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申洛这才想起一旁有个七皇子,马上打着哈讲道:“这……七皇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玉兔。”
“玉兔?”
“哎对对对!玉兔这个病啊……就是……就是得了这个病的人,只要触碰到他的肚子就会干呕咳嗽,虽然不会死,但是很难治好,要六月内定期服药。”
祁陌瞪大了眼,还以为乔申洛讲的头头是道,连忙追问起来。
“真的吗!?皇兄真的不会死吗?”
乔申洛见祁陌居然真的信了,立马接着说。
“嗯,鄙人行医多年,自然是不会说假话呀!可叹可泣,你的皇兄云云殿下啊!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半道上被人陷害,这才得了个骇人的病。所以七皇子千万千万不可过分靠近,不然你皇兄的玉兔就要发病了。”
乔申洛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仰头求天痛哭流涕。
祁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站直了身板还用手拍了拍胸口。
“嗯嗯!我会好好保护皇兄的!”
祁云就看着乔申洛和祁陌两人一唱一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也不知道申洛有没有发现对方神志不似常人。
“那就多谢阿陌了。”
祁云冲着祁陌微微一笑,只见对方也笑的像开了花一般,明艳艳的。
“嘿嘿……”
乔申洛突然嘟起嘴来,神情有些不悦。
祁云见着了,立马转过头来也温柔的笑着说:“也多谢申洛与文兮了。”
文兮立即回复道:“属下应该做的。”
乔申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跟谁和解了一样,也咧开嘴绽出笑颜。
“为云云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祁云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突然暖意恒升。
——“来者何人?”
“紫茗殿五公主。”
“五公主殿下,此殿不准外入内出,公主还请速速离开。”
祁云几人听到门外突如其来的谈话,都皱着眉沉静下来,以观其变。
只有祁陌听到“五公主”三字,立即按耐不住,大喊起来。
“阿录!皇兄,是阿录来了!阿录一定是……一定是和我们一起来玩的!阿录!”
“诶——阿陌!”
祁云无奈扶额,对方果不其然跑了过去。
——殿外。
“这是父皇下达给太子的御用搜查令,还请两位将三皇子押到东宫,由太子亲自审查。”
五公主拿出一枚金符,上面仅有搜查两字,但浮雕游龙,确是皇上之物。
“是,属下领命。”
两名护卫兵见此,对着五公主两手抱拳后,便立即转身跨入了殿中。
“阿录!”
祁陌冲出来,见到祁录更开心了。
“阿陌!?你……你怎么又偷跑在这?昨日不是已经回殿中了吗?对了……不准叫我阿录,要叫我皇姐。”
“不嘛,阿录……”
……
祁云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深感不妙。转过头,对着乔申洛两人便说。
“你们先躲起来!”
文兮与乔申洛看了看祁云,不作声只点头回复,立马躲进书架后方。
只见两名护卫兵走来停在桌前,也没管刚走出的七皇子,其中一位则站出身来道。
“三皇子,皇上特令到东宫受审,请吧。”
“到东宫受审?可有御用搜查令?”
怎会是前往东宫受审?父皇下令,应该是去乾和偏殿才是。
“五公主殿下已送来搜查令,还请三皇子不要耽误时辰。”
祁云闻言,顾自疑惑着。五公主?为何是阿录?
另一位不耐烦的回复着,然后与旁边护卫对视一眼。两人立即上前来,根本不顾祁云回的什么话,直接把他左右一钳制,迅速带离殿中。
“——”
乔申洛偷偷瞥见,骤然愤慨,动了动腿,便想一股脑冲上前阻止那两人。文兮见此连忙拦住,皱眉摇了摇头。
此时殿外天光已至正午,迎面而来便是炫目。被压制住的祁云抬头虚了虚眼,却见大门处一男一女正欲离去的背影。
是祁录来接祁陌回去了……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阿录,殿中真的有桂花糕吗?”
“嗯。”
祁云突然若有所思的顿了顿,不禁想回头看一眼。
似乎从前也是这样,秦贵人总会叫祁录来他的殿中,接祁陌回去用膳。
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岁月如梭里,究竟是谁变了呢?
“真好!那阿录,我们快走吧!哦对了,要叫上皇兄!”
祁陌尚不知殿中发生了什么,祁录无奈的摸了摸对方的头,还是忍住了回头看的想法,只道:“……阿陌,三皇兄还有要事,我们先回殿。”
“好吧……”
祁云以为能像从前一样,看到祁录的回头一笑,但对方始终没回头。
他苦笑一声,默默愣在了原地。
“三皇子发什么呆呢?快些挪步吧。”
祁云又沉默着迈开步子,看着前面两人愈走愈远。而自己,也被护卫兵二人带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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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钟府内也是一片肃静。
前月边境萧国来犯,钟大将军受皇命所托携军奋力追击,随后息战驻守边境。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回府。
偏西边的祠堂内齐整的摆放着钟家一族的牌位,由上而下,庄重而无声。其左置着香烛祭品,右边则摆放了家谱文书。
钟肃缓步迈入钟府祠堂,冲着满堂牌匾抬手掀开下衣摆,随即屈膝重重一跪。
“后辈钟肃前来祭拜各位先祖。”
钟肃点上三根香,恭敬的插入香炉中。祠堂中两排灯火通明,似乎叫夜色都退了些去。
他只身立在牌位前,微垂着头。顾自言语起来:
“各位先祖不必担忧,阿肃绝不会忘记钟家祖训,去做卖国求荣之事!如今都依亲父之意安排,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有人拿刀剑架在阿肃面前,也绝不会……动摇半分。”
“哦?是吗?”
祠堂门口突然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青丝飘散无束,手上还擒着一只银面具。
钟肃愕然,立即转过头来。见到来者何人时,眉头都不免蹙紧起来。
“若是情深如刀剑,抵在特进钟大人的心口上。钟大人还会如方才所说那般,绝不动摇吗?”
景燃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什么情深?我虽是叫人顶替你去受敌军俘虏,但也不是让你来此地尽口舌之快的。”
“辰国根本无意征战,两方不过都在演戏罢了。钟大人不会还以为自己有多大功劳吧?”
“闭嘴!你想死吗!?”
钟肃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景燃的领子,把两人拉的极近。
“我想死,我想死又能如何!?如今我这副模样,苟延残喘,如同废人一般,根本无法为国效命,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