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巧若活了两辈子,不敢说自己已经学会了看人,但无论从哪方面考量,李光裕都是妹妹不错的选择。
关键的,谢氏那里也是意动的。这些年的接触,谢氏对李光裕那是恨不能当儿子看待的。
“说起来,李大人到玉兰县任县令不足三年,但是政绩却是非常突出的。首先就是花生的种植了,现在几乎全玉兰县的土地都在种植花生了。”
“那粮食生产怎么办?”盈若终归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巴。
褚巧若勾了勾唇角,“春日里种花生,等到秋日里花生收完了,自是要种冬小麦的。”
盈若道:“据我所知,小麦是要等到夏日里收割的。那会儿再种植花生,只怕是已经过了时令,晚了。”
褚巧若道:“这就要说李大人高明的地方了。他在全县推行的是,冬小麦的种植一定要预留出足够的间隙来。也就是说,在谷雨后,花生该怎么种植怎么种植,就种在预留的间隙里。那样子,等到小麦收割后,花生也正好绿油油一片了。这种种植方法,还有一个很恰当的名字,叫做‘套种’。”
盈若合上微张的嘴巴,她就说嘛,古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看看!连套种都出来了。
她得承认,这法子好的很,两不耽误。
她从前竟是不知道,他胸中竟是有着这般非凡的丘壑的。
难不成一直都在她面前藏拙?
那自己上蹿下跳的那些个想法和举动,在他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盈若这么一想,小脸就黑了。
褚巧若却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他在玉兰县还有一项创举,那就是将南欣庄的水利普及到了全县。”
盈若愕然,“他……怎么做到的?”
褚巧若道:“自然是客服重重困难了。玉兰县那边是多山丘的,所以,只要是有地势上优势的,都修建了大坝水库。渠道更是四通八达,可谓是庄庄通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能高升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三级跳!自然是政绩在说话,这样非凡的政绩,何人能敌?”
盈若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就那么大的号召力?想象是美好的,但要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的。十年八年的时间,做到这些,我能相信。但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做到这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褚巧若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咱娘说了,李大人到地方上做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说是,临来前拿着圣旨到户部支取了五万两银子。并且还跟皇上夸了海口,三年之内,务必将玉兰县建成全大启最好得县。”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盈若噌的站起身,“怎么他到地方上上任,就有银子拿。若是都争相攀比,户部还不被搬空了?”
“那银子是我借的!三年后连本带利是还了国库十万两的。”李光裕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亭子外面。
盈若没有回头,脊背却已经挺直。
褚巧若迤迤然的起身行礼,“李大人!”然后拉了盈若一把。
盈若不得不回转身来,福身行礼,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也来逛园子啊!”褚成若兴奋道,“李大哥来跟娘商议裕盈酒楼重新开业的事。他刚来,我特意领他来逛逛咱们的园子。”
盈若垂眸,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却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褚巧若本来还指望着自家妹妹有什么惊喜之举,见她这般寡淡的反应,不得不出来救场。“现在,百花都没开放。也就玉兰园那边还能入眼。不若就去那边转转?”
“也好。”褚成若附和。
姐弟俩有了决断,无奈那俩人的脚步不配合,所以,一时间,就没有人动。
“盈盈,别来无恙啊!”李光裕笑道。
“大人别来无恙!”盈若的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
“盈盈这是跟我生疏了吗?”李光裕的声音里就带了幽怨。
盈若心道,这称呼都变了,当初独特的儿化音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不是生疏了,难道还能更亲近?
“妹妹!”褚成若蹙眉,一脸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李大哥啊!你从前最喜欢粘着他的。莫不是都忘了?你这忘性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若不是这样的情景下,盈若都恨不能在自己这傻哥哥的脚背上用力踩一下,然后再碾一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专门坑妹妹的猪队友?
“在外游历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了头,丢失了八岁和九岁这两年的记忆。一想就觉着头疼。”盈若胡诌一通。
“真的吗?”褚成若连忙冲到她面前,伸手摸她的头,“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后遗症?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你那两年的记忆,我这儿都有。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就好了。”
褚巧若抚额,这傻弟弟,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真要放出去游历,会不会被人生吞活剥的连骨头都不剩?
盈若也对自家兄长愁的不行,她那话本是用来糊弄李光裕的。那厮面不改色,显然并不上当。自家这傻哥哥却一头撞了进来,她是痛打呢?痛打呢?还是痛打呢?
“成若说得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也是可以的。”李光裕就这么顺着梯子下了,还一副很关心备至的样子。“现在可还觉得不舒服?你大表哥孙健如今就在密州,最好让他来瞧瞧。他若是看不了,那我就亲自去京城请了太医来。”
盈若使劲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吐血三升。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
还请太医呢!
当太医是他们家的吗?
但她不能爆发,她得忍,作为受了好几年淑女教育的人,一定保持自己的形象始终完美。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李光裕眉头挑起,“你叫我大人?”
盈若眨着澄澈的大眼睛,“姐姐就是这样子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