已来到她的身边,正是尚东瑞。
凌语芊侧起脸,一脸呆然。记得上一次她上天台,是被他父亲和家人逼迫去执行诱惑计划,而这次,是受贺熠指示,准备将他父亲和家人绳之于法。至于他,则两次都待她依旧,这让她心里更加伤感,且很是难受。
“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爸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见她突然变得很痛苦的模样,尚东瑞不禁焦急起来。
凌语芊伤悲更甚,喉咙一热,哽咽满腔。
尚东瑞于是扶住她两边肩头,更加急切,“芊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让我帮你。”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爸没骂我,也没逼我。”凌语芊终于做声,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理。
尚东瑞舒了一口气,顺势道,“那是因为什么?对了,你今天去找我爸,你们谈了什么?”
“我……我把结婚证拿给他。”
结婚证……
她……她与贺熠的结婚证吗?她做到了?这么快?
尚东瑞顿时瞪口呆住,放在她肩头上的手也瞬间僵硬不动了。
凌语芊已慢慢调整好心情,把刚才对尚弘历说的那些话跟他重复一遍。
尚东瑞听后,反应与王塑一样,认为她被贺熠骗了,贺熠不可能这么好心。
凌语芊若无其事,讷讷地道,“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他要真想耍诡计,就不可能约你爸见面的。”
“他要和我爸见面?”
“嗯,至于几时,你爸才知道。”
尚东瑞抿唇,手摸着自个儿的唇角,沉静下来。
凌语芊默默看着,越觉内疚,心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东瑞,其实……其实……”
“嗯?怎么了?”
“今天,其实……”
滴——滴——
就在凌语芊犹豫不决,吞吞吐吐间,她身体陡然传来一股震动,是手机有来电。
话语一停,她拿起手机,为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蹙了蹙眉儿,稍后,还是接通它。
“在做什么?”伴随着电流声传到她耳畔的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性嗓音,低沉,醇厚,却难掩霸道。
凌语芊还来不及回答,他又接着自顾问,“是不是在跟尚东瑞见面?”
呃——
他咋知道的?
凌语芊俏脸一阵变色,迅速左右张望起来,在想他是不是藏在某个地方偷看她。
见到她样子有异,尚东瑞不由小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
“没……没什么。”凌语芊捂住话筒,给尚东瑞一个无须担心的眼神,接着对电话那端回应了过去,“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呃……这……简直是无赖,说话这么直接!
“手臂疼,想让你吹吹!”邪魅的戏谑,继续冉冉飘来。
凌语芊面色不觉更红,同时也气恼不已,然而碍于尚东瑞在旁,她根本不能骂回去,故只能憋住气,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威胁,“再不说正事,我要挂电话了!”
“呃……好吧,说正经事,正事!中午忘了提醒你,整件事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尚东瑞!”贺煜终停止戏弄,郑重其事地叮嘱出来。
凌语芊听罢,则又是重重一震,再次本能地往四周看,真奇怪,他不会真的躲在这里吧,而且,离她很近?
不过,接下来某人的话打消了她这个猜想。
“咋不说话了?你该不会已经跟他说了吧?”
“我……没,还没有!”凌语芊也急忙应答,摆正头,停止了东张西望。
“那就好,总之,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都得事先跟我说一声,我觉得可以,你才能做。”
晕!
尽管不爽他的霸道,可此情此景凌语芊懒得跟他争辩,没好气地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没的话我先挂了。”
“干嘛那么急着挂,有人在身边吗?谁啊?”
“我……我要干活!”
“干活?真的?”
“当然真的!虽然发生了那件事,但有些工作还是得做的。”连凌语芊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跟这个无赖解释。
“那你早点回来,琰琰在家等着你呢。”男人不再探究,但依然占着她某方面的便宜,把“他家”也当成了“她家”。
不想和他再扯下去,凌语芊继续采取忽视态度,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结束通话。
“谁啊?贺熠吗?”尚东瑞马上询问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凌语芊微愣,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调侃的语气隐隐透着伤感和酸楚,脸上却是装着笑。
凌语芊窘迫之余,心头泛起淡淡的惆怅,想解释给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想到自己还不清楚他来的原因,于是问了一声,“对了,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只是想见见你。”尚东瑞便也停止话题,带笑的眼眸情愫渐生,先是深情款款地盯着她注视几秒,脸蓦然调转,边看着远方边谈起了那天与她共游故宫和后海的情景。
凌语芊也即时被勾出浓烈情怀,美目随他看了过去,那儿的朦朦胧胧的宫墙,使她心头万千思绪,浪潮起伏。
“可以的话,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天。芊芊,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好的回忆。”尚东瑞继续轻声低吟,整个人难掩落寞。
凌语芊内心更觉伤感,其实,应该是她感谢他,在她艰难无助的时刻,无怨无悔地陪着她,那天虽然不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但绝对是意义深重的,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就如他本人,会永远存在她的脑海里。
接下来,两人都很有默契静下,继续一起看着远方,任由思绪飘向那一天,幸福地回味那些美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直到尚东瑞有来电,才双双回过神来。
电话是尚东瑞的助理打来,通知他去见客,因而尚东瑞得走了,迎着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凌语芊也说自己想下去了,于是与他一前一后,走下天台。
入夜,暮色苍茫,万籁俱静,某俱乐部的某个特殊房间里更是沉声静气,鸦雀无声。
与尚弘历见面并非头一次,但之前贺煜的身份是美国ace集团在华负责人,与尚弘历是生意伙伴关系,而这次,他的身份是要缉拿尚弘历归案的国家特殊官员,所以,气氛与之前大不一样,除了冷肃,便是凝重!
两人隔着桌子对坐,彼此都目不转睛看着对方,不错过其脸和身上任何一个表情或举动。尚弘历经多见广,精明稳重,老奸巨猾,不容小视。贺煜洞察力强,睿智内敛,高深莫测,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对峙,已有几分钟之久,贺煜终于开始发言,开门见山,直接而干脆,“既然语芊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意向,那我就不必重复,怎样,你愿不愿意?”
继续盯着贺煜沉思片刻,尚弘历这也吱声,却是忽然反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识穿我的计划?几时识穿的?另外你又是怎样让小凌顺从你的安排?”
似乎早料到这只老狐狸会这样问,贺煜并没任何诧异表情,略做沉吟后,意味深长地接道,“政府花上巨额培训特殊人员,办事能力当然得与众不同,没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你犯了罪,下场必是受到制裁!至于语芊……”
他稍顿了顿,瞧尚弘历面色往难看趋近,不由勾了一下唇,压低的嗓音更加耐人寻味,“美人计,自古通用,可你大概不清楚,这个世上不仅是男人容易受女人诱惑,女人同样会迷恋于有魅力的男人,在我拜倒她的石榴裙下时,她也臣服在了我的西装裤下,所以你说,她会选择哪边?尚董事长,对我来说,你这把戏,行不通的!”
可恶!
尽管不确定贺煜所言是否真实,但足以让尚弘历老羞成怒,因为这样的说辞不无道理!不错,他早看出这兔崽子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当初就曾顾虑过,可形势不容拖延,他只好照原计划走,打算博一博,而结果,败了!
“对智者来说,失败的原因不是最重要,应该做的,是如何去扭转乾坤,把后果降到最低,尚董事长,你老了,听我说一句,别再为这些纠结,你约我出来无非是为了脱罪,因此,回归正题吧!”
“好,那你说,你们将怎样从轻发落我们?”尚弘历也落得干脆,吆喝了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摊子你弄的,就由你来背,你坐牢,儿女免役。”
自己坐牢?东杰和若欣没罪?真的会这样?那自己会坐多久?会不会就此坐到老死?
“怎么,不舍得啊,你都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看不破的?用你半条人命换取你儿女后半生的平静,值呢!”满眼轻蔑,贺煜继续冷讽着,他本就是个冷酷淡薄之人,面对尚弘历这个超级罪犯更是不会给半点情面了。
“那万尚集团呢?会不会被抄底?”尚弘历终再度发话,样子沉重依旧。
“但凡涉及的运作一律铲除,其他合法经营可以继续,当然,经过这样的变动之后公司会变成怎样,你可想而知。”
公司会变成怎样?他一手经营管理又怎不清楚会变成怎样。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得选择,公司没被瓦解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不过,他们真的会这样吗?那个凌语芊,真有这样的价值?
“好,我答应你,但俗话说口说无凭,我需要你们立字为据。”一番反复思量后,尚弘历决定妥协,却也稳妥地提出一个要求。
结果,遭到贺煜的冷笑,“不可能,你以前这是普通的买卖?还立字为据?你有没有再天真点!”
“不这样的话,万一你们将来反悔呢!”
贺煜黑眸精光稍纵即逝,保持着坚决和果断,“尚董事长,我看你还是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之所以没对你们赶紧杀绝,救凌语芊是一个原因,第二是念在万尚集团是老企业,不想因此牵连到那些无辜的职员,还有,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导致引起较大舆论,故你应该谢天谢地,而不是讨价还价!”
“前面两个原因倒是合理,至于第三个原因,你们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你们不是更应该杀鸡儆猴,借此警告国人别再犯此等罪行?”尚弘历也立刻反驳,果然不容小觑。
贺煜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只见那俊美的容颜仍无半点波动,自傲的唇角继续噙着讥讽之意,“呵呵,看来你也清楚自己犯的是祸国殃民的弥天大罪!不管你怎么想,我们做事有我们的方式与衡量,目前国际刑警已经出动,有你合作不过是为了缩短缉拿时间,就算没有你,他们也势在必得,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好好把握这个良机!话,我就说到这里,至于你是选择活路还是死路,你自己决定,但你记住,时间不多,就一天,回去好好考虑!”
话毕,贺煜看了看手表,随即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尚弘历一人呆望着满室冷肃和沉寂,深思熟虑……
贺煜用了二十分钟驱车抵达家中,冷峻的面容慢慢柔缓了下来,只因这里有他千方百计左右糊弄后总算答允再留一宿的宝贝老婆和儿子。
不过想到这,他又觉有点头疼了,昨晚到今晚,虽然只是短短一天一夜,他却过得甚快乐,期盼多时的美好时光得偿所愿,他爱极了这样的感觉,故他要的,不只是这一天两夜,他要更多,更多,无奈小女人固执得很,他摆了很多道理,说出各种诱惑,她就是不肯听他的安排,执意要明天彻底搬离,怎么办,他要怎样才能令她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一想到明天一早她就带着儿子离开,他不但满怀失落,且苦恼沮丧不已,不禁抬起双手,抱着头,发出了一声深深的长叹。
“你回来了?今晚的事谈的怎样,尚弘历答应了吗?”忽然间,一声轻微的呼唤在他头顶响起。
他过于沉思,以致有人靠近也不知道,幸好不是坏人。
抬起头,看到了亭亭玉立于眼前的倩影,他懊恼的黑眸顿时多起一抹柔情,微笑应道,“他虽没正式答应,但我想他会选择跟我们合作,他是聪明人,晓得什么对他有利。”
那就好!
听罢,凌语芊彻底地放下心,刚才她一直没睡,就在操心这个,如今等到想到的结果,可以睡了!
如夜色般迷离的媚眼儿,定定地冲他瞧了一下,凌语芊转身准备重返卧室去,不料,一只大手及时挥出,将她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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