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卿连忙来到门口,站在世子府一干下人前,与众人齐齐低身行礼:“恭迎世子回府!恭迎世子回府——”
仿佛在她脑海传来一串回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马车帘子掀开,一只养尊处优、如玉骨节完美的手伸出,然后是一张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面容。
世子...
眼泪还是忍不住一滴滴从眼眶落下来。
朝子衿将手放在早就恭候在一边的小丫鬟手上,由她搀扶着落地。低眸冷淡地扫过一众行礼的下人,收回视线、迈入其内。
安若卿怔愣一瞬,转头示意还跪着的一干下人起身。推着轮椅跟进去。
看着高做主位上的男子,还是一般面容。可是说不出为什么,安若卿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小心翼翼地自上而下打量他,完完整整地再次出现她面前,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忽地顿住。
去了一趟白暮城,回来以后...
他的眼睛,漆黑地可怕。对上的瞬间,像堕入永不轮回的地狱,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一丝光,也没有一丝救赎。
怔愣片刻,心里咯噔一下。
转着轮椅上前,支会伺候着身侧倒茶的丫鬟退下。安若卿安静地替他倒上酒,他亦心神平静。
忽地想起什么:“世子,你没有与范姑娘...”
“她死了。”
朝子衿一口喝下那杯酒,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什么?!”如当头一棒,安若卿瞳孔微睁,一股悲切涌上心头,“娉婷她...”
子衿却没有继续于她沉溺此事,或者想要出言劝慰她的意思。
起身,吩咐:“你们几个,去周大人、范相府上知会一声。本世子有他们受难家人的下落,就问他们愿不愿意与本世子合作!若是愿意,就晚些来世子府一叙——”
“若他们信不过本世子,就问他们信不信那势力眼线无孔不入的暗牌之主!”
“是!”领命下去。
“还有你们几个——带消息给柳尚书、风侍郎,他齐萧斓有他们的把柄,本世子手上亦有他此前为目的不择手段的把柄!问他们想不想一雪前耻!”
“是!”
“还有你们——”
多年的隐忍蛰伏,不是为了一辈子龟缩不前、明哲保身,而是为有朝一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安若卿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那个目光坚定、发号施令男子。隐隐觉得,目光有些隔得远了。
垂下视线,推着轮椅,离开此处。
他变了...
那个总是眉含笑意、目光明亮如星辰璀璨的男子...
不见了。
...
夜晚。
窗帘和案前烛火忽然都向一个方向飘动。
朝子衿双腿搭着,手里执着酒杯,唇角上扬:“殿下可知,世子府的不速之客,从来都是有来无回?!”
齐萧斓逐渐从暗处显身、目含复杂。
想到今日在朝堂上她的表现,不免又暗恨不已,冷笑:“谁说元明国世子大人,嘴巴带毒,不懂笼络人心?”
朝子衿轻笑一声,从座椅起身:“三殿下你可知,真正的帝王,不用手段笼络,他们自会主动臣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