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芊回神,急忙跟上。
屋里的人顿时纷纷回头,见到那出其不意闯进来的身影,俨如见到什么怪异的东西,满面惊震,难以置信。
“贺炜,杀人填命,伤人受罚,血债血还,你怎样对我爷爷,我会一一还予你!”小家伙直奔贺炜面前,仍然含怒的双眼狠狠直逼贺炜,叱喝脱口而出。
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孩,身高只及贺炜腰部,然虎父无犬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个强悍的存在,令人不容忽视,即便年纪小小,却已拥有成人甚至堪比成人的气势,凛冽,慑人,琰琰便是如此,继承了他父亲所有的优点。
因而,贺炜那家子震惊过后,妒忌忿然覆天盖地的袭来。曾经,他们妒忌痛恨贺煜,而今,他们把恨意转移贺煜遗留下来的儿子身上!
怎么可以这样!怎能这样!
既然那个占尽一切优势的短命鬼好不容易被“天”收拾,为何还要留下他的种!真是可恶至极!
这些人的神情,凌语芊尽收眼底,为琰琰的勇气感到欣慰、骄傲,同时,也本能地拉住琰琰,将他护在身旁,然后,才仔细地打量他们。
大概是如愿以偿了吧,这群豺狼越发显得张扬自大,富贵嚣张,得势不饶人,那一张张嘴脸,让人感到反胃,恶心,憎恨!
倒是他们身边的小人儿,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无邪,她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应该比琰琰小三岁,如今已是三岁了吧?哦,才三岁!那么小,却已被牵扯进丑陋的世界,被当成伤害别人的工具。
还有李妮娜微隆的腹部,估计怀孕了四五个月的样子,给予孩子这样的“胎教”。
呵呵,这一群人,果真是疯子,他们怎能不顾孩子们纯真无邪的心灵,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不怕他们的孙子幼年夭折,胎死腹中?
不,他们应该不怕,否则,不至于如此!
嘴角渐渐噙起一抹讥笑和鄙夷,凌语芊来回冷扫着他们,稍后,带琰琰从他们身边越过,走到贺一航面前。
凌语芊与琰琰的及时出现,也让贺一航惊诧不已,同时激动无比,特别是当琰琰闯进来,大无畏地反击他们时,这个可怜的男人,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此时,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延伸出来,轻抚琰琰的脸。
“爷爷,你的伤还痛不痛,痛的话就不要忍着,尽管告诉医生伯伯,他们会帮你的。”语气与先前已大不相同,琰琰恢复了小孩子本该的稚嫩,面部表情也逐渐平缓下来。
贺一航更加颤抖哆嗦,下意识地点着头,“爷爷不疼,有琰琰在,爷爷什么都不疼。”
“嗯,琰琰会帮爷爷讨回公道的,任何伤了爷爷的人,琰琰都不放过!”慑人的气势再次毕露无遗,狠绝的语气,与他年纪真不符合。
贺一航与季淑芬老怀欣慰,特别是季淑芬,又哭又笑,这个时候,她心里估计生起一股感激,感激生了琰琰、养了琰琰的那个人。
至于贺一然那家子,越发恼羞成怒,当然,并没半点挫败,毕竟,这只是一个幼儿,成不了大气候,必要时,他们来个斩草除根又何难!如今,要做的是继续逼迫贺一航。
于是,贺炜迅速调整好心情,重现盛气凌人之状,趋近病床再度对贺一航发出警告,“再给你一个礼拜,到时你还不识趣的话,面临你们的绝不仅是昨天那么轻松了!”
“滚!”
在贺一航与季淑芬尚未发出只字片语之前,一声充满暴怒的怒喝响彻整个房间,是琰琰,俊俏的小脸恢复先前的阴鸷,嗓音也是寒森森的。
贺炜又是一阵震怒,本能地大跨一步,冲到琰琰面前,琰琰毫无畏惧,容色愈加冰冷,“十秒钟,限你们十秒钟之内消失,否则,我马上报警!”
这是威胁吗?就一小屁孩而已,敢情他们害怕他不成?但是,对警察,他们还是顾忌的,他们是g市有头有面的人,不管内心多丑恶,在世人面前都要伪装,这里是医院,他们不受欢迎的话,确实无权呆留,所以,就让这小屁孩撒野一下吧!
对娇美如昔的凌语芊眸色复杂地瞥了一眼,贺炜视线重返琰琰身上,讥讽道,“小孽种,应该上学了吧,老师有没有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像你短命鬼老爸那样英年早逝,给我乖乖的,否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琰琰仍然丝毫不动摇,继续还击,“老师只教过我,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你们坏事做尽,迟早遭报应的!滚!”
贺炜那张脸,涨红再涨红,几乎媲美猪肝色,拼命忍了很久,才没有把拳头挥出去。
这伙人,总算是走了,他们盛气凌人的来,却是悻悻然地走掉,大概之前谁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
凌语芊既觉欣慰,又隐隐担忧,琰琰这一搞,绝对让他们记住了,那个贺炜,刚才恨不得掐死琰琰的样子,她记忆深刻。不过,她暂时深想这些,注意力放到贺一航身上,询问他的病情。
贺一航眼中激动不退,坚强地跟她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让她放心。
凌语芊点了点头,稍后,又道,“对了,昨天的事你们报警了吗?打算报警吗?”
贺一航猛然一怔,继而,摇头叹息,“他们有备而来,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证据,就算报警也难定他们的罪,更何况……这里面都是他们的人。”
一声叹息,道尽无数心酸、无奈和绝望。
凌语芊也稍作沉吟,再问,“高峻呢?他还在公司上班的对吧?我想去找他。”
当年贺煜出事,因高峻而起,尽管他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她对他,还是极度痛恨,从没想过再见这个人,可现在,她必须去会会他。
谁知,贺一航又一次摇头,原来,高峻已经不在公司!
一年前,贺家忽然来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是贺家一个本家亲戚,贺云清的一个堂弟,年轻时被卖猪仔去了台湾,当初就是他打本给贺云清成立的英华大酒店,后来贺家产业扩建,他多多少少都给予了一些资金赞助,如今,他回来,明着是思乡心切,安度晚年,实则,参入了公司的业务。就在他回来不久,高峻忽然说有事回美国,将公司一切事务转交给贺炜负责,这一去,直到现在。
贺一航一直认为,这个台胞亲戚的回来,与高峻的忽然离去,还有贺炜掌管公司,有着密不可切的关联,可惜他再也无权过问公司的事,也就了解不到实情,加上两儿子出事后的心灰意冷,便也不加搭理,且不将这些猜疑告诉季淑芬,只自己一个人心里知道。
听完贺一航的述说,凌语芊被深深地震到。
原来,贺家竟有着这样的渊源,贺氏易主是这样一种情况!
对于那个什么台胞亲戚,她头一次听到,而且,令人感觉奇怪的是,突然这个时候回来,还参与了公司的事。
当然,惊讶归惊讶,猜疑归猜疑,她没多说,毕竟,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是他们贺家本家的事,听贺一航刚才讲述时的语气,貌似并没有对这个亲戚存在猜疑,因此,现在应该探究的人,是高峻。
当初,高峻出现,步步为营,是为争权夺势,若作为贺一然的私生子那倒合理,可后来暗中查到他分明就不是贺家的种。
那时,有次她问高峻,为什么一定要进贺氏,与贺煜斗争,他这样回了一句话,说那是他的任务。
于是,大家总结出两个分析猜想:第一,贺一然对高峻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情,真的认为高峻是他的私生子,于是协助高峻争权夺位。第二,贺一然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贺炜是个窝囊废,高薪聘请高峻来帮忙,故意说高峻是其私生子,当然,这就存在一个问题,凭高峻的能力,并非金钱就能请得动,必然有着其他特殊的利益,譬如,在贺氏集团占一席之地,反正,高峻之前就是做着收购并吞其他公司的勾当。
可事实上,现在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为何偏偏就离开了呢?把自己辛辛苦苦夺来的东西拱手于人?这个高峻,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当初,贺煜曾委托ms。arelen调查高峻,也渐渐有些眉目,可惜后来贺煜出事,那些调查也就中断了,她一直沉痛于贺煜的“离世”当中,自然不理这些额外事,毕竟,贺氏归谁,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控制的。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公司,贺一航可以不要,但房子,是贺云清建给他的,那是他们的家,他们住在那里多年,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断然不能让别人占去!
现在唯一能帮的人,就是高峻,那么,怎样才能找到高峻呢?
“语芊,或许,你可以找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你。”凌语芊正蹙眉沉思间,贺一航轻声说了一句。
她定一定神,下意识地问,“嗯,谁?”
“振峯。”
振峯?振峯回来了?且,与贺一航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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