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鉴赏,刘道德不懂。
但是能够称为古玩的东西,最少也有几十上百年历史,历经岁月雕琢,自然带着几分沉重和沧桑。细细感应,能发现气场存在。
这一点,和新造的赝品有很大区别。
刘道德六识敏锐,站在一个摊位前,片刻已经将摆放的东西感应一遍。
这处摊位还好,至少有几枚铜钱是真的。他将其中一枚捏在手中翻看,很常见的乾隆通宝,上边散发着细微的气场。
见他拿起铜钱,守摊的大姐只当来了生意,随口道:“铜钱五元一个,量大有优惠,要不要?”看那架势,就像是卖大白菜。
显然,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些铜币不值钱。
事实上,在外边摆地摊的古玩贩子都属于小打小闹,摊位上真东西很少,一般喊价也不贵。
“我只是看看,”刘道德说着放下乾隆通宝,继续朝下一个摊位走去。
片刻,他将一个黑黢黢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挂件拿起,扬了扬手询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哦,这个是骨头雕的,正经八百民国的东西。你要诚心要,一百块钱拿走”戴眼镜的胖摊主,起身回答。
“一百元?”刘道德反问一句。
“对,”胖摊主点点头。
这东西是前段时间刚从乡下收来的,花了五块钱。买回来后他曾经研究过,应该是牛骨头雕的,雕工粗糙,不值啥钱。
胖摊主开口喊一百,自然是虚高,已经做好准备让对方搞价了。
“一百元,你收好”刘道德根本没有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
“噢……”手拿着一百块钱,胖摊主有些回不过神。这笔生意来的太容易了点,让他有点难以置信。
旁边摊主看的眼热,急忙喊道:“小兄弟,过来看看,我这里也有骨雕摆件,”
“谢谢,不用”刘道德手拿骨雕,飘然进了旁边的古玩城。
“傻x”目睹对方的行为,胖摊主脸上多了一丝讥笑。很多人以为随便在地摊上买个东西都是稀世珍宝,拿到古玩城就能卖出高价钱。
真要有这样的好事,他还用得着摆摊?早自己拿到古玩城了。
出发时,刘道德身上只带了三百块钱。一个多星期时间,光吃饭已经花掉大半,刚才那一百是身上仅剩的。
刘道德并非迂腐之人,兜里没钱,自然要想办法挣一些。
所以才会拐到这里,想凭借自己的眼力捡漏。
手中骨雕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个年年有余的图案。不过刘道德知道那摊主说错了,肯定不是民国的,因为这上边的气场,远比刚才那枚乾隆通宝要强大。
进入古玩城内,刘道德顿时感觉和外边是两重天地。里边店铺不管从装修还是格局,都给人一种高大上的视觉感受。
不过放出神识,他又有些失望。
这里和外边地摊没什么区别,同样以赝品居多。
刘道德随意选取了一家古玩店,进店对着玩手机的店主道:“你们这里收古玩吗?”
“收,你有什么东西?”对方放下手机,很有兴致的反问。
刘道德手掌摊开,把挂件放在玻璃柜台上。
那店主伸手接过,打量片刻,摇摇头道:“骨头雕的,不值什么钱,你要是卖的话我给你五十块。”
“不卖”刘道德接过挂架,干脆利索走人。
再进入一家店,重复以上动作。
“最多给你二百块”
……
连问几家店,刘道德才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即使是古玩,也要看什么人拿来出售。他面相年轻,很容易让那些店主先入为主,对这挂件根本不会细看。
卖不出去,就当自己掏一百块钱买了个挂件玩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打算转身离开。
“小伙子,等等”这时,身后有声音响起。
刘道德扭过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站在对面:“有事?”刚才自己卖挂件时,这老者也在古玩店内看字画。
“我能不能看看你手里的骨雕挂件?”老者上前两步道。
“没问题”刘道德随手递过去。
老者从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片刻,才开口问:“多少钱,我要了?”
“你出个价”刘道德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一千五怎么样?”老者试探着问。
“成交”刘道德依然干脆利索。
“噢……”老者反应和胖摊主很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脸上表情自始至终平淡,让他完全没有捡漏的快意。
等钱物两清,他忍不住问了句:“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个挂件是哪个朝代,什么材质的?”
“重要吗?”刘道德笑了笑,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对方显摆的机会。
这骨牌到底是什么材质,哪个朝代,真实价值几何?对他而言,都不是太重要。他不过是想筹集些路费罢了。
真要想指望这个大赚,刚才就将外边地摊全部扫荡一遍了。
“有点意思”直到看不见人,老者才面上多了一丝郁闷。
从古玩城出来,刘道德一时没有去处,就这么沿街道缓缓地走着,最后在街边花园一处长凳上坐下,目光随意掠过,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我相,人相,众生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眼前街道像一条大河,无数路人在其中行走,白领也好,乞丐也罢,在这条大河中,其实并没有区别,都是为了每日所需在奔波。
能够跳出大河超然物外的人,很少。
刘道德忽然觉得,自己也处在一条更大的河流当中,同样在为追求的东西奔行。
坐的时间长了,他重新站起,继续在城市里漫步。
夜晚降临之时,刘道德离开省城,来到黄河边上。
现在是黄河的丰水期,水面波澜壮阔,很有几分气势。趁着月光,他举目望去,却根本看不到对岸。
神识放出,丝丝水脉灵气涌来,比在南山镇附近大河中感受的要多。
不过,刘道德还是有些失望。
这灵气当中,掺杂了太多煞气、腐气……甚至在自己脚下沙土地中,他也感应到了朽骨的存在。
想起曾在书中看过关于黄河的历史,刘道德了然。
近千年间,黄河不知决口多少次,淹没良田无数,更不知有多少人葬身洪流当中。有这样驳杂的气息,也属正常。
片刻他盘膝坐下,开始每日的修行。
快到天明时,起身朝着释家祖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