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道:“这几天好像就已经进城了。安太傅发了话,要举家迁到府城来。等到安家安顿好了,娘再带着你们去拜访。”
如今褚兹九也是官身,两家之间的往来,也算是正常走动。
盈若道:“我跟娘亲提这个,真没想去跟他们家有牵扯。”
“怎么?还在记恨当年的事?”谢氏打趣她。
“我就是懒得应酬。”盈若加重了语气,首要的,她得把花生油的问题给解决了。小时候对安家的小姐留了阴影,以至于就算过去了那么久,他也不是想跟安家再有什么牵扯。
谢氏道:“以后这种应酬肯定少不了。你也别担心,安家的姑娘我近来也见了几次,都已经改好了。至少在我面前,礼数上都是极好的。”
盈若笑的眉眼弯弯,“长大了,自然就城府深了。在外人面前,不好的一面就会藏起来,好的一面没有也要装出来。不然,何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褚巧若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氏道:“你从小就是歪理多。”
盈若道:“哪里歪了?娘亲以为我在外面会是什么样子?”
谢氏上下打量她,“难不成还跟这副样子不同?”
“自然!我也会很会装的。”盈若理所当然的道,“在外面自然会端着,怎么端庄大气怎么来。也就是在娘亲身边,才会怎么放松怎么来。娘亲,咱们的裕盈花生油如今走到哪一步了?”
“全密州都已经吃上花生油了。”谢氏站起身来,“还想怎么走?”
“自然是要走遍全大启了。”盈若豪情万丈的道,“如今,咱们生产花生油的作坊在哪里?玉兰县那里可有扩建?密州这边可有建造新的?哎呀!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油坊那里看看了。”
谢氏和褚巧若两个人面面相觑。
“成若怎么回来?”谢氏起身往门口张望。
盈若就在心里叹气,跟了过去,“娘亲,哥哥没一起回来?”
谢氏笑笑,“他跟安公子也是相熟的,见了面话多一些。”
核桃在门口张望。
谢氏见了,扭头看了盈若一眼。
盈若喊声:“核桃进来回话!”
到了这会儿,她突然不想在谢氏粉饰的太平里充楞装傻了。窗户纸迟早是要捅破的。
核桃往里走。
盈若扶着谢氏在主位上坐了,才看向核桃,“说吧!问题有多严重。”
谢氏和褚巧若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盈若目不斜视的端坐,脸上没有了小女儿的嬉皮,端肃的如同久居上位者。
核桃道:“死的是一家五口,怀疑是中毒而死。官差检查了食材,都是新鲜的,没有任何的毒素。饭渣当时也查验过,并没有检验出任何的毒素。所以,那家的族亲就认定问题是出在花生油上。”
“这……”褚巧若看看盈若,在看看谢氏,然后又转到盈若脸上,“盈盈都知道了?”
谢氏的眼中也满是惊讶,如今气势全开的小女儿更是让她觉得陌生。
她也是没想到小女儿的回归正赶上了这乌糟事,看到小女儿美好的笑容,她就更不想让她沾染了。
但发生了这事,终归是瞒不住的。
案子如今陷入了死局,对方的族亲一口咬定是花生油吃死了人,这于他们的生意来说无疑是塌天的打击,不光是裕盈花生油损失惨重,就连裕盈酒楼的生意都受了影响。
可眼下,是真的无计可施。就是官府那边,想给花生油脱罪,都找不到反证。
她万没想到的是,小女儿竟会这般的敏锐。
盈若道:“娘亲和姐姐在提到裕盈酒楼的时候,反应不对。我就使人查了查。裕盈花生油已经便宜到普通之家都能吃得起了吗?”
褚巧若苦笑,“冤就冤在,那家的花生油不是出在咱家,但却牵甚广,可谓是所有的作坊都受了影响。这件事出了也有半月了,他们的矛头就是对准了花生油。”
“死者的族人背后肯定有人操纵,可查出了眉目?”盈若没有特意的问某个人,视线看向谢氏。
谢氏道:“左不过是一些得红眼病的人。”
褚巧若道:“关于此事,我们也是合计了很多次了。都认为是有人看咱们爆发了,自是见不得咱们好,便想着挤兑咱们。当初在玉兰县,裕盈酒楼开起来后,最受影响的就是吉顺楼了。后来知道吉顺楼是安家的,安家姿态高,倒也没有报复的行为。此番,裕盈酒楼开到了府城,因为有玉兰县的底子,生意从一开始就不错。同行相争,难免成仇。”
“为何就认准了同行?”盈若眼神锋利,“为何就不是崔家的人?”
谢氏和褚巧若齐齐的变了脸色。
“你们觉得不可能?”盈若寒了小脸,“觉得他们不会对付妇孺?如今这裕盈酒楼,沈伯伯已经撩了手,都是娘亲和姐姐在管,而且因为玉兰县的崛起还如此的锋芒毕露。崔家的人有所动作,也是在说难免的。”
谢氏面沉如水,“这几年,崔家那边没有什么动作,我还以为他们已经不把咱们当回事了。”
盈若道:“那是因为四皇子的出现,已经牵扯到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四皇子在京城,倒是被皇上护的很好,崔家人只怕很难动手,主意也就打到了四皇子的追随者身上。所以,安之恒的遇刺,只怕就是一个信号了。”
谢氏看着小女儿将这些事信手拈来,神情就有些怔楞,这样的敏锐和沉稳的分析,发生在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上,在别人或许觉得违和,可是在她,竟是觉得再和谐不过。
真不愧是大长公主亲自教导出来的人。
褚巧若也是被说的怔楞,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崔家的人……”
盈若情知一提崔家,这俩的思维就不能正常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事总得尽快寻求解决之道。”
谢氏道:“盈盈,各种方法都想过了,这就是一个死局,解不了。就是那个……知府大人有心向着咱们,都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