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所有妃嫔、乃至皇后,哪一个不是日日精心打扮,为的只是皇帝偶尔那一瞥。
一个女子的大好年华,就在日日夜夜的期盼中这样蹉跎掉、消磨掉,渐渐消逝。甚至发生人格扭曲,做出不择手段的事。
若是双方眼中只有彼此,岂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墨璃对战北擎的看法有了改观,身为一个地位仅次于皇帝的摄政王,处在可以妻妾成群的古代,战北擎竟然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觉悟,实在难得。
“两年前,本王曾遇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两人相扶相携,纵然贫穷,脸上却是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老翁步履蹒跚地牵着老妇的手,当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就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再反观各位大臣后宅鸡飞狗跳的日子,简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墨璃心中动容,试探地问:“王爷,你打算一生只娶一人吗?那么大的摄政王府,你觉得不会太空荡吗?”
战北擎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唇角微勾:“虽然璃儿把本王的承诺书弄丢了,但本王记得清清楚楚,许诺对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自然就表示,本王这一生只娶你一人。”
墨璃脸一红,别开目光。好好说话不行吗,又撩她。
“璃儿,当年你师父一走了之,一定不知父皇这一生过得是多么煎熬。皇宫虽然嫔妃众多,但却没有一人得到父皇的心。
父皇的心,被你师父一起带走了!本王觉得,你师父可能对我父皇存在一定的误解,所以才牵怒于他的子孙。若是她知道父皇后来的生活,知道父皇一直深爱着她、从未有过片刻忘记,可能就会收回成命。”
墨璃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王爷,这一切全凭你一张嘴,有何证据?你既然能这样说,那别人也可以那样说,我师父不会相信的。”
“本王有证据!”
墨璃惊讶:“什么证据?”
“那棵石榴树依然在南书房的院子里,那么与众不同的石榴树,你师父一定能认出来。
父皇临终前交待后事时,一再强调要好好照顾那南书房那棵石榴树,虽然其他人不知原因,却也都仅遵他的遗愿。
还有,石榴树历年结的石榴都被父皇收藏着,早已又干又瘪。父皇舍不得扔,都一并带进了他的陵墓。”
墨璃眼中涌动着复杂的光芒,看来,那先帝也是一个痴情种,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真的能与师父相守一生。
墨璃思索着开口:“这些在信中说不明白,我会写封信,让师父去皇宫南书房看看那棵石榴树。或许看到树,不必解释什么,师父便能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从战北擎所述来看,师父当年应该是失望负气而去。她把自己封闭在雁昌山中,一定不知先帝念了她一生。
虽然先帝已驾崩,但若师父知道先帝一直到临终前还惦念着她,想必会很欣慰吧。
“璃儿,你特意写信让你师父进东唐国皇宫,你师父就会去?”
“那依王爷的意思是……”
战北擎眉目深深地望着她:“你带她去!只有你找个理由带她进宫,她才能放下戒心与警惕,否则只怕会起反作用。”
“我带她去……”墨璃蹙起眉,可她现在要去南苍国,暂时没有回东唐国的打算。
“璃儿,你师父有这个心结打不开,便一定会郁积于心,你也不希望你师父终日有心事吧?”
墨璃蹙着眉点点头:“好,等去南苍国看看什么情况后,如果可以,我会回东唐国带师父进宫。”
战北擎忽然抬手宠溺地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说道:“本王从没像今晚这般,说过这么多的话。也就是璃儿,能让本王耐下这个性子。
璃儿好好睡,本王回去了。”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墨璃怔忡地望着他,战北擎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睡吧!”
战北擎打开门出来,又将门轻轻掩上,唇角飞扬起来。璃儿答应会再回东唐,等她回去,他就再也不会给她机会离开。今晚收获满满,不枉他说这么多话。
*
马车驶进南苍国时,凤瑶公主还有个女儿的消息已迅速传开。
沿城的各个墨氏店铺,接到大掌柜携女归来的消息,更是欢天喜地地迎接和庆祝。尤其在知道大掌柜即是凤瑶公主的驸马时,更是与有荣焉、脸上有光。
墨氏店铺的生意原本就好,有这了这一层原因,生意更是火爆到让周围店铺眼红。然而眼红归眼红,大掌柜的善良和义举、二掌柜的仗义与无私,都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这一日,一行人终于抵达南苍国的都城南都,年逾半百的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一时间,南都盛况空前,南都所有的百姓都涌到街道两边,来看这一盛况。
得知皇帝亲自前来,孝亲王领着众人下了马车,快步奔到南苍皇帝面前行礼:“皇上,臣幸不辱命,臣弟把凤瑶的孩子,平平安安带回来了!”
南苍皇帝眼中含光,仔细看,那闪耀的光泽分明是眼中一滴泪折射出来的光晕。他扶起孝亲王,看向跪在孝亲王身后的墨璃,眼中心中全是她,以至于忽略了旁边有三人未跪。
他俯身,双手扶上墨璃的胳膊,有力地将她托起,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激动与欣喜:“你就是小璃?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低着头的墨璃看向他,就见她面前站着一个慈眉善目、发已斑白的老者。说他老,也不过才年过半百,或许因为她的到来,他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
或许凤瑶的美貌有一半缘自他,虽已年过半百,但不得不说,他依然是丰采照人、魅力十足。
她望向南苍皇帝的同时,南苍皇帝也在打量她。
看到她与凤瑶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仿佛看到当年的凤瑶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眼含热泪,模糊了双眼。
墨璃甜甜喊了一声:“小璃见过皇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