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心莲看了看碍眼的大红嫁衣,厌烦地说:“云梅,赶紧把这嫁衣脱了,晦气!凝香那丫头死哪去了?”
莫云梅抹着泪站起,哑着嗓子说:“不知道。”她被点穴时,凝香也同样被点了穴。
她被带到东侧的闺房后,就再也没见到凝香。如果不在府中,想来应该是被黑衣人带去了什么地方。
她正要走,莫长海开口:“先别去。”
吕心莲疑惑:“为什么?这么晦气的嫁衣,应该脱下来给莫璃!”
莫长海目光复杂地望着两人,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叹口气:“坐下!”
莫云梅看了看他,又看向吕心莲。吕心莲想不通,但见莫长海心情低落又态度坚持,就对她点了点头:“一会儿再换吧。
云梅,这个仇,楚健会为我们报!等把莫璃那个死丫头送去左相府,我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这么戏耍左相府,楚健定会要她半条命!”
她本就看不惯莫璃,以前还在莫长海面前装装样子。现在出了这事,莫璃竟敢算计她的女儿,她自然连样子都懒得装了。
“老爷,左相府的人送来的……信!”
管家从外面进来,他不敢说是休书,战战兢兢地把信放在桌子上,便明智地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还对留在正厅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一起出去。
正厅内,只留下莫家三口。
吕心莲立刻走过去,信封上大大的休书二字,刺痛了她的眼。她怒极,打开都没打开,便将休书撕了个稀巴烂。
“老爷,楚相这是什么意思?是退婚了?
绝不能叫相府退婚,明天你亲自把莫璃送过去,好好赔个不是。咱们一定要作低了姿态,不然,以后楚相肯定会忌恨莫府,您的官位……”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莫长海似乎并未听进去,他抬眼望向莫云梅,眼中有着沉痛:“云梅,你现在回左相府!”
不只莫云梅,吕心莲也惊了。
吕心莲尖声喊道:“什么,老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梅是被陷害的,好不容易离开左相府,为什么要回去?要回也是莫璃回!
老爷,你该不是心里还惦念莫璃的娘,舍不得把莫璃嫁过去吧?
云梅可也是你的女儿,孝顺你十几年,难道感情还不如刚入府不到两个月的莫璃?”
“你在胡说什么!”莫长海也生气了,“我怎么可能惦念莫璃的娘,我跟她根本就没感情!”
吕心莲心里又酸又怒:“没感情?那莫璃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你!”莫长海脸色阴沉可怖,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多少年的事了,还讲这些做什么?
就是有感情,她也已经入土十几年,又能改变什么?”
吕心莲尖声哭嚎:“看,你承认了吧?你承认跟他有感情了吧?
可怜我为了这个家尽心竭力地忙碌十几年,还比不上一个已经入土的!”
莫云梅看到都这种时候了,吕心莲竟然还在不依不饶地吃一个死人的醋,心中对她的怨恨又多了几分。她声音嘶哑地开口:“母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莫长海怒容满面:“胡搅蛮缠,犹如泼妇!老夫何时说有感情了?”
吕心莲哭道:“看,你现在嫌我是泼妇了,当初你怎么不嫌?
你这是厌烦我人老珠黄,喜欢二房的那个姓唐的!是不是你想抬她做夫人!”
听她把妾室唐紫月也扯了进来,本就烦恼的莫长海更加头疼不已。
“吵闹什么?!”莫老夫人从外面走进来,恼怒道,“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这里干嚎,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莫府不是办喜事,是在办我老婆子的丧事呢!”
她一来,莫长海立刻站起,搀扶她坐到上首:“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不过来吗?”她单独住在一个小院里,虽然前院没人主动去禀报她,但这前院吵吵嚷嚷的,搅得如此不安宁,她能不问问吗?
结果一问,便问出了大事。
她的到来,令吕心莲收敛了许多。吕心莲不再哭嚎,只是委屈地抹眼泪。
莫老夫人问道:“老爷,如今好好的婚事搅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
莫长海长叹口气,声音中有着复杂与无奈:“母亲,还能怎么收场啊!”
吕心莲似找靠山,急忙道:“母亲,老爷竟然让云梅去左相府!
本来要嫁给楚健的就是莫璃,凭什么要让云梅过去?要去也是莫璃过去,老爷定是看到莫璃得了两个第一,不舍得将她嫁过去了。”
她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不争气点啊!”
莫老夫人拍了拍桌子:“你住口!”
吕心莲被吼住,闭了口擦泪。
莫老夫人这才问道:“老爷,你为什么要让云梅过去?”她的儿子很聪明,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吕心莲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么哭嚎,跟泼妇有何两样?
莫长海深深皱着眉:“经过这么一闹,外面一定都知道跟楚健成亲的是云梅。
我们再怎么解释,云梅也已经跟楚健成过亲拜过堂,事已成定局,在世人眼里,云梅确实已经嫁了人。”
莫云梅惊慌地跪到地上,她不要去左相府,她不能嫁给楚健那个变态。她的人生路还很长,她还要嫁给摄政王,她不能把美好的未来就这么葬送。
“祖母、父亲,跟我拜天地的是一只鸡,这场亲事可以不认的。”
莫老夫人面色阴沉,只觉得面子受到了污辱。莫长海说道:“楚健自小瘫痪,你让他怎么跟你拜天地?
不管你跟他、还是代表他的鸡拜堂,这场婚事都已成定局,不可挽回。
别再说什么把莫璃送过去的话,左相是什么人,岂容我们换来换去?”
莫云梅大哭,嘶哑着嗓子磕头喊道:“女儿就是死,也不嫁给楚健那个变态!祖母,您不是最疼云梅吗,您就劝劝父亲吧,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