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宸眼前一亮：“小璃，你是想把她们送到福利堂？”
墨璃认真应道：“进城的时候，我看到界碑上写着迁安城，迁安城附近就有福利堂。”
随着她投入的钱越来越多，福利院也在几个城相继建立。原本她对这些地名并不熟悉，可巧刚进东唐国地界时，素霜说这一片新建了个福利堂，地址设在迁安城郊外一处农庄。既然走到这里，素霜便要去看看，若是有困难她还能指点一二。
幸好素霜跟她提过迁安城这个名字，她才记在了脑海里。
“送到福利堂？那是什么地方？”常玄锦疑惑。
老妪说道：“我倒是听人提起过，说福利堂是一位神秘女子所开，专门收容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年幼的孤儿，管吃管住管穿，还不收一文钱。
你说，世上能有这么好的事？这比天上掉肉包子还不可思议，若真有这种地方，你说那人建福利堂是求什么？是嫌钱太多花不完，让人帮着花吗？”
常玄锦听得惊讶不已：“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这跟他施舍几块碎银子完全不同，几两碎银子对他而言，如同九牛一毛，少这几两银子对他的生活毫无影响。而这几两银子却能帮助一个穷苦人度过一时的难关，所以他很乐意做这种积德的善事。
但若是建老妪说的那种管吃管住的福利堂，可不是几两银子的事，那得投入上千、甚至上万、上十万两的银子。这么多银子，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即便对朝廷而言，也不是笔小数目。
毕竟建福利堂，就要买地皮建宅子；要管老人孤儿吃住，就要买饭买衣服买日常生活用品。长期下来，这笔开支不是寻常富商能负担得起的。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这神秘女子图什么？图名？可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图利？养一帮老人和没人要的孤儿，能有什么利？
老妪显然不信：“不过是百姓之间的传言罢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傻这么善的人。”
白千宸戏谑地瞄了眼墨璃，说道：“可能世上就真有这么傻的人。”
“即便世上真的有，福利堂要的是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孤儿。我有囡囡，囡囡也有我。”
墨璃说道：“没关系，你们一老一小已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福利堂也收。”
老妪似乎觉得可笑，摇摇头：“小姐你年纪还小，你们两位公子也是心地好的大善人，不知道世间人心险恶。像刚才，我老婆子只是跪在那里，就被人嫌碍事嫌晦气踢了一脚，这种人，我们俩每天都会遇上一两个。
能真正给钱的善人少之又少，一天下来能讨到几个馒头包子已是不易。
多少人亲爹亲娘都不肯孝，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着大笔的银子养活陌生的老人和孩子？
小姐，那个福利堂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多半就是为了骗人进去。”
白千宸听了有些生气，刚要反驳，被墨璃拉了一把。墨璃轻笑：“老婆婆，你觉得老人和孤儿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福利堂去骗吗？”
“那可不好说。”老妪思索着说道，“把老人骗进去，逼他们做苦工脏活，毕竟是老人，无力反抗。
把孤儿骗进去，可能利润就大了。”
墨璃觉得好笑：“福利堂收的老人，大部分是不能自理的，怎么逼他们做苦工？
你说说，孤儿有什么利润？”
“卖啊，卖给人伢子，人伢子再把他们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和丫鬟。”老妪紧了紧囡囡的小手，“其实能到心善的大户人家当丫鬟，也是丫头的造化。就怕人伢子使坏，把她们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
墨璃叹了口气，她办福利堂也有两三年了。难怪每新建一个福利堂，素霜她们就要忙碌好久，原来百姓们竟是这样的想法。
白千宸再也忍不住：“福利堂里的老人和孩子明明都过得很快乐好不好，谁会卖他们？不信你可以去京城、雁昌山那两处的福利堂看看，他们不知生活得有多幸福。
不仅如此，那两处的福利堂还特意请了教书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若是有出类拔萃的，福利堂还会出钱供他们参加科举考试。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纯粹就是心地善良好不好！”
常玄锦探究地望着他：“白公子似乎对福利堂很了解？”
“我是很了解，所以听她这么说才生气！”
见白千宸神色激动，老妪自觉说错了话，不能惹恩公生气，立刻便跪了下去：“是老婆子胡说八道不懂事，这位大善人不要生气。
我只是一个目光短浅的老婆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墨璃狠狠瞪了白千宸一眼，将老妪扶起：“婆婆你先起来。我与福利堂的人认识，而且这迁安城郊外就有福利堂。
您若是信得过我，明日我让福利堂的人过来接您去看看。您若觉得好，就在福利堂住下。若觉得不好，再把您送回来。可好？”
“好！好！几位恩人都这么说，那福利堂就一定不是骗人的，是老婆子我见识短浅，胡说八道，几位千万别往心里去。”
虽听她这样说，墨璃还是说道：“这样吧，这位常公子跟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又是第一个给您银子的人，您应该更相信他一些。明天让这位常公子陪您一起去，若是不好，常公子一定会把您带回来。”
“老婆子我信，我信。”
常玄锦正巧很有兴致，想去看一看。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还是一位女子所建，令他更是兴趣十足：“好，明日我也去。”
三人将老妪送回家，叮嘱她将碎银子藏好，又给她留下几个铜板才离开。
墨璃回到客栈，立刻给素霜传信，让她明日一早过来一趟。
早上墨璃正在房间用早饭，素霜赶过来了，她附在墨璃耳边，悄声道：“主子，好像暗阁的人在调查您。”
“暗阁？”墨璃蹙起眉，“近期神医的出诊都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