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卿也动情地流下泪:“谢谢、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小璃就不会相认。”
“大哥,你是我大哥啊!我找你是应该的,谈何辛苦不辛苦?”二掌柜用袖子擦了一把泪,破涕为笑:“小璃这丫头明明找到你了,竟然还瞒着我!”
墨玉卿也笑了:“估计她是想给你惊喜!”
墨璃吃着一块糕点,同老妇人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哥俩好的两人,笑道:“爹、二叔,你们打算一直在这里站着说?”
墨玉卿连忙道:“看我,光顾着欢喜了,走,屋里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这是咱娘!”
二掌柜立刻喊了一声:“娘!我叫墨川,是玉卿大哥的弟弟。”
老妇人喜不自禁,多美好的生活,睡了一觉,孙女有了,就连儿子都多了一个,她笑得合不拢嘴:“哎!好,快进屋!”
一大家人进了北屋,因为人多,显得拥挤了许多。
二掌柜仔细望着墨玉卿的脸,多年不见,大哥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只有大体轮廓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还认得出来。
从前的大哥肤色白净,容颜俊美,文质彬彬,有玉面郎君之称。而现在的他皮肤麦色粗糙,多了一丝沧桑感,身材壮硕有力,应是与他风吹日晒和山村生活有关。
二掌柜感慨:“大哥,刚才差点没认出你。难怪我让人在义安城找过几次,却一直没找到你。”
墨玉卿也跟着感叹:“你除了看起来更加稳重干练,倒是与之前没什么变化。”
二掌柜笑笑,疑惑地问:“大哥,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没跟我联系?我们墨氏在义安城也开了分店,只为了能早日寻到大哥!”
墨玉卿低低叹了一声,说得却云淡风轻:“我当年与凤瑶逃亡时,跌落悬崖失忆,直到昨夜才记起一切。
之前去义安城,确实见过墨家的店铺,当时还望着招牌和装修风格看了半天,只觉得莫名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总也想不起。
想来是昨天见到小璃,她与凤瑶有八分相似,刺激到我的大脑,这才恢复了记忆吧。”
墨玉卿脸上是老妇人从未见过的喜悦与满足,墨玉卿眼中含着泪,却是笑容满面:“今天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之一,上一次,是我与凤瑶情定终身时。”
二掌柜从大哥没掩藏好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落寞,安慰道:“大哥,一切向前看,我们还有小璃。
大哥,小璃如今被称作东唐国京城第一才女,弹琴作画、舞蹈书法、算术无一不精,无论谁提起她,都是一脸佩服呢!”
墨璃脸有点热,连忙说:“二叔,哪有这么夸自家孩子的,被别人听了笑话。”
二掌柜哈哈一笑:“笑话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夸大的成分。东唐国摄政王在此,可以作证!”
“摄政王?!”老两口脸色大变,摄政王竟在此吗?
虽然他们极少出山,但身为东唐国子民,自然知道当今天子是谁。摄政王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
屋内符合摄政王年龄和气质的,似乎只有……
老两口脑袋僵硬地转向战北擎,腿一软,瞬间扑通跪地:“草民拜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难怪这年轻男子的气势总是与旁人不同,冷清又高贵,气质更是冷然得难以接近。
原来,竟是摄政王……
没想到,他们有一天竟能见到传说中天神般的人物,还同他一起吃饭了!这如果说出去,谁会相信,十成十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夫妻俩疯了!
战北擎侧身一步,淡淡道:“免礼!”他看了眼墨璃,墨璃连忙与二掌柜将两人扶起。
可老两口战战兢兢的,腿发软,站不稳,墨璃索性扶着两人坐下。
摄政王没坐,老两口岂敢坐,低着头硬是不坐。
战北擎见状,大大方方在上首的椅子坐下:“大家都坐,不必拘礼。本王微服出巡,便跟普通百姓一样,见了本王不必行礼。”
墨璃再次扶着老妇人坐:“祖母,听到了吧?王爷让你坐,你岂能不坐?而且王爷很平易近人的,不用害怕。”
二掌柜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摄政王平易近人?她怕是对平易近人的意思有误解,明明是高高在上不合群还差不多。同样是身份高贵之人,太子叶谦平和多了,那才叫真正的平易近人。
老两口勉强斜签着坐下,似被惊到般,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墨璃叹了一口气,看来有战北擎在,这一大家人是没法好好说话了。“王爷,刚才我看到路边有能吃的野菜,我们去挖点好不好?”
“嗯。”战北擎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老两口立刻跟着站起来。
直到战北擎出了屋门,老两口这才长松口气,软倒坐在椅子上,惊骇地问墨玉卿:“小璃的大哥怎么会是摄政王?”
*
一行人在杜家村又待了两日。
这两日,老两口见到战北擎没之前那么战战兢兢了,但有他在的时候,仍旧拘束得很,不敢大声说话。
第一日,墨玉卿与战北擎前往郁郁葱葱的后山,打了许多猎物回来。
墨玉卿连夜将猎物处理好,分成若干份,于第二日挨家挨户上门送肉,跟村里人道别。
在杜家村生活这么多年,自然产生了感情。他在心中暗暗做了打算,等安顿下来,一定要为村里人修一条通向外界的路。
第三天,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去义安城的路,还牵了一条黄色的土狗。
老两口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家,对家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收拾行礼时,自然是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行礼越收拾越多。
最终还是墨玉卿强行将大件放下,许诺以后还会跟他们探家,这才算罢。只带了些实在割舍不下的小件睹物思乡。
墨玉卿在杜家村时虽失了忆,却仍旧慷慨乐施,谁家有困难,他总是第一个帮忙。所以他走时,杜家村的男女老少都走出村口,直送到山脚下,看着几人上了山,才陆陆续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