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心莲迟疑地问：“莫璃会答应吗？”
“笑话！”莫长海严肃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负责安心出嫁即可。”
“说的也是。”吕心莲嘴角闪过丝阴险的笑，“以她的身份，正经官员家的嫡子怕是也不肯娶她。
她能嫁到楚相府作嫡长媳，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有感激的份。
若非楚健有腿疾，莫璃连左相府的门槛都摸不着。”
莫长海说道：“这事先别跟莫璃提，让她专心比赛！”
*
莫璃出了正厅，从管家手里拿回烤鸭，提着去了自己的小院。
“环姨，看我带什么来了？”
秀环从小厨房里出来，已闻到喷香的烤鸭味：“好香啊！”
莫璃笑道：“这么大一只烤鸭，再炒两个菜，够我们四个人吃了。”
正在晾衣服的小镯吞了吞口水，艳羡地看着烤鸭。明明她才是最早来这个院子的下人，应该最爱小姐信任才是，可她却是唯一被孤立的一个。
不管做什么好吃的，都没她的份。她跟莫府的其他下人一样，吃的是下人的饭，凭什么这三个下人就能跟大小姐吃主子的饭菜？
秀环很快便炒了两个菜，四人围坐在一起，莫璃撕下大肥鸭腿给秀环：“环姨，你最辛苦，你多吃点。”
秀环也不推让，嚼了两口，眼底流露出一抹怀念：“真没想到，在东唐国京城，能吃到南湘国风味的烤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莫璃心思动了动，状似随意地问：“环姨，你去过南湘国吗，那里美不美？”
秀环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她使劲嚼了几下，来掩饰心里的异样，她干巴巴笑了笑：“我只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去过南湘国？
只是很久以前，吃过一次别人捎带来的南湘国烤鸭。这只烤鸭，跟那次的味道一样。”
莫璃半开玩笑地说：“烤鸭从南湘国带到东唐国，即使一路冷藏保持不腐，味道也该变了吧？”
秀环不自然地笑道：“或许那人就是在咱们京城买的，哄我是南湘国的烤鸭，谁知道呢？
璃儿，明天你要比赛算术了，有没有信心？”
听环姨刻意转移话题，莫璃也没再追问，顺着她的话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环姨，明天下午才比赛，你来京城也有几天了，上午我陪你在京城逛一逛。你看看十几年没来，这京城有没有变化。”
秀环兴趣似乎不大：“没什么可看的。”
“环姨！”莫璃把小脸一板，“你还没到七老八十呢，怎么能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素霜素香，以后你们多拉环姨出去走走，整天窝在这小院，会闷出病来的。”
“遵命，小姐！”素霜笑着把剥好的一盘大虾递给莫璃，“小姐，明天我们都去给你捧场。
叶公子也说要去呢！”
吃过晚饭，莫璃边整理空间的药草，边沉思环姨今晚说过的话。从环姨当时慌张的神色来看，环姨极可能来自南湘国。
如果环姨来自南湘国，那娘亲应该也来自南湘国吧？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她和大师兄调查许久，都查不到娘亲和环姨的线索。或许，她应该派人往南湘国的方向去查……
莫长海知道娘亲和环姨来自南湘国吗？
*
吃过早饭，莫璃便与秀环从莫府后门出来。
两人没有乘马车，散着步悠闲前行。
“环姨，你看京城变化大吗？”
秀环望了望四周，眼底神色不明：“以前在京城，我极少出莫府。仅有的几次，也很匆忙。
当时的京城什么样子，我还真没有印象。不过，似乎那一片儿以前没有房舍。”秀环指着一方向，有些怀念地说。
见秀环似有些伤感，莫璃笑道：“环姨，那边有人卖糖葫芦，你吃吗？”
“我怎么会吃小孩子的玩意儿？”
莫璃拉着她走过去，买了两串，将一串强行塞到她手中：“谁说这是小孩子吃的？上面又没写，明明是老少皆宜！”
秀环轻笑着摇摇头，张口咬下一颗山楂：“这东西，我还真没吃过几次。”
两人边走边逛，不知不觉已来到热闹的街市。
扑鼻的喷香袭来，莫璃拉着秀环快走了几步，在一家店铺前停下，兴奋地说：“环姨，昨天的烤鸭就是在这儿买的。
既然爱吃，咱们再买一只。”
秀环仰头，就见高悬的牌匾上书着“墨氏烤鸭店”五个大字。望着“墨氏”两个字，她有一瞬间的恍神。
目光下意识往牌匾左下角看去，在看到落款时，整个人立时僵住。
莫璃敏锐察觉到她的僵硬，没有打扰她，而是顺着她的视线也抬头看。墨氏烤鸭店，在她看来，这五个大字不过是写得苍劲一些，与其它店名并没什么不同。
她转头又看了下正在出神的秀环，再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注意到秀环并不是在看这五个字，而是目光落在左下角。
左下角有什么好看的？
莫璃眯了眯眼睛，匾额左下角的落款处盖着一枚印，似乎有些眼熟……
她猛得震住，这枚印……
在她离开大山、前往京城时，环姨曾交给她一枚印章，说是娘亲的遗物。她在路上好奇，曾往纸上盖过印，那形状、纹路与匾额上的似乎一样，是个“卿”字。
她拿出印章，对着匾额再次确认。没错，每一个纹路都一模一样。
印章上的刻纹似乎是为了防盗印，时连时断、时粗时细，所以这定不是巧合！
“环姨……”
秀环回过神，转头看她时，望到她手中的印章，立刻用手覆住，脸色很不好：“收起来！”
“哦。”莫璃收入袖中，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问道，“环姨，这是……怎么回事？”
秀环目光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回去吧。”
莫璃急切地问：“环姨，这家店与我母亲有关，是不是？”
“不是！”秀环忽然冷漠否认，“我说，回去！”
莫璃不解，却没有再追问，因为她在秀环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恨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