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转过头看向乔申洛的脸,两眼发红,只觉全身瞬间如坠冰窟。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
明明前几日还乖乖的,为什么……就没有脉象了呢?
乔申洛缓缓松开手,跪着双腿转过身来,望着祁云有些几近癫狂的眼神。
“……云云殿下,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
“不可能……他一直那么安静乖巧,怎么会……突然没有脉象呢?”
祁云面色苍白,眼里渐渐含了光,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弱无力起来。
那是他和卫长临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祁云的血,是他命运相伴的亲人……
乔申洛收敛了几分神情,急忙继续说:“……云云殿下,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云云殿下!?”
“出去……”
祁云有气无力的说了声,申洛说的对,现在得想办法出去。
“唉……都是我没用,本来要引诱开那个什么太子,没想到却被抓了进来……”
“……申洛,文兮……在哪?”
祁云转念一想,文兮是卫长临的影卫,武功自然非常人能比,若是文兮能找到这个密室,那么他们定然能逃离……
“嗒——”
门边的看守突然倒下,乔申洛连忙警惕的看过去。
“祁公子!”
文兮暗中眼力尚好,一眼便看见乔申洛跪在一个铁笼边。
再看里面赫然跪曲着一个毫无遮拦的男子,身体难以舒展,硬生生被挤压的不成样子。
“文兮?!文兮!!快!云云殿下在此处!快把这铁笼打开!”
乔申洛见是文兮,立马焦急的大喊着。
幸好有人来救他们,祁云心中顿时放宽下来。
他难耐的咬了咬唇,不知为何身体上更加无力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皮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祁公子,你受苦了……属下这就带你出来。”
文兮迅速跑来,挥手一刀劈了铁笼外的锁。
“……”
祁云侧耳只听见几声朦胧,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说什么。
“……阿云……你受苦了……钟肃哥这就带你走……”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钟肃的面孔,祁云抬起手来还想要触碰,但是那面孔一瞬之间却又变成了卫长临。
他苦笑一声,那样的钟肃哥……永远留在了十七年前,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而眼前的卫长临却折了身,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所有人都会离开他?是吗?他又要孤独的苟活了……永远的孤身一人……永远……
文兮将祁云从笼子里抱了出来,还连忙细心的披上了衣物。
“云云殿下!!”
乔申洛见祁云晕了过去,快速把了把脉,连忙掏出颗丹药来,塞到祁云嘴里用手辅助他咽下去。
文兮见此,不解问道:“祁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有小产的预兆,又是体力不支这才晕了过去。我现在身上没带药箱,也没办法给云云殿下医治,我们得尽快逃出这里!”
“嗯!”
乔申洛手忙脚乱的给祁云穿好衣服,让文兮将祁云背在身上,快速从密室门口跑了出去。
不出半刻,二人便到了熄灯的东宫殿中。正欲冲出殿门,却不料殿外月下赫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妙啊妙啊,三皇弟当真是命硬,没被饿死不说,还有人来救。天不亡你啊,三皇弟……”
“怎么回事?那个狗太子不是喝醉了吗?”
乔申洛连忙将文兮护在身后,文兮也皱了皱眉。“肯定是他使诈。”
太子带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缓步走近,被身后侍卫举的灯映了半片阴影去,像是夜中要吃人的鬼魅。
“虽说这天不亡你,但本太子可没上天那么好心……来人,给我杀!”
太子身后迅速涌出了几个带刀侍卫,立即朝着殿门正中央奔去。
乔申洛急忙将文兮推开,“你带着祁公子先走!”
“嗯,你小心!”
文兮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重重点了点头,转身轻步一越上了屋顶。
“将军,便是这处了……”
墨兮带着卫长临快步行于屋脊之上,月色如此冷清宁静,卫长临的心口却是麻乱无章的滚烫。
“嗯。”
卫长临放眼一看,只见东宫四方内突然刀剑声起,人影杂乱。
“将军,那处站着的好像是文兮和乔医师!”
“快,跟我下去救人!”
“是!”
墨兮拱手回复,立马飞下屋檐,冲到乔申洛的面前。
他仔细望文兮身后看去,见到那熟悉身形一眼便知是祁云。
卫长临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冲了过去。见着文兮一越而上,连忙飞奔去拦住。
“将军?!”
突然被拦了去路,正想出手解决的文兮抬头一看,竟是面露凶色的将军。
“他这是怎么了!?”
卫长临大步走去,急忙将昏迷的祁云接到自己身上,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面庞以及干涸的双唇,只觉心如刀绞。
“回禀将军,方才属下在这宫殿的密室内解救了祁公子,但是乔医师说祁公子体力不支,且有小产的征兆,所以才突然昏迷至此。”
文兮跪于瓦面,垂着头拱手而回。
卫长临轻轻将脸贴于祁云的唇上,才发现怀中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若是此时执意去皇城外,以祁云如今的身子定然受不住,恐怕只能先找个宫殿暂时一用。
“先带我去祁云的宫殿。”
文兮连忙起身,“是。”
————————————
凌云殿内,原本一片漆黑宁静,却悠然升起一抹微弱的烛光来。
卫长临急忙将怀中的祁云轻放在榻上,随后拿起腰间水袋满满饮了一口水。
文兮又点燃一支烛灯,殿内更明亮了,他抬眼正欲看看祁公子如何,怎知向那处瞧了一眼便立马脸红心跳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此时的卫长临方跪于榻边,左手扶着祁云的脸庞,俯下身子用嘴轻掩上祁云干涸的双唇。
见祁云不曾有咽水的动作,卫长临立马用舌撬开对方,将水一点点渡过去。
这么点水,恐怕还不够。卫长临如是想着,又继续含了几口水,慢慢渡给祁云。
几次下来,祁云倒也面色稍有缓和,只是未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卫长临见此,深吸了口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依旧跪在一旁,缓缓抓起祁云的手并贴于自己的脸庞,眼中温热而急切。
“祁云……我来迟了,对不起…………”
他的嗓里像是饮了烈酒一般,干燥而低沉。